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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初猜想他自有安排，便问：【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L：【嗯。】 棠初大吃一惊，不过还好一切准备妥当。 速速推着行李下楼，却看到陆砚书站在单元门前。 一身挺括的灰色大衣，在这深秋，带着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棠初登时呆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砚书自然道。 “接你去美国。” “……” 这次不是订机票让她自己过去，而是亲自回来接。 直到陆砚书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棠初都是懵的。 前一天聊天时他还在千里之外呢，怎么隔一天就突然出现在眼前了。 陆砚书关上后备箱，冷不丁对上离得很近的棠初。 她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两下：“我不是做梦吧？” 他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不掐自己？” “谁聪明掐谁。” “……” 坐进车里，棠初边扯过安全带扣上边问：“你不会昨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机场吧？” “不至于。” “那怎么来得及？”棠初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就是得提前一天上飞机啊。 “私人飞机。”陆砚书解答了她的疑惑。 “你还买了——” “公司的。” “哦，其实我爸当年也想买……” 棠初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止住了，不继续说下去。 陆砚书发动了车辆。 一直到机场，两人都沉默着。 那里有工作人员等候，棠初跟着他经过一系列流程后登了机。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飞机很快起飞，进入平流层，渐趋平稳。 空乘来送了饮料和小食后便走开了，耳边是匀速的轰鸣声，小窗外的云层白亮，像是波涛汹涌的白色海洋。 棠初端着杯饮料，也没有喝，只咬着吸管。 陆砚书忽然温声问：“你想你父亲么？” 他主动继续了刚才那个话头。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提及她的父亲。 这是一个伤口。 于他，于她，都是。 所以两人一直都默契地不去触碰。 良久，棠初才轻声嗯了一下。 她垂下眼睫，缓缓问了句：“你恨我父亲么？” 陆砚书想了想：“诚实说，我不知道。” 如果没有那个人，他们就不会分开五年了。 但是如今斯人已逝，去追究这些好像也没有意义了。 “那你...”棠初的喉咙艰涩，“会不会有时候觉得，如愿以偿了？” 这个问题陆砚书直接给出了答案：“没有。” 当时看到她家破产、父亲跳楼的新闻，没有丝毫幸灾乐祸，只有一个念头：她应该很痛苦吧。 但那样的日子，他却不在她身边。 棠初眼里起了比窗外云层还要浓重的雾气，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被人看到，将头埋进陆砚书胸膛，说话时鼻音很重：“那个时候，大家都夸我坚强，处理得很好，也把妈妈安顿得很好。其实，我没有不痛苦，只是我痛苦也没有用。” 陆砚书沉默。 半晌，用掌心拍了拍她的后背。 以前他没有做得很好，但以后他会一直在她身边了。 棠初安静了一瞬。 “我能用你的白衬衣擤鼻涕么？” “……”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洛杉矶。 出口处已经有车辆等候，带着两人一路前往一处住宅区。 陆砚书在美国居住的是他自己的房子，一处富人区带院子的三层独栋。 房前的大片草坪打理得很好，绿茵环绕。 东南角有一棵树，树下还种植了一圈绣球花。蓝的，白的，紫的，围簇成一个圆形的花团子。 在他不在美国的日子里，应该有是请专人打理房屋的。 棠初还在草坪上流连观赏，陆砚书已经拎着她的行李箱进去了。 棠初又将视线转向周围邻舍，都是一栋栋的小房子。结构精致，色彩鲜艳，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糖果小洋房。 家家户户面前的花坛都打理得很好，绿草如茵，花团锦簇，像是都有专人进行规划和维护。 透过草丛，还能看到一些人家后院里的泳池。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动静。 棠初转头，看到一名外国身材高大的白人正从房子里出来。 等她看清那人长相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棠初大叫起来。 这一叫，让那人愣住，陆砚书也闻声快步从房子里走出来。 “怎么？” “那那那，呃呃，那不是，那不是那个谁么！”