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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未忘记刚才季幼青帮她挡的那一下。 季幼青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臂，摇头道：“没事了。”虽然刚才那一抓确实挺痛，但随着时间流逝，要不是周老师提起，她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了。 “还是去看看吧。”周老师不放心的道。语气中，有些自责和愧疚。 本打算先离开，等有机会再在wx上和某人掰扯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的唐钰，在无意中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又忍不住开口。“如果皮肤被抓破了，还是去处理一下的好，免得有细菌感染。” “对！”周老师重重的点头。她看了一眼唐钰身上的制服道：“你是这里的医生吧？” “我不是，我只是一名护士。”唐钰笑得越发灿烂。 在普通人的观念中，一般护士都是女生。虽然今年来增加了不少男护士，但毕竟在少数。 所以，周老师乍听到唐钰这么介绍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良好的教养并未让周老师露出什么诧异的表情，只是在愣神之后，就点了点头，又急切的问道：“那你可以帮我同事处理一下伤口吗？” “我看看？”唐钰的视线落在了插不上话的季幼青身上。 周老师的视线也随之而来。 “……”被两人盯着的季幼青，无奈之下，只好挽起了自己的手袖。 冷白细腻的皮肤上，清晰可见几道血色抓痕。其中，还有两道浸出了淡淡血迹。 “那个女人下手这么狠！”周老师看得脸色一变，心中后怕不已。如果刚才那一下，季幼青没有帮她挡住，那么现在自己的脸……思及此，周老师对季幼青更加感激。 唐钰皱了皱眉，凝视着季幼青手臂上的伤痕，“还是去处理一下，消消毒。” “没错没错，谁知道那个女人指甲里带有什么细菌？”周老师紧张的道。 季幼青张了张嘴，很想说，是隔着衣服的，两人有些小题大做。 但是，周老师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拖着她跟着唐钰去了清创室。 “唐护士，这需要包扎吗？在哪缴费啊？”周老师看清了挂在唐钰胸口上的名牌。 “不用包扎，消消毒就好，也不用去挂号了。”唐钰回答，手上已经熟练的拿出医疗工具，认真的给季幼青伤口消毒。 “那会不会留疤？”周老师紧张得声音都有点抖。 唐钰沉默了一下，抬眸看了她一眼，总算是说了句让周老师放心的话，“这其实就和普通的刮伤差不多，不会留疤。” 季幼青宛若一个工具人般，在进入清创室之后，就保持着沉默，注意力被唐钰那双好看的手吸引去，对方娴熟处理伤口的样子，让她第一次将唐钰这个人和他的职业贴合起来。 …… “好了。回去之后，伤口暂时不要碰水。如果伤口有红肿现象，可以酌情吃点消炎药。不过一般来说，这样的伤势，两三天就好了。” “唐钰——！” 唐钰给季幼青处理完伤口后，就因为新来的急诊被叫走。 季幼青把自己挽上去的袖子放下，与周老师一起走出清创室。刚走出清创室门外，从两人面前就跑过去几个护士，还留下了几句匆匆而过的议论声。 “又闹起来了！真是不肯消停一会。”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亲生的，怎么也不心疼点？” “别说了，快过去看看！” 季幼青和周老师对视一眼，虽然那议论中没有点名道姓，但她们都默契的觉得与文秀岫有关。 两人来不及多说，就快步跟了过去。 果然，护士们去的方向就是文秀岫的病房，还未靠近，文秀岫母亲那泼辣的声音就传入了两人耳中。 其他病房的病人和家属，听到吵闹声，都纷纷探出头来围观，还有些直接堵住了门口。 季幼青和周老师只看到一名护士神情烦躁在外面通知保安，两位两名护士在疏散堵住门的人群，想要进去。 正好，她们刚刚把人劝走，露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季幼青就闪身冲了进去。 “哎……”季幼青动作太快，周老师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季幼青的影子？来不及多想，周老师也赶紧挤了进去。 周老师挤入病房，入目的就是她的学生文秀岫穿着病号服，跌坐在病房里冰冷的地板上，床上的被子也被扯了下来，扔在地上，学生的母亲站在病床旁，叉着腰破口大骂，那刚刚经历了最绝望的少女，两眼空洞，宛如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而先她一步闯入的季幼青，此刻已经蹲在地上，双臂牢牢的护住了脆弱的少女……
第十七章 都是你的错 “又是你们！” 季幼青和周老师的闯入，自然引起了文秀岫母亲的注意。 跟着一起进来的护士，也拉住文秀岫的母亲，阻止她在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周老师根本没有搭理文秀岫的母亲，而是快步走过去，跟着季幼青一起将文秀岫从地上搀扶起来。 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还有空洞的眼神，周老师觉得心中一痛。尤其是，在注意到少女手腕上的纱布时，周老师更觉揪心。 都是她的学生，她怎么可能会对此无动于衷？ 甚至，周老师无法理解，身为文秀岫的母亲，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用极端，粗鲁的语言去刺激这个才割腕自杀，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少女。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锯嘴葫芦？早知道今天，我就是生块叉烧，都比生你好！要死你怎么不干脆死透一点？