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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糯糯的话，林琛一愣，“你说什么？” “唔，吃饭了，我帮你打了饭。”林糯糯说道。 “上一句。” “爸爸？”林糯糯小声问道。 “你应该叫我叔叔。”林琛强调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 从法律关系来说，林泽宇才是她的爸爸，他顶多算是林糯糯的叔叔。 听到林琛的话，林糯糯的脸上藏不住地浮出一丝失落，但还是乖乖应了声：“哦。” 两人的对话正好被路过的几个剧组工作人员听到，几人看向林琛是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与诧异。 直到走远，那几人才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不就是喊他一声爸爸吗，林琛是不是太计较了点？” “是啊，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我跟了这么多组，还是第一回 看见这样的……” 许多剧组在拍戏的时候，小演员在戏里叫演员‘爸爸妈妈’，有时到了戏外也还是会继续这样的称呼。一般明星和演员遇上这样的事都不会计较，甚至为了和小演员培养感情，也为了在媒体面前表现剧组关系融洽，还会特意让小演员和自己维持‘爸爸妈妈’或者‘儿子女儿’这样的称呼。 像是林琛这样急着撇清关系的，她们还是头一回见。 几人在吐槽林琛的‘斤斤计较’。 林糯糯这个当事人脑子里却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渣？” 林糯糯问得一脸认真，林琛却听得一脸莫名。 “是叔叔。”林琛再次强调道。 而且，什么叫他不要那么渣？他什么时候渣了？他渣谁了？ 林琛无语地看向林糯糯，想到她刚才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再加上这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对上林琛充满怀疑的眼神，林糯糯又补充道：“脚踏很多只船是不对的，还有，欺骗别人的感情也是不对的，如果你不喜欢别人，就不要骗人家……如果你真的喜欢谁，就应该专一一点，不然……” 林糯糯小心地瞄了林琛一眼，又道：“不然你会被骂、会抬不起头的。”而且下场也会很惨。 林琛：“……”听到林糯糯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林琛哪里还不明白她说的是网上那些传闻。 虽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林糯糯是在哪里听到的，不过，这小孩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见林琛垂眸不语，林糯糯还以为是对方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内心满足，于是又老神在在地继续说：“你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凶巴巴的，这样别人会以为你性格不好，不愿意和你做好朋友。” “你应该温柔一点。”就像刚才在戏里那样。 林糯糯一边嘀咕着，还时不时地将自己饭盒里的菜夹到林琛的碗里。 终于，在面前的饭盒格子里被堆出一个小山的时候，林琛不忍了。 “林糯糯。” 林琛突然冷下的声音将林糯糯吓了一跳。 “啊？” “谁教你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扔到别人碗里的？”林琛冷眼质问道。 这是什么烂习惯？该不会是在林家跟着林梓馨学的吧？ 虽然……林糯糯扔到他饭盒里的都是他喜欢的菜。 听到林琛的质问，林糯糯心里大喊冤枉。 “我没有……”她夹给他的菜都是她还没有吃的，而且，都是她最喜欢吃的…… 林糯糯小声反驳，委屈巴巴地看向林琛。 在对上林琛满眼嫌弃的眼神时，林糯糯心里更委屈了。 看着抱着饭盒挪到一旁、背对着他、气鼓鼓地埋头吃饭的林糯糯，林琛一脸无语——怎么她还委屈上了？ —— 下午一共三场戏，分别是林琛和林糯糯的两场戏，还有一场林琛与男主的对手戏。 林糯糯的两场先拍。 因为拍摄内容是剧情后期、‘莫贝’的病情恶化之后的内容，化妆师给林糯糯上了更加浓厚的妆，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虚弱。 再加上林糯糯本身就很瘦，配上这样的妆容，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一般。 以至于，当林糯糯跑到拍摄现场时，看见她，现场的导演和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哎哟，你慢点跑。”导演下意识地朝林糯糯喊道，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化妆的效果，才又淡定了下来，开始给林糯糯和其他几个演员讲戏。 第一场戏第一幕的拍摄场地是医院的走廊。 ‘莫海’牵着女儿从医院外面回来，父女二人走在医院的走廊上，阳光落在‘莫贝’毫无血色的脸上就仿佛透明一般，此时，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生气，然而却挂着虚弱却又满足的笑容。 然而，数十米的走廊不过走到一半，‘莫贝’便摔倒了。 林糯糯不知道要怎么演‘摔倒’，只能照着导演刚才讲的那般，双腿一弯、往前方倒去。 只是，在摔下去的一刻，林糯糯还是出于本能地紧紧拉住了林琛的手。 “咔——”导演的声音传来。 “这样不行，不能这么摔！” “摔的时候得真实一点、自然一点，明白吗？”导演对林糯糯说道。 “好……”林糯糯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其实她不怎么明白…… 没办法，林糯糯最后只能求助地看向了一旁的林琛。 “什么是真实一点？” “就是说你刚才摔得太假了。”林琛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唔，那怎么样才不算假？” “摔的时候腿上别用力，脑子里别想着怎么不摔，直接往地上去。”林琛言简意赅地说道。 “啊……”林糯糯看着林琛：“那样的话会不会很疼？” 林琛：“……”废话。 就在二人说话时，导演的声音再次传来：“准备好了吗？我们再来一遍！” 导演话音落下，现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重新就位。 趁着还没开始，林糯糯拽了拽林琛的衣袖晃了晃。 “怎么？”林琛低头瞥了林糯糯一眼。 “一会儿我摔下去的时候你记得拉住我。”林糯糯看着林琛的眼里透着请求与信任。 林琛：“……” 随着一声“Action”，拍摄开始。 这一遍，对于林琛说的‘腿上不要用力’，林糯糯脑子里倒是有了些模糊的参考。 ——过去她在福利院里的时候，因为孩子多，院里的阿姨因为照顾不过来落下一两个的事并不稀奇，有时大一些的孩子还会将其他孩子的饭抢去。 那时候饿饭是常有的事。 有时多饿上几顿，就会出现林琛说的那种‘两腿无力’的感觉。 林糯糯回忆着那个时候的感觉，有气无力地走在林琛身旁，突然，左脚因为没有力气、没能迈出去，右脚绊住左脚，整个人一下子便摔了下去。 林琛下意识地想拉住林糯糯，可惜林糯糯摔得太‘快’，而且太实在。 ‘砰’的一声，不仅旁边的演员们吓了一跳，就连监视器前的导演几人也吓了一跳。 “小贝！”林琛用‘莫海’的语气喊道。 这一声，也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医护人员纷纷上前来查看‘莫贝’的情况。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病房吗？你怎么带她出来了？”‘莫贝’的主治医生朝着‘莫海’质问道。 “我……想带她出去走走。”‘莫海’艰难地说道，此时的‘莫海’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整个人阴郁而无措，已然没有了之前同医生们争吵是的戾气。 “出去走走？她现在的情况怎么能随便出去！你想害死她吗？”医生一边训斥，一边安排着周围的同事将摔倒之后再难站起来的‘莫贝’抱回了病房。 此时，‘莫贝’的病房已经由开始的普通病房转为了重症病房。 …… “好，咔——！” “这一遍不错，过了。” “各部门准备一下，我们接着直接进下一场！” 随着导演话音落下，现场服化道具组的工作人员迅速开始准备起来。 这一场的背景就是在重症病房当中。 道具组的人搬来道具，将各种各样的医疗仪器、检测仪器搬到了病床旁边。 虽然是拍戏道具，但为了追求真实，剧组所用的这些医疗机器基本都是真实租借来的医用仪器。 林糯糯躺在病床上，任由工作人员将各种各样的管子插在她的身上。 耳边响起医疗仪器‘嘀嘀’的响声。 熟悉又陌生的声响听得林糯糯一阵恍惚，恍然之间，眼前的场景仿佛与她那段梦境最后的场景重叠交错——面前的工作人员变成了梦里那些穿着手术服的虚影，他们安在林糯糯身上的那些管子器械仿佛也变成了梦里那些牵引着她的生命的管子。 林糯糯甚至觉得化妆师手里替她补妆的化妆刷也变成了那些人手里冰冷的手术刀。 因为内心的害怕，林糯糯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起来，在病态的妆容之下，她的脸同样是一片惨白。 可惜妆容太厚，并没有人发现。 林糯糯挣扎起来。 她这么一动，显然影响了一旁化妆师和道具师们的工作。 “小朋友乖啊，别动，马上就好了。”道具小姐姐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林糯糯说道。 他们只当林糯糯突然挣扎起来是因为化妆和安置道具的时间太长，小朋友等到不耐烦了、所以耍起了脾气。 现场，却无一人发现林糯糯此时的异常。 唯独林琛，似乎察觉到了林糯糯的不对劲。 “怎么了？”林琛走近一些，问道。 他没有错过此时林糯糯眼底的惊慌失措。 “道具而已，没那么可怕。”林琛又道。 虽然，林琛这句安慰的话说得一点感情都没有，不过干巴巴的安抚却将林糯糯的思绪从那段噩梦中拉回了现实。 见林糯糯不再‘闹腾’，一旁化妆道具的工作人员们也加快了速度。 —— 一切准备就绪，拍摄正式开始。 重症病房内的医疗仪器亮起，‘莫贝’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这种管子，‘莫海’穿着陪护服坐在病床旁……四下安静，除了冰冷的‘嘀嘀’声不时响起，再无半点声响。 这时，病床上的‘莫贝’动了，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身旁的‘莫海’，隔着呼吸机，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叫了一声：“爸爸。” “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 “你骗人……” “没有，爸爸没有骗你，等我们治好了病就回去，回去看奶奶，回去看学校的同学。” 林琛说着台词。 看着林琛，林糯糯有些走神——眼前的林琛看上去和她梦里最后那个场景见到的林琛穿着并不一样，可两个身影却无差别地重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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