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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去, 叶年鼻子动了动。 这里很湿润。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寒山西斜，薄雾笼罩。 叶年忙碰了碰叶玫，说道：“妈, 看, 是山唉。” 王大富来的时候看了地图。 “这边本来就靠山, 这山还蛮有意思，叫做盲头山。意思是进山里后, 就会头晕目转, 失去方向。” 叶玫看着前方升起的薄雾，说道：“就像现在这样？” 王大富看着逐渐逼近的薄雾, “呃”了一下。 叶玫：“这山也有问题。” 她没耐心和房子里的人玩捉迷藏，直接拨开眼前的薄雾。 薄雾从眼前一层一层散开，可以看见的地方愈见宽旷。 叶年站在叶玫身后，他探着头, 指着前面, 对叶玫说道：“妈，前面有个人。” 那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不知是脚崴了还是腿有问题。 三人看着他越走越远, 消失在前方的薄雾中。 叶玫一只手拎着叶年的衣后领，一手催着王大富跟着。 叶年伸手去拽叶玫：“我会自己走。” 叶玫：“你自己走可别走错地方了。” 叶年：“我又不是傻子。” 叶玫带着两人穿过薄雾往前走。 * 富大海瘸着腿走到了一栋房子外。 他走了很久，嘴上都干裂了。 “呼。” 可算是看到人影了。 富大海都忘记自己走了多久，总之应该是很长时间。 不知道现在他师兄在哪儿。 富大海抬眼看了看, 这房子看起来还好, 应该有人住。 他敲了敲门。 “咚咚咚。” 富大海在门口等着, 过了很久, 等他想再次敲门的时候, 他才听到靠近的脚步声。 一个男人开了门。 一看到富大海，男人就低下头。 富大海礼貌问道：“你好，我叫富大海，我刚刚在山里不小心摔了，腿伤了，请问能不能借宿一晚？” 他等着男人的回复，男人抬起头，眼里却是一片复杂。 “小马，是谁啊？”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走过来，他浑浊的眼睛盯着富大海看了看。 当看到富大海的腿的时候，他眉头紧锁。 怎么腿还断了？ 果然这些术士都是废物。 富大海：“您好。” 马高忍着灵魂上的阵痛对富大海说道：“我们这儿没有药。” 他刚被抽出魂魄，谁知道老头后来又改了主意，又把他的魂魄放回去了。 老头天生就有种恶趣味，喜欢看人痛苦。 他在人的痛苦中诞生，以看人类的痛苦为乐趣。 听了马高的话后，富大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说道：“没事，我还能再撑一会儿。只是天太晚了，山里夜路不便……” 马高听了这话，抬头看天，原本还是白天，在他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天黑了。 马高回头看老头。 老头看了眼天，说道：“既然天黑了，就进来吧。小马，别挡在门口，堵着客人进来的路。” 马高在门口僵硬的站了片刻。 久到富大海已经怀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的时候，马高让开了门口的路。 富大海感激的对他笑了一笑，跟在马高身后走进了房子里。 房子里是水泥地，富大海原本觉得奇怪，后来一想，这是建在山里的房子，盖地砖什么的都麻烦，可能最后就没装，也说的过去。 但随着他走进房子，富大海心中渐渐有种不适感。 水泥地上摆了一堆小雕塑，富大海第一次看，就觉得这些雕塑身上的气息有些阴沉。 等到聚精会神第二次看的时候，那股子气息又不见了。 富大海回过头，想问这些雕塑是用来干什么的。 刚回过头的一瞬间，一股劲就把他砸到墙上。 富大海滑落在地上，忍痛抬头看了一眼。 眼前的老头正把身前的马高拎起来，富大海忍着痛，看到马高的魂魄被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邪术？ 富大海没想到只是出来找个师兄，结果碰到个邪修。 他咳出血来，连掐了几个诀，想把马高救回来。 只是他原本就不善此道，又在山里迷路了好久，受了伤，掐的诀久久没能成形。 老头一改之前步履蹒跚的模样，精神烁烁的走到他面前。 “自己都救不回来了，还想救别人，不自量力。” 富大海头上一痛，失去了意识。 * 叶玫带着叶年和王大富走在森林里。 “叶年，你记得把钱分我一半。” 叶年：“啊？” 他一脸心痛，到手的钱要吐出来可不容易。 叶玫：“醒醒，分我一半是应该的，你个铁公鸡。” 叶年不服：“就算我是铁公鸡，也是你教出来的，你要负一半责任。” 两人拌了几句嘴，头顶的天空突然黑了。 叶年：“还能这样？这才几点啊？” 叶玫：“那东西需要现在是晚上。” 叶年：“就这样把白天变成晚上，妈，他一点都不把我们看在眼里。” 叶玫：“少说几句，快到了。” 三人又走了几百米，看到了前面的房子。 王大富：“这就进去？” 叶玫：“当然。” 