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桐画心无杂念,一心扑在解开绳结的伟大工程之上;裴允心乱如麻,使出全身气力才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冷静。 庄桐画神情专注,纤长的眼睫不自觉忽闪,像蝴蝶一般,在裴允心海掀起狂风巨浪,久久难以平息。 “你这死结死得可真彻底啊......” 她低声嘟囔,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歇,温热柔软的手指不时碰到裴允的肌肤,触感柔软,像是棉花糖,又像是冬日暖阳。 裴允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是啊。” 庄桐画此时拿出了她不解决问题决不罢休的学霸劲儿,眉头轻蹙,拽着死结不肯放手,认认真真研究起创作者的非人想法。 温软而带着馨香的呼吸轻洒在裴允最为敏感的颈间,他本以为和庄桐画近距离接触是给他的奖励,没想到却是最残酷的折磨。 ......草,他都快升旗了。 裴允暗自唾弃自己的急不可耐,不想再忍受甜蜜的惩罚,主动开口:“算了,我去找把剪刀剪断吧。”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庄桐画的逆反心理完全被激发出来,以为是裴允在嫌弃自己笨手笨脚,半天解不开绳结,果断拒绝:“不行,马上就成了!” 好吧,再忍一分钟,就一分钟。 裴允屏息凝神,死死闭上双眼,把自己最柔软脆弱的颈部,毫无保留、完全赤诚地展露在庄桐画眼前,任由她上下其手。 裴允的配合无疑给了庄桐画一个信号,她更加大胆,揪着绳结凑上去研究,裴允的喉结近在咫尺,她也浑然不觉: “人才,真的是人才,你该去当绑匪,没一个人质解得开这个结......” 裴允心说祖宗,你真是我祖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好赖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一分钟再一分钟,漫长的一分钟无止无休,每分每秒都在搓磨着裴允敏感的神经。 可他也没法怪任何人,怪庄桐画?那还不如怪他自己道心不定,反正庄桐画这么做总是有她的道理。 好在庄桐画是个货真价实的真学霸,毕业多年思维敏捷没有丝毫的衰退,研究半晌总算找到下手的地方。 只是动手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裴允被勒得都快咳出声来,在他要么被“憋”死,要么被物理意义上憋死的时候,庄桐画终于放过了他。 “大功告成!” 随着庄桐画兴高采烈的宣布,裴允只觉下巴上的绳子一松,头上的斗笠经过方才的一番折磨,在绳子松开的刹那便悠然落地,没法出任何声音。 裴允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庄桐画仍仰着头笑着看他,失去了斗笠的阴影,两人的距离显得那样的近,就像亲密无间的爱人,耳鬓厮磨,就此能度过余生。 裴允只觉万籁俱寂,蝉鸣、海浪、风吹麦田的声响,世间万物,都抵不过庄桐画此时明媚的笑靥。 她只要冲着他展颜一笑,他就一定会爱她,毋庸置疑的事实。
第25章 绳结 “要系个蝴蝶结。” 在裴允看来很漫长的时光, 对于庄桐画而言,不过是稀疏平常的短短几秒。 庄桐画手脚麻利地给自己带好斗笠,见裴允仍愣在眼前,挑眉:“难道还要我帮你系绳子吗?” “哦。”牛头不对马嘴, 俨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醒醒神。”庄桐画不满。 “我......”裴允鬼使神差, “一事不劳二主, 你帮我系了吧。” 不等庄桐画回应,他急忙补充:“刚刚你自己说的。” ——欲盖弥彰。 其实庄桐画压根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 毕竟和裴允把她和她的套鞋从泥巴里拯救出来这等“救命之恩”相比, 给他系个绳子不过是小事一桩。 “好吧,举手之劳。” 庄桐画俯身把地上的斗笠捡了起来, 自然而然地掸掉上面沾染的尘土,微微垫脚,往裴允的脑袋上一扣。 “嘶。”裴允吃痛,“轻点儿啊, 你当扣篮呢!” “抱歉抱歉。” 庄桐画自知理亏, 可这语气只带了一丝丝的真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拉过绳子在裴允的下颚处比划比划,选择了一个合适的长度就要给他系上。 裴允看着庄桐画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眼前翻飞, 无厘头地来了一句:“要系个蝴蝶结。” 庄桐画:? 她哭笑不得:“你是三岁幼稚园小朋友吗,还要专门系个蝴蝶结?” “你和林知媛系的都是蝴蝶结啊。” 庄桐画看他理直气壮到令人发指的纯良表情,无语凝噎:“......行,随大流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么说着, 她动作娴熟地把两根细绳系了漂漂亮亮的蝴蝶结。 裴允低头使劲儿用余光看了眼蝴蝶结, 不满:“你这两边大小都不一样。” 庄桐画面露惊恐, 不知道裴允中了什么邪, 突然拿了幼稚园纯真小男孩的角色剧本。 瞧这黑亮亮的大眼睛, 瞧这忽闪忽闪的长睫毛,瞧这高挺俊美的高鼻梁......这个好像跟纯真小男孩没什么关系。 反正庄桐画被他的异样唬得不敢反抗,顺从他意地把蝴蝶结重新解开,又在下颚处系了个两边对称的蝴蝶结。 