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他常来?” “不常,就偶尔离家出走的时候,过来住几天。” “离家出走?”凌西泽眉心轻拧。 他查过沈江远的基本信息,二十四五岁,大学辍学,曾经是电竞选手,后来是热门游戏《逆神》的游戏策划。一年前他离职,《逆神》就因策划圈钱平衡把控不当,口碑一落千丈。 虽然用司笙的话说,沈江远现在就是一无业游民。 事实上,沈江远虽然年轻,但履历算得上辉煌,年轻有为。这样一人,怎么跟‘离家出走’这种中二少年才有的行径扯上关系? “跟他爸吵架。” “……” 她交的什么朋友! 凌西泽没有多问,转身去厨房,找到几个盘子,把下酒菜都倒在盘子里,然后端来茶几。 司笙自觉把啤酒摆成两排,全堆在他的位置前。 而,她跟前空空如也,手里仅刚开的那一听,喝得比茶还浅,小口小口的,像是在品味茗茶。 凌西泽狐疑地坐下来。 十分钟后。 “你这叫陪我喝酒?”凌西泽语气里尽是奚落。 “嗯?” 扔了两粒花生米到嘴里,司笙望了眼搁茶几上没怎么动的啤酒,了然。 她说:“我酒量不行。别介意,陪酒嘛,意思到了就行。” 凌西泽一顿,又气又乐,“你不是号称千杯不倒吗?” “我好像确实这么说过……”司笙沉思片刻,旋即一笑,直白解释道,“早些年的时候,我是挺喜欢逗人玩儿的。” 一种不祥预感袭上心头,凌西泽微眯眼,狐疑地问:“所以?” “实话,二两酒的量。”拿起啤酒浅尝一口,司笙微顿,坦然地说,“可能还有点飘。” 想到某些不愉快记忆的凌西泽,表情稍微有些复杂。 得。 这次若是不把你灌醉,一口气怕是咽不下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
第058章 你的纹身怎么回事?【一更】 那是五年前。 西北,大漠黄沙,戈壁露营。 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出远门。 入夜后,她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瓶‘酒’,两个酒杯。 烧刀子难以下咽,辣得嗓子疼,如同火烧,再有酒量的都得悠着喝。然,她却一杯接一杯地灌,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自称‘千杯不倒’。 事实上—— 两人各自喝完一瓶酒,他醉得头昏脑涨、不省人事,而司笙……不见半分醉意,清醒自若、冷静如初。 凌西泽眸色一沉:“所以那晚的酒——” “两个酒瓶,”司笙又扔了颗花生到嘴里,慢悠悠地说,“一瓶烧刀子,你的;一瓶白开水,我的。” 果然! 凌西泽眯缝了下眼。 似是想到什么,司笙微歪了下头,问:“你不记仇吧?” “……” 不。他小心眼,很记仇。 手拿两听啤酒,往司笙跟前一放,凌西泽挑眉:“喝完了事。” 司笙微怔,“不至于吧?” 凌西泽肯定道:“至于。” 手指拎着啤酒罐两侧,轻轻晃了晃,司笙颇为无奈,“都过去这么久了。” 没有据理力争,凌西泽轻描淡写地问:“谁说陪我喝的?” 沉吟片刻,司笙也不纠结,眉一挑,就爽快地做了决定。 “行。” 话音落。 提着啤酒罐的手一扬,递到唇边,司笙微仰起头,大口大口将啤酒往下灌。 几秒的功夫,她喝完,红唇轻勾,啤酒罐在她手里往上一抛,调转个个儿,她拿着晃悠一下,一滴酒未落。 挑衅地看他,司笙笑道:“该你了。” 凌西泽也没磨蹭,拿起一听新的啤酒,打开,仰头,一饮而尽。 慢吞吞将一听新的拿手里的司笙,往后窝在沙发里,无意间见他的动作,视线一顿,从他眉眼、鼻梁、薄唇滑落,顺着蔓延到下巴、喉结…… 喉结在动。 不过喝个啤酒,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矜贵。 不知想到什么,司笙笑了一下。 这时,凌西泽已经喝完一听啤酒,手掌把玩,将其往上一抛,同司笙一样掉了个个儿,继而扬眉朝她看来。 如法炮制。 你一听,我一听。 不一会儿功夫,司笙跟前摆放着三个空的易拉罐。 猛然下肚的啤酒,短时间内还未发挥威力,但司笙能明显感觉到—— 这量,超标了。 “怎么样?” 见她脸颊微微泛红,凌西泽问。 平静而淡定地看他一眼,司笙说:“马上醉。” ? 这酒量…… 眸色沉沉地看她,凌西泽蓦地勾勾唇,张口。 “三。” “二。” “一。” “……” 一记裹着杀气的白眼,伴随着抱枕扔向凌西泽。 司笙瞪过去,又好气又好笑,“谁说三秒了?” 接过抱枕,凌西泽笑笑,“你可以配合一下。” 司笙无语道:“我喝醉了,还得哄你开心?” “你们江湖人,不是讲义气吗?” 醉意很快上来,司笙晕乎乎的,咕哝道:“什么江湖人?还不都一个样儿。” 凌西泽一怔。 手指轻捏眉心,司笙眼睑微微垂下来,问:“心情好点了?” “嗯。” “……哦。” 慢吞吞地出声,司笙已经拿起另一个抱枕,侧身直接倒在沙发上。 