叶年兴致昂扬：“我去敲门。” 他兴冲冲的跑过去，“咚咚咚咚咚咚”敲个不停。 房子里老头正把马高的魂魄换进富大海的身体里。 刚换完，就听到门口的敲门声。 老头看了一眼，是那天那个小孩。 他没去找他，这小孩自己送上门了。 “呵。” 他随手把抽出来的富大海的魂魄扔进水泥地上的雕塑里，然后去开了门。 一开门，叶年高高兴兴的站在门口。 他看到一老头开了门，还往里看了看。 “爷爷，一个人住吗？能借住吗？我都走累了。” 在叶年身后，叶玫和王大富走了过来。 老头对着王大富眼前一亮。 这具身体好啊，个高身体好，运势也好，唉，应该把这个拿给马高用才对。 老头无视了叶玫，对着王大富露出了个笑脸。 “行行行，当然行，请进请进。” 他乐呵呵的把人迎了进来。 房子里，“马高”手扶着头醒了。 睁眼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腿上的疼痛。 “马高”努力坐直，四处搜寻富大海在哪个雕塑里。 几米外，老头又迎了新的客人进来。 “小马，小马，出来待客了！” 王大富看着一瘸一拐的小马，说道：“身体不便就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来就行，自己来哈哈哈。” 说话期间，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胳膊，这老头看人眼神，怎么那么邪乎？
第34章 第34章 ◎忙碌的崽◎ 看到叶年一个小孩高高兴兴的走进来, 马高一愣。 他在这儿已经很久没看到有人这么开心了。 来找老头的人都是为了活着，但他们不知道老头可以帮人换一具身体，换两具身体，但是人的魂魄能承受的是有限度的。 有些人在换第三具身体的时候魂魄就撑不住了, 这些魂魄都会成为老头的养分。 而且, 老头有时候邪性上来, 根本不遵守规则，偶尔他看哪个人不顺眼, 会直接把那人的魂魄投进熔炉中, 成为他的养分。 马高看着叶年发愣。 叶年看到了富大海。 富大海萎靡的躺在地上，脸色特别差, 就像被吸了阳气一样。 可不是嘛。 现在富大海身体里的是马高。 连马高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换过多少具身体，魂魄上的损耗难以估计，就算是老头偶尔会给他点力量，也难以弥补马高魂魄上的缺失。 他已经是日薄西山, 再换两次身体他的魂魄就会消散。 到时候老头自然会去找下一个玩具。 马高偶尔会觉得解脱, 偶尔又会为下一个即将受苦的人感到难过。 认真算起来，他今年已经有六十岁了，尽管拥有年轻的身体, 但灵魂上的疲惫难以估量。 于他而言，身体的死亡并不是解脱，灵魂的消散才是。 他无比渴望又恐惧那天的来临。 叶年一个小孩看不懂“富大海”眼里的复杂的情绪，他只看到“富大海”躺在地上, 半天爬不起来。 明明刚刚看他虽然一瘸一拐, 但也没这么弱啊？ 叶年走过去, 问道：“叔叔, 你怎么了？” 马高回过头, 看着叶年蹲在地上看着他。 马高往后躲了躲。 “小孩，你来这儿干什么？你还不快去找你家大人。” 叶年往后一指：“我家大人在后面啊。” 马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叶玫和王大富站在老头边上，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老头一脸笑意，马高就知道他肯定又是在打着别人身体的主意。 那女的不可能，老头讨厌女人的身体。 旁边的那个就危险了。 马高拽着叶年，急切说道：“小孩，你快带着你家大人走，危险、危险……” 叶年无辜：“我说了不算啊，放心，没事。” 叶年转而指着前面地上的一堆雕塑，问道：“这什么啊？” * 老头热情的把王大富和叶玫引了进来。 见两人一进来就看着水泥地面上形态各异的雕塑，老头“呵呵”一笑。 “怎么样？好看吗？都是客人订的货。” 王大富摸了摸脑袋，想起至今还昏迷不醒的阮雅容，身上一阵发寒。 这哪是一个个雕塑，明明是一道道催命符。 叶玫听了老头的话，倒是没敷衍，认真看了看。 而后说道：“老头，你这手艺不行，瞧，左边那个雕塑都开裂了。” 老头回头一看，还真是，正好是他放富大海进去的那个雕塑。 老头看着叶玫。 有这么巧吗？ 她指出的那个正好是他刚刚放富大海的那个？ 老头：“年纪大了，难免手艺不好。” 他颤颤巍巍的走过去。 叶玫道：“你都那么大年纪了，还住在山里，真是不容易啊。这点小事让年轻人干就是了。大富，去，把那个雕塑捡起来。” 王大富“哦”了一声，过去把雕塑捡起来。 他把这雕塑拿在手上的时候，还觉得这雕塑正在发烫。 不对劲。 不过他一向听叶玫的，既然叶玫让拿，那他就拿。 老头盯着拿着雕塑的王大富，说道：“把他给我吧，我等会再给它上上浆。” 叶玫从王大富手里拿过雕塑。 “着什么急啊，是怕里面的人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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