又怕这大少爷又抽什么风,还认认真真检查了一下两边的大小,确认无误后把它调整到下颚正中间,保证裴允不会再胡乱找茬儿。 裴允摸摸绳结,总算安分下来,露出心满意足的笑脸。 庄桐画很少见他这样的状态,颇为新奇,乐得跟哄孩子一样哄他:“满意了吧?” “满意。” “活干完了吗?” “还没。” “那快去干活吧。” “好的。” 裴允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负责的那块水田。 然后庄桐画就眼睁睁看着他,弯腰插了一株,两株,三株秧苗,直起身拍拍手,潇洒离去。 庄桐画花容失色:“你怎么这么快就插完了?” 裴允在插三株秧苗的时间恢复了正常,促狭地笑了声:“我又不跟庄大学霸一样,要那尺子比划比划才把苗插下去。” 一个人走了,好歹还有另一个人陪着吧。 庄桐画转向另一个方向,求助似的看向林知媛。 磕cp也没耽误林知媛干活,她垂下眼睫,声音细细软软:“桐画姐,我也马上就好啦。” 她可是为了参加这节目下足苦功夫的,什么插秧捉鱼扫猪圈,样样不在话下! 庄桐画见林知媛身前绿油油一片茂密的秧苗,又看了眼自己只进行到一半的进度,仰天长长叹出一口浊气。 紧接着猛得一个弯腰,惊得林知媛以为她又要头朝下地插入土中,正要朝她的方向赶,就见庄桐画左手捏着一把秧苗,右手“刷刷刷”地把秧苗插进土里。 ......学霸还是学习能力超群,被激了一下就能被完全激发出插秧潜能了。 林知媛感慨不已,也紧接着加快了手上的进度,几分钟后便逃离火炉,到树荫下歇息去了。 树荫下,裴允正开了瓶矿泉水仰头喝着,动作豪放不羁,水珠划过他性感的喉结,在深色衣领处消失不见。 见林知媛靠近,他体贴地往外走了几步,把最阴凉的位置留给她。 林知媛抿唇,冲他感激地笑了笑,然后从小宋那儿接过矿泉水,无视摄影师的疯狂暗示,一使劲儿拧开了瓶盖。 摄影师被林知媛的经纪人打点过,立志于让林知媛和裴允产生暧昧互动,小声催促:“知媛,怎么就自己拧开瓶盖了呀?” “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一个瓶盖怎么会拧不开。” 裴允闻声朝他们投来狐疑的目光,然后一点儿一点儿,以一种怪异的、螃蟹走的方式,逐渐远离林知媛所在的位置。 林知媛暗道不妙,当下燃眉之急还是得跟裴允解释清楚,她对裴允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蹭热度除外。 她眼珠子四下一转,柔若无骨地攀上小宋的手臂,柔声撒娇:“小宋姐姐,天气好热哦,我想喝绿豆汤。” 小宋也很喜欢林知媛这个会撒娇、不矫情的“林妹妹”,满口答应:“好好好,姐姐现在给你去拿。” “谢谢小宋姐姐。”林知媛甜甜地笑,“赵大哥,小宋姐姐拿不下这么多,你也帮忙去拿一下吧。” 摄影师赵平安看了看林知媛,又看了看都快移到树荫外的裴允,为难道:“这不好吧?” “哎呀没事的赵大哥,你拍了这么久也累了,跟着小宋姐姐去集合点休息一下吧,跟拍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赵平安灵光一闪,以为林知媛这是要谋求和裴允单独相处的机会,当即同意:“行啊行啊,知媛,那我就跟小宋去拿东西了啊,你跟裴少爷好好聊聊天。” 林知媛心说你这下才真把天聊死了,她维持着娴静的笑容,待小宋和赵平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后,转头一看——果不其然,裴允已经完全沐浴在了阳光之下。 她叹了口气,高声道:“裴师兄,你到树荫下避避吧,太晒了。” 裴允果断拒绝:“不用,晒太阳补钙。” 林知媛使出杀招:“你要是晒伤了,桐画姐可要心疼了。” 庄桐画确实是裴允的死穴,这名字一亮,他就老老实实走进树荫,不过离林知媛还保持着很远的社交距离。 林知媛也不装了,直接明了道:“裴师兄,桐画姐就是你那个贼拉稀罕的姑娘吧。” 作者有话说: 裴少爷要开始忆往昔了~
第26章 心事 庄桐画是他隐秘的少年心事。 就算林知媛已经不顾小仙女的形象, 操起了一口地道的东北口音,还是没能打消裴允对她的警惕。 裴允只当林知媛的提问有关娱乐圈的恩怨纠葛,还想着帮庄桐画与她周旋再三,不动声色道:“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 林知媛没料到裴允长得浓眉大眼的居然有着这么大的脑洞, 脸上不再有温婉笑意, 嘴角直抽搐:“您憋装了,我就一磕cp的, 没您想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这口东北音着实纯粹, 让裴允生出几分亲切之意,再联系上先前庄桐画对林知媛“刚磕上cp”的描述, 他便稍稍放下心来。 “怎么看出来的?” “......说实在的,你俩这明显的表现,除了赵大哥这个磕错cp的,没有人看不出来吧。” 林知媛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矮脚板凳上, 摊手叹息:“你跟桐画姐还真是天生一对, 都有这样的甜蜜互动了,居然还自以为瞒得很好呢。” 裴允抓取到重要信息:“你还跟庄桐画聊过这事儿吗?” “是哦——” 林知媛拉长尾音,揶揄地偏头看向裴允:“裴少爷朝思暮想的白月光可算被我见到真容啦。有美人兮, 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在林知媛调笑的吟诵声中,裴允沉默着仰头喝了口水, 喉结滚动:“这流言到底是被谁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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