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这里了?”他推门,眉头可以夹死苍蝇。 江宝琪指指桌面:“我来看你啊,给你送下午茶好不好?多惦记你。” “我用你惦记。”车钥匙和手机一扔,江廷把人抓过来:“你是不跟杨琳说过什么?” “什么?我跟杨琳都闹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啦?”江宝琪扭扭肩,拿过一盒马卡龙:“哥,刚烤的,好吃。” 瞧这心虚样,江廷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沈含晶出现在走廊,愣是盯着她走过去,才悄悄问妹妹:“当年查她妈妈的事,你是不跟杨琳说过?” “没有!”江宝琪回答得好快。 “还撒谎!”江廷气得敲她脑袋:“要没有,你跑来献什么殷勤?” 被看穿,江宝琪抱着椅子挣扎开:“我不是有意的,那时候说漏嘴呢嘛……” 想了想,鬼鬼祟祟朝隔壁办公室看一眼:“她那个亲爸,这几天没来骚扰她吧?” “不会来了,而且也不是她亲爸,你以后不要乱说话。” “啊?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你完蛋了。”江廷一口干掉马卡龙:“多准备点钱吧,下个月什么都别买了,这里开张,你自己看着消费。” 意思就是要给钱,江宝琪不傻:“凭什么啊?那个人既然不是她亲爸,也赖不着她,误会而已,干嘛掏我钱包?” “因为不花钱,你们不会长记性。”正好有信息提示,江廷去拿手机,看完冷飕飕扫江宝琪一眼:“回去吧,我要工作了。” 门拉开,兄妹两个一前一后走出去,江宝琪回家,江廷则是去了沈含晶办公室。 装修到现在,玻璃门上的腰封已经贴好了,里面桌椅也早到位,绿植再挂起来,俨然进入正式办公状态。 找他是公事,沈含晶新谈了床垫品牌的代理,庐城那边已经有订单,得先把代理费清掉。 帐上AN之前给的在装修上已经用差不多了,需要再划一笔款。 正常用途,江廷点点头:“我明天就走程序。” 说完又谈了其它工作,顺便观察她脸色。 杨家那天的经历,不管陈启是不是她亲爸,对普通人来说,光是怕被那种人缠上的恶心感,应该也会吃不下睡不好。 但她不同,照常上班照常谈单,看不出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撇开个人恩怨,有时候确实佩服她,什么情况下都笑得出来,但其实热情散于表面,骨子里又有不惧碾压的顽强劲。 再想想陈启那样的人,说句垃圾也很客气了。 但也就是陈启那样的人,她妈妈真的跟过,还是带她一起的。 现在想想,泥沙俱下环境里培养出来的淡定甚至冷漠,兴许真会刻进骨子里。 记忆可能没了,但本性不会变,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杨琳非要针对她,脑袋破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谈完工作,江廷看一眼表:“没别的事,我下班了?” 沈含晶点点头:“下吧。” 看她又拿计算器要算什么,江廷忽然被陈启的事勾起一点恻隐心:“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台风,有什么明天再处理吧,你也早点回?” 沈含晶捉着一支笔抬头,冲他笑笑:“知道了,谢谢提醒。” 江廷绷着脸,别别扭扭正要走,又被她叫住:“你是不是回徐家?” “是,怎么了?” 沈含晶站起来,把个手提袋放桌面:“我给罗婶带的药,本来约今天送过去的,跟庐城那边开了个远程会议就耽误了。方便的话,你帮我带一下?” 又使唤人,江廷脸一下黑了:“叫跑腿,我不方便。” 他拒绝过就走,沈含晶只好收起来,又重新放回柜子里。 办公室五点下班,待过八点,等晚高峰缓解,沈含晶开车回家。 这个点,有老有小的家庭一般都吃过饭,开过商业广场时,已经能看到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玩。 电动滑板,单轮鞋,或者牵着氢气球,在大人的看护下无忧无虑地蹦和笑。 过了禁号的时间,马路上也能看到外地牌在跑,货运车居多。 到小区门口,有位果贩开着三轮在出夜摊,左右两个灯照着,旁边留一点空位,孩子搭了个简易书桌在写作业。 难得地面有车位,沈含晶把车倒进去,停好之后,拐回去买点草莓和雪梨。 嗓子有点痒,雪梨熬汤可以喝一点。 扫码的时候,摊主孩子应该作业写累了,揉揉眼,再伸个大懒腰。 沈含晶跟她对视一眼,笑笑。 给完钱,她提着两袋水果往家回。 一户一梯,很快就到了楼层。 她摁手开门,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的。 玄关摆着高尔夫球具,客厅沙发上,坐着个徐知凛。 隔着几米对视,她撇撇嘴:“干嘛,来蹭饭?” 徐知凛偏头看她,默认了。 沈含晶并没多说话,问完就自顾自地换鞋,放包,开冰箱,又走进卧室。 没多久,她换了家居服出来,手里拿着湿巾,边走边卸妆。 她从来都很瘦,脚踝像纤细的树茎,踝骨特别明显,走路习惯也很好,就算拖鞋也不会在地上刷来刷去,脚离地面总有距离。 家里就两个人,什么动静都被放得特别大,徐知凛坐在沙发里,凭声音就能猜出她具体在忙什么。 