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展人是一位艺术家,棠初对那位艺术家还挺感兴趣,因为她学的哲学,而那位艺术家的作品被称为存在主义哲学的当代代表人物。 两人到场一看,门口已经挤了一大群人。 一问才知道,需要凭门票进入,而一般人根本没有获得门票的渠道。 听到周围人议论说公众号上前两天可以抢票,棠初去问门口的保安:“请问现在关注还可以领票么?” “早就没有了,线上也就放出来十多张,老早就被抢光了。” “那里面那些人怎么拿到票的?明显不止十个啊。”顾萧然不服气地指着里面已经进去的人问。 “人家是被邀请的,都是贵宾。”那位保安不屑地斜了他一眼,“身份都不一样,人家的票都是送到手上的。自己不清楚自己身份么,不趁早蹲点儿抢,还指望人送来啊。” 顾萧然听得火冒三丈,几乎要上去跟人干架:“你说这话才是不知道自己身份吧?!” 棠初急忙拉住了他,怕节外生枝,箍住他的胳膊将他往人群外面扯。 “靠,不让进就不让进,问个票屁话一箩筐。”顾萧然依旧愤愤的。 “好啦好——” 棠初刚劝慰了两句,不经意间偏头,对上一道沉沉的目光。 身形一僵。 陆砚书站在不远处。 她一眼定格到他领口那条领带,是她送他的那条。 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崔芷雯一眼认出来,这是那次于薇生日派对上见到的那位姑娘。 “砚书。”她叫了一声,“是你朋友对么?” 陆砚书唇线平直,没有应答。视线打量着对面两人,眸色暗深。 崔芷雯又转向棠初他们:“两位也是来看画展的么?” 也是。 棠初揣摩着她这词。 看来陆砚书跟她也是来看画展的。 她注意到,崔芷雯手里拿着两张门票。 他们应该是送票上门的那一小群人之一吧。 “那不如一块吧。”崔芷雯提议。 棠初还没说话,顾萧然道:“我们刚被拦下来了,没有门票。” “哦?”崔芷雯表现出惊讶。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居然没有拿到门票,还是因为他们没有门票居然还来看画展。 “你们跟办展方熟么?能帮我们要两张么?”顾萧然指了指棠初,“她还挺想看的。” 他一向自来熟,从来不认为这些人有钱就高人一等,有资源就用嘛。 棠初拽着他的袖口将他的胳膊压下了下去。 顾萧然反手握了下她的手,意思是,没事,面子才值几个钱。 两人的互动直直落入了陆砚书的眼里,视线盯在交握的手上。 崔芷雯听到顾萧然的话,一时有些为难,转头去看陆砚书的意思。 却见他的神情阴恻恻的,似乎非常不虞。 她也觉得,这人的要求太过分了点儿,这么直喇喇让他们帮忙去要票。这位艺术家名声在外,票本来就紧俏,一般人能卖这个情面? 她也是好不容易求着父亲七拐八拐地弄来了两张。 刚想回绝,身边的陆砚书突然转身朝门口那边走去了。 像是无声的拒绝。 崔芷雯也跟了过去,拿出门票,两人直接进去了。 棠初见陆砚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口,听到顾萧然嘟囔了句:“好吧,我也就试试,不干就不干呗。” 他伸手在棠初怔愣的目光前晃了一晃:“好啦好啦,别心心念念的了,我保证下次那位艺术家再来办展,我一定第一时间去网上给你抢票。” 棠初回神,勉强冲他笑笑:“没事,其实还好,也不是非看不可。” “是么,你看你一直盯着那里面看,跟丢了魂儿似的。” 棠初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否太过失控了,看到陆砚书跟那个女人一起之后。 因为,谁说他身边只有她呢? 他从未给过这样的承诺。 这时,一名身着制服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走到两人面前:“请问是棠初小姐么?” “是。” “您好,两位请这边跟我来。” 那人姿态颇为恭敬,带领着他们一路走到门口。 棠初跟顾萧然都不明所以。 那名工作人员做了个指引的手势:“两位请里面参观。” 两人对视了一眼。 棠初迟疑:“让我们进去么?可是,我们没有门票……” “二位是贵宾,哪里需要门票。”那人微笑道。 “是么?原来我们是贵宾啊。”顾萧然瞟了一眼刚才那位保安。 那人脸色很挂不住了,青一阵白一阵的。 顾萧然重重哼了一声,趁着这个气势,还没来得及等棠初细问,便拉着她大摇大摆进去了。 因为严格控制了参观者的数量,场馆里面人不多,显得场地很空旷。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作品,旁边有一则标签,简单阐释着创作理念。 棠初很感兴趣,边走边慢悠悠地一幅幅看过去。 顾萧然不是很懂这些现代艺术,但也没吵,乖乖地跟在她身边。 说来也巧,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堵墙转角处,又碰到陆砚书两人。 棠初对上他的视线,两人都沉默不语。 顾萧然丝毫没察觉到空气中隐隐的暗流,自顾自地摇着棠初的肩膀,指着墙上一幅画跟她玩笑:“糖糖,你看那副画,像不像你今晚喂我吃的那串烤面筋?” 中途,棠初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却见陆砚书站在外面。 