棠初下意识准备用手指，察觉到不礼貌又马上收回来，磕磕巴巴就是说不出那个白人名字。 陆砚书往邻家看去，顿时明白过来。 他很自然地冲对方挥了下手，用英文解释了两句。 两人似乎是认识的，而且还比较熟悉。 对方爽朗大笑，对棠初说他现在有急事要出去工作两天，等回来再聊。 一直到那人开车远去，棠初才想起来那人名字——那不就是那个好莱坞的理查大爷么！ 她满脸惊诧地转向陆砚书：“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你跟那个影星是邻居？！！！” 早知道她老早就跑来了。 陆砚书无辜：“我又不是故意成邻居的。” “……” 陆砚书对此事见怪不怪，拉着她往房子里走。 棠初依旧在震惊中没有消化，棠家最鼎盛的时期也不可能跟好莱坞巨星做邻居啊。 她之前看报道提过，那个人因为被国外疯狂私生粉纠缠得太头疼了，所以买了一处购房权审核极为森严的房子。 这片区域的房子，是有极高的资格准入的。 所以这就是，富贵富贵，不仅富还得贵是么？ 难怪，她现在终于明白，那次她说要是请那个流量小白花女星站台就好了，陆砚书的表情为什么流露出不屑说没必要了。 因为他跟影帝做邻居都觉得不值得一提啊！ 后面的两天，棠初一直都还记得那句，等回来了再聊。 她一边迷迷糊糊倒着时差，一边盘算了那人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去问陆砚书。 陆砚书答：“没空。” “什么没空，那人没空么？你问的？” “我猜的。” “……” 陆砚书乜了她一眼：“我接你来美国，是让你跟别的男人聊天的？” “……” 棠初花了两天倒时差，到第三天，终于能在上午八点准时起床了。 陆砚书亲自开车，带她去黄石公园玩。 路途五六个小时，一路上公路平坦，两旁荒芜。 终于，进入园区后两旁茂密的森林，车辆在丛林中穿行。 棠初睡饱了觉醒来，趴在车窗边沿，往外张望。 “啊！那是什么，是牦牛么？”她突然惊叫起来。 陆砚书握着方向盘，扫了一眼：“不是，野牛。” “野牛？快快快，停车，让我拍两张。” 陆砚书嫌弃地皱眉：“你没见过牛？”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靠边停下了。 “……你能不能一天不损人，我这不是没见过美国野牛么？” 棠初对着窗外那头野牛卡嚓卡嚓拍了半天。 “行，继续往前开吧。”她满意道。 陆砚书冷哼了一声：“我是你司机？” “你都开了五六个小时了才意识到？” “……” 又一小时后，进入黄石公园。 大门口的游客中心内有个告示，上面标明了一处著名景点的时间。 是一处自然喷泉，每隔一个小时便会自动喷一次。 棠初看着新奇，还有这样的！ 陆砚书看了下时间，最近的一次是四点半，还有半个多小时。 “我们去周围逛逛，大概四点的时候往回走。” “好。” 陆砚书径直带她去了另一个瀑布的景点，在遥遥远处，两堵悬崖峭壁之间有一个缝隙，有飞流直下三千尺。 棠初挤在人群里，也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 一回头，却没见到陆砚书。 往周围扫视，发现他站在远处人稀疏的地方接电话。 棠初走了过去。 应该是美国这边公司的人，因为听他说的是英语。 棠初英语不差，以前留学的底子还在，能听懂他的话。 对面应该是有事找他，问他在哪里。 陆砚书回答，在黄石公园参观。 对面估计让他回去。 陆砚书直接拒绝了：“不行，我专程带我女朋友来玩。” 棠初心一跳，咚咚咚，像是带着胸膛都在剧烈颤动。 因为那个词。 陆砚书：“我为什么没有？正常不是每人都有一个？哦，忘了你没有。” …… 过了一会儿，陆砚书挂了电话，朝她走来：“快四点了，我们去看喷泉？” “好。” 走到景点的时间是四点二十，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 远处有一个白色小土丘，像一座微型的富士山，山口很安静，目前没有任何迹象。 四周是一片开阔的荒地，稀稀疏疏的草东倒西歪。 景点方拦了一片安全区域专供参观，有可坐的木板和围栏。 两人找了一处空地坐下。 周围很嘈杂，有交谈声，说笑声，吃零食声，还有小孩吵闹声和大人制止孩子离火山方向太近的叫嚷声。 过了五分钟，前方那个小土丘发出滋滋声。 四周一片欢呼，等着看喷发的盛景。 棠初余光瞄了旁边的陆砚书一眼，他面色平静，这点水不值得他激动。 确实，面前即便是火山也不会让她心跳加速。 唯一让她情绪荡漾的，是刚才他口中那个词。 在她心里喷了火山。 “陆砚书。”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怎么？” 棠初沉了沉气：“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 “砰”—— 前方有一团白烟冒了出来。 紧接着一条水柱窜起十米高。 在周围人高亢的欢呼声中，她听到他说： “你什么时候不是？”
第58章 恋爱 岩浆的热气散到空气中, 蒸腾成白雾，滋滋作响。 水柱落下后，又一次迅速喷起，比刚才更高。 大片云雾聚散, 如同一个小型仙境。 棠初内心也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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