没来得及细想她的话,凌西泽就见她倒下的动作,颇为愕然。 真,醉了? 凌西泽欲要起身看她,结果还未有动作,就见司笙眯起眼,眼眸微微睁开,黑漆漆的瞳仁盯向这边,又闪亮又摄人。 她一字一顿地说:“还剩一听,喝了。” 凌西泽无奈,“那也醉不了。” 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司笙就吐出一个字,“喝。” “……” 还命令上了! 僵持两秒,凌西泽认命地拿起最后一听啤酒。 拉开易拉环时,他问了句,“你醉了会发酒疯吗?” “不会,又不是喝断片。” 凌西泽‘嗯’了一声。 交流起来确实没问题。 在司笙的注视下,凌西泽没有磨蹭,轻皱眉头,把整听啤酒一饮而尽。 末了,还特地倒过来,给司笙看——一滴不剩。 “嗯。”司笙满意了,将抱枕往上推了推,挡住大半张脸,嘟囔了一句,“眯会儿。” 她声音很轻,略带一点哑。 凌西泽问:“难受吗?” “……” 司笙没吭声。 不知是睡着了没听到,还是醉糊涂了,不想搭话。 轻叹一声,凌西泽给鲁管家去了条消息,询问醒酒汤的做法。 自作自受。 万万没想到……她酒量差到这种地步。 * 在厨房里折腾半天,凌西泽端着醒酒汤出来时,被客厅的场景惊了惊。 司笙盘腿坐在沙发和茶几的间隙,左手拿着两根筷子,以并不标准的姿势,去夹盘子里的花生米,一粒一粒的,没夹住就滑跑了,她也不急不恼,盯着花生盘继续夹,专注又认真。 安安静静的。 若不是知道她平时什么情况的话,真会觉得她现在没有醉。 走过去,凌西泽垂眼瞧她,把醒酒汤递过去,“喝了。” “不喝。” 司笙眼皮都没抬一下。 “甜的。” “不喝。” “说什么都不喝?” “不喝。” 凌西泽低哑的嗓音里透着火,“司笙……” “我上午去见老易了。”筷子终于夹起一粒花生米,司笙动作一顿,声音低低的,“他说你常去看他,陪他说话。” 凌西泽一顿。 司笙微抬起头,淡然清浅的眸子里,倏地有笑意散开,一圈圈地往外荡漾,泛起了涟漪。 她说:“谢谢啊。”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令人一颗心沉溺,又酸又胀。 所有乖戾、张扬、锋芒,悉数敛尽,化作成熟、豁达、柔和。 凌西泽一时失神。 熟悉而陌生。 熟悉的是她的外在、脾性,陌生的是她的成长、经历,这些年她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得到哪些、失去哪些,五年时光赋予了她怎样的阅历和经验,又如何一点点改造了她。 熟悉的她,会在你心情差时陪喝。 陌生的她,从不如此真诚地道谢。 手指刚一抬起,筷子微动,夹住的花生米便掉落。 司笙拧起眉头,不爽地转移注意力,重新用左手跟花生米较上劲。 凌西泽脾气全无,把醒酒汤放茶几上。 倾身时,无意间瞥她一眼,视线顿住。 她褪下外套,里面穿着件紧身高领毛衣,两只衣袖被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小截如藕白皙的小手臂。 左手挨着手肘那块,露出淡青色的纹身。 “End”的字母,连成一笔,线条很细,左上和右下,各一只展翅的大雁,角度不同,往外飞,乍一看很漂亮。 上次一晃而过,没有细看,这一次,凌西泽定定地看了几秒,心中微动。 他出声,问:“你手上的纹身怎么回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
第059章 喝酒吗?两瓶烧酒,不醉不休【二更】 你手上的纹身怎么回事?” 他问得无心,充其量只是好奇。 以司笙这样的性情,来个纹身并不奇怪,但纹的单词含义……让他略微介怀。 “哦,”一粒花生米终于被喂到嘴里,司笙舒了口气,把筷子扔茶几上,语调懒洋洋的,“纪念初恋。” 纪念初恋。 轻描淡写的口吻,却让这四个字包裹着炸弹似的,轰的一下,脑海里似是有什么炸开,激起难以言明的战栗,从头顶往下扩散,麻到背脊、四肢,全身百骸。 思考有过短暂的空白。 旋即在司笙身侧半蹲下身,凌西泽眼眸深沉、神情凝重,眉心轻不可见地皱着,他轻声问:“为什么?” “嗯?” 司笙似是疑惑地抬眸。 黑眸更亮,醉意却浓了些,她拧眉,半晌,问:“好歹是初恋,不值得纪念吗?” 喉结滚动一圈,凌西泽嗓音微沉,“就这样?” “需要很多理由?”司笙反问。 跟凌西泽分手那天,她路过一家纹身店,因是友人新开的,为了捧场她就进了门。直至骚包老板问她之前,她都没想好要纹什么,可在他问出的那一刻,想到凌西泽,张口就来了这个单词。 End,结束,是她跟这段关系的告别,或许有单方面的因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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