场内灯光调试得柔和昏暗,陆砚书笔直清落的剪影呈现出一种老电影一样的胶片感。 看起来,他像在等人。 是在等那位女伴么? 棠初打算当作没看见,从旁边快步走过去。 突然,一股劲将她的手腕拽住。 整个人被制止住步伐,往后一扯,对上陆砚书的视线。 在大庭广众下的公开场合,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哎,你干嘛?”棠初试着挣脱,没挣脱掉。 “你跟那个人什么关系?”陆砚书开门见山。 棠初先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顾萧然:“他是我隔壁便利店里的人,你不是见过他么?” “你为什么会跟他一起来看画展?”陆砚书的手没松开,甚至更紧了几分。 棠初一口气涌上来,不明白这人怎么好意思质问她? “那你呢,你又跟谁一起来看画展的?你身边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她的视线落到他领口处。 他戴着她送的领带,跟别的女人约会。 “你是指崔芷雯?” “陆砚书。”棠初很认真地看着他,严肃道,“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陆砚书略一沉眸:“为什么?” 这还能问为什么?!! 棠初气不打一处来。 她可以不在乎和他没名分的关系,各取所需而已,但不能触碰底线。 “有女朋友了当然不能随便跟别的女人私下见面,”棠初加重语气,“那样太不道德了!” 她越说越气,这些有钱人怎么道德底线都这么低??? 妄想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而她无意中竟成了其中一面彩旗! 这时,棠初的手机响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顾萧然。 估计见她去了这么久,以为出什么事了。 陆砚书也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没说话,还是松开了她。 棠初也不再管他,直接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棠初考虑了良久,还是打算亲自去海兴送蛋糕。 一诺千金,一言九鼎,这是她答应段琪的。 而且,就像陆砚书说的,生意归生意,床上归床上。 虽然不想见到陆砚书,觉得很别扭,但是收人钱财忠人之事,承诺了亲自送就要做到。 将蛋糕盒子抱在胸前按了电梯键,等了没一会就开了,棠初想也没想踏步走进去。 将盒子移开准备去按楼层,才看到陆砚书的脸庞。 他应该是从地下停车库上来。 此刻电梯里就他们两人。 陆砚书的视线不冷不热地落在她身上,往后站了一步,像是要跟她拉开距离,不想跟她待一起。 棠初动作僵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先下去,乘下一班。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哎哎哎,不好意思等一下——” 段琪抱着一沓文件猛地冲进来。 看到两人。 “陆总早,棠小姐。” 她很快打了招呼,按下楼层,又顺带按了关门键。 棠初没来得及反应,门就关上了,电梯开始往上运行。 巧得很,三个人都去总裁办楼层。 22层,时间漫长。 电梯厢里无人说话,氛围莫名凝固又诡异。 段琪余光左右逡巡了一圈,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绞尽脑汁找话题。 嗯,先从领导下手。 她挤出个大大的笑容,对陆砚书夸赞道:“陆总,这条领带很适合你哦。” 下一秒,另外两人的眼锋都同时冷冷地射了过来。 段琪:“……?”
第40章 门面 “叮——” 电梯声适时响起, 打破了一室尴尬。 门缓缓打开,陆砚书率先抬步出去了。 段琪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后,又转向棠初。 棠初没太多表情,眼睫垂下, 抱着蛋糕出去了, 也没有去看陆砚书。 等段琪核对账单的时候, 棠初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段琪不在秘书台, 是另外两位秘书在, 两人正在眉飞色舞地聊着天。 海兴自陆砚书改革后极其讲求效率,因此, 即便是八卦, 手上工作仍继续。 一人将资料交给另一个, 其中一位顺手接过来, 嘴也没停:“我们可得等一阵再送进去, 不然撞见了什么多尴尬。” “嘻嘻嘻, 可不是。” 旁边那扇棕色大门紧闭。 这时, 正好另一名来送资料的人事专员走过来。 似乎听到了什么议论的风声,一边放文件夹,一边压低声音问:“我听他们议论说,是陆总女朋友来了?” “就在办公室呢。” “哎哟, 那我得跟我们部门那些小女生说了, 有好几个还是冲着陆总来实习的,趁早让她们别幻想了。” “嘿嘿嘿嘿, 我就知道, 今天公司好多女同事得心碎了, 一路上来都踩在碎玻璃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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