接水,拿食材,切菜炒菜,以及打喷嚏,咳嗽。 她做事从来都很利索,饭菜很快做好,但也不喊他,自己关了油烟机,端着碗去吃饭。 徐知凛换了个台,体育频道,正在放广告。 放下遥控器,他走到餐桌,自己拿碗盛饭。 盛过饭,广告也放完了,开始重播16年巴西的奥运,游泳场。 筷子盘子,两人一餐饭吃得很安静。 做的是葱油青笋和虾仁蒸豆腐,味道都很淡,不怎么下饭。 沈含晶咳了下,伸手抽一张纸:“来找我,是要说陈启的事?” 徐知凛抬头看她:“你不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我已经知道他说谎。”擦过嘴,沈含晶把纸巾扔到垃圾筒:“跟我妈一样,我亲生父亲也早就没了,对不对?” 电视里,讲解员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是有人跳出很好的成绩。 紧接着,观众也开始欢呼,一浪接一浪,和此刻客厅里的静滞成了反比。 作者有话说: 早安……一点点的奶茶比咖啡好使,都这个点了,我眼睛还瞪得像铜铃……干脆早点更
第22章 病 【Chapter 22】 ------ “你给安叔打过电话?”徐知凛问。 “罗婶告诉我的。”沈含晶挖了一勺蒸蛋, 在米饭上面一下下铲开:“这边的事,不想让我爸知道。” 不想让知道,所以,回申市也没告诉过? 徐知凛握着筷子, 张眼看她机械性地吞着饭, 好像并没什么胃口, 于是想想,再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沈含晶拿出电脑办公,耳朵里塞俩耳机, 专心致志。 徐知凛在阳台接电话, 大概也是公事,讲了很久。 中途沈含晶往分一寸余光, 看到他点烟在抽,人站在雾里, 背影看起来有点倦淡。 忙完手头的事,沈含晶回房间洗了个澡,出来正好收到老店的报表,就拿平板坐床上看了会儿。 看到仓储那栏时, 外面响起一点脚步声,从阳台到客厅,似乎又在往主卧来。 她手指分开, 把成本数据再搓大一些。 大到几乎变成马赛克时, 手机嗡鸣响起,同时脚步停住。 简短两三句, 单音节的回复中, 声音渐远。 最后听到的, 是大门被关上的动静。 沈含晶眨了下眼,视线集中,接着把报表看完。 配送成本有点高,转化率保持,客诉控制得也还可以。 两款摆件的下单率偏低,得考虑换换品牌,或者几个样板房一起更新风格。 备注都打完,沈含晶放下平板。 走到房门边,拉开往外看,大灯已经关掉,只留过道的夜灯。 她退回房间,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卷紧身体。 幽灵一样,自己来自己走。 拔吊变脸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 转眼周日,沈含晶和罗婶去了墓园。 天气很好,扫墓的人随处可见,低声啜泣的能见到,也有人淡淡感伤,或平静呆望。 按编号找过去,石碑一张照片,正中写着故人的名字:冯珊。 收起伞,沈含晶蹲着,才要把带来的花放下,却见墓前已经有花束在。 不算很新鲜,但也只是微微枯萎的程度。 再想想日期,清明刚过不久。 正思考这花的来源时,听罗婶叹了口气:“现在看,你跟你妈妈真的好像。” 沈含晶放下花,也站起来。 墓碑是黑色大理石材质,太阳下能映出人的脸。 当然,也把照片衬得很清楚。 “多好看,像我们那时候挂画上的女明星。”罗婶笑着说。 吊肩裙,黑色大卷发,酒红色发箍,以及那个年代流行的细弯眉。 指尖贴上去,沈含晶沿着轮廓描述着,唇角也慢慢扬起来。 真的好时髦。 按从罗婶那里听来的,她父母,曾经支过服装摊。 而在这之前,夫妻两是在广府待过的。 九零年代的南下打工潮,他们去到广府,挣几年钱后,才转来申市做点小生意。 一开始是服装摊,因为货源好,生意也比较红火,所以她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应该也不算差。 只是天妒人顺,后来进货时候生父死于事故,而她妈妈产后虚弱,摊子勉强支应了一段时间。 但一个女人又带着孩子,实在没能干太久,也只能顶给别人。 到后来冯珊跟了陈启,再后来,又突发急病。 “能记起一点来吗?”罗婶问。 沈含晶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但她做过类似的梦,梦里车道空荡,而她坐在马路中间,嘴里还吃着零食,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等什么。 现在知道了,应该就是在等车。 而那一天,等到了徐家的车。 车子刹得很及时,但徐家挺有心的,担心她们母女有受伤,所以把人送去医院。 也是那回,知道了冯珊患血癌的消息。 其实很多信息都是零散的,因为急病不讲道理,那天后没多久,冯珊就进了ICU。 至于沈含晶,是沈习安看她实在可怜,加上又正好跟他同姓,就干脆收到名下养了。 “你真的要好好谢谢你爸爸,他是活菩萨,我们以前啊,背地里经常这么叫他。”罗婶感慨:“虽然他长得严肃,看起来确实有点吓人,但其实心地特别善,谁都愿意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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