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我这一天天辛辛苦苦的工作，留在这里是为了谁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文秀岫的母亲，被护士拦住，但是却依然没有闭嘴。 季幼青不知道在之前，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听着文秀岫母亲的话，她的眉头紧皱起来。她能感觉到怀中少女体温的冰冷，下意识的将她抱得更紧。 “现在你的女儿需要休息，请你先冷静一下。”季幼青对文秀岫的母亲道。 周老师更是挡在文秀岫的面前，直面她的母亲道：“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孩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说她？” “有你们什么事？我女儿变成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们害的？初中的时候，我女儿可优秀了。就是上了你们高中，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都被逼得自杀了，你们倒是跑来装好人了？”文秀岫的母亲破口大骂。 说着，她还不忘眸光狠厉的瞪向季幼青怀中那毫无生气的少女。“文秀岫你给我滚过来！” 然而，脆弱的少女，面对母亲的发难却十分麻木，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仿佛眼前发生的混乱根本不存在一般。 季幼青一直注意着文秀岫，发现她比早上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不过短短的半天，为什么那种绝望、厌世的情绪，又一次在她身体里蔓延，让她整个人沉溺其中？ 此时，周老师发挥了主要输出，与文秀岫的母亲对峙。 这也让季幼青能更好的观察文秀岫。 按理说，一个刚刚经历了自杀的人，在刚刚救回来的几天内，只要不受刺激，是不会再度寻死的。但是，文秀岫的状态却很不对，哪怕她毫无动静，但还是让季幼青看出了她在绝望中的反抗。 她想死……还想死…… 医院的保安很快赶了过来，发现又是文秀岫的母亲在闹事后，也是很无奈。 最后那点耐心都被消磨光了，直接上手要把文秀岫的母亲拖出病房。 可是，文秀岫的母亲又岂会配合？ 保安拉着，她却发了疯的拍打，阻止他人靠近，嘴里还不断尖叫大喊：“文秀岫你是死了吗？没看到你妈被人欺负？你这个丧门星都是你，要不是你，老娘怎么会被这群王八蛋欺负！” ‘都是你……都是你……’ 突然，安静得如同一具木偶的文秀岫木然的表情龟裂，痛苦而窒息的情绪从龟裂的缝隙中透出。 “啊啊啊啊——！”尖锐的叫声在病房中响起和母亲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 这种沉默中的爆发，吓得围观在门外的人都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文秀岫！文秀岫！” 怀中的少女剧烈挣扎起来，双手捂住自己耳朵，手指穿过发丝抓扯自己的头发，拼命的摇头。季幼青眼底浮现出担忧之色，此时此刻只能用尽全力抱住她，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 “文秀岫你怎么了？医生……医生……”周老师也反应过来，大声喊着医生。 几个护士上前帮忙，合力将文秀岫带回病床上。 外面很快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文秀岫被放回了床上，依然在大力挣扎，连手腕的伤口都重新溢出血来。她死死的捂住自己耳朵，苍白小脸上的痛苦，让一个旁观者看了都觉得害怕。 “冷静！冷静！没事了，没事了，别怕，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季幼青坐在床上，死死的抱住文秀岫的身体双手覆盖在她捂住耳朵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不断的在温暖文秀岫身上的冰凉。 “呜呜……” 突然，文秀岫停止了尖叫，拼命的往季幼青怀中缩，大声的哭了出来。 她的身体在发抖。 季幼青紧紧抱着她，不断的在她耳边道：“不是你的错……” “你看看你这个母亲，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周老师目睹了一切，痛心疾首的斥责文秀岫的母亲。 “我教育我的女儿关你们什么事？我看，我女儿就是看到你们这些害她的人，所以才会发狂的！你们滚！离我女儿远一点！”文秀岫的母亲被保安控制无法靠近，嘴里却依然不肯相让。 “无关人等先离开病房。”这时，文秀岫的主治医师匆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 文秀岫的母亲被拖着了，暂时控制在保安室里。 病房里，医生给文秀岫打了镇定剂。文秀岫手腕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挣扎撕裂，需要重新处理，季幼青和周老师也退了出来。 站在紧闭的病房门外，周老师感慨的叹了口气，对季幼青道：“没想到来这一趟，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完，她转眸看向季幼青，发现了她手上，还有袖口都沾了些血迹。“季老师，你要不要去洗洗手？这衣服也得赶快处理，拖久了怕洗不掉。” 季幼青随着她的视线，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和袖子上的血迹。 刺目的红，从昨天到今天，已经第二次出现在她手中。这是同一个人的血。 “我在这里守着，你赶紧去处理一下。”周老师关心的道。 季幼青点了点头，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 ‘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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