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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米尼克·斯图尔特。” 哈洛德的表情稍稍变化了些，他的目光在林赛和多米尼克之间扫视了一圈。 “啊我知道你，你是斯图尔特女士的独生子，不满三十就成了圣塔克拉拉谷的宠儿。或者我该说是你宠幸他们才对？” 多米尼克发出那种社交场合的淡笑，将手环在林赛肩后，“很高兴认识你赫拉里先生，现在我要带林赛去看孩子们的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林赛就那么被多米尼克带回了展厅，一来到拱门下多米尼克就放开了他的手。他对她说：“对不起林赛，我擅自就那么带你过来了。只是我觉得在那种场合下，我需要带你立刻离开。” 林赛微微睁圆了眼，她抬着脖子看着多米尼克，“哦，我不介意的。只是为什么……” 那双棕带黑的眼睛就那么直直注视进了她的眼里，被他那么看着林赛有几秒忘记了呼吸，“那个男人有我不喜欢的气息，再者你看起来不是很舒服——在他面前。” 在林赛的认知里办公室里的那些女人没事就会聊一些和工作无关的内容，其中反复出现的当然是男女之事。谁在上周认识了一个酒吧里的单身汉，谁在逛商场时看到了一个酷似明星的男模。在女人们七嘴八舌的探讨声里，林赛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么一个说法：“黑白混血的宝宝是最可爱的，每次上街看到那些被抱着或系在婴儿车里的摩卡宝宝我总是想过去狠狠掐他们的脸——” “你知道，那是被警察抓走的最快方式之一。” “啊，你怎么敢，我只是在抒发内心对混血儿的喜爱之情。” “是啊，那些恋童癖也是那么说的。” “呃，卡尔！！” 她摇摇头，尽量不使自己迷失在多米尼克那双混了棕的黑眼里，她把从后面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哦，那没关系，我和哈洛德认识很久了。我刚刚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至于我那份尴尬，哦呵呵，那是因为我还真没在这种艺术展见到我的同事……”事实上是，她没在工作外见过任何外勤部的特工，在机构里基本是见不到那些穿皮鞋戴腕表的“名流”的，即使是在吃饭时打个照面也是谁也不认识谁的程度。更别说是面对哈洛德了…… 林赛好想直接从现场逃掉，但那会对不起尤朵拉更对不起多米尼克。于是她挺起肩膀，深吸一口气，“我没关系的。我们现在去看展吧，多米尼克？” 见她把笑容重新展现出来，多米尼克也露出了笑脸，他将右手伸给她，“我能护送您进去吗，女士？” 林赛保持着一副气定神闲的坚决模样，实际上在她挽住他的手肘时，多多少少有在心里想过——要是这一刻不会结束就好了。 “艾伦，你哥哥来了。”牵着她手的小孩子松开她的右手，跑去尼尔那边抱住了那个怪兽型的玩偶。从他不停跳着的脚步看来，他很喜欢尼尔带来的这个玩具。 “真是麻烦你了，伯德小姐。” “不麻烦。那再见了，安德森先生。” “啊，等等……” 尼尔的话逐渐被她走开的脚步留在了脑后，尤朵拉观察着展厅内，她都转了一圈了怎么没看到林赛在哪？她不是去找斯图尔特去了？ 这时候就体现了FO技术的实用性，尤朵拉拿出手机在软件上寻找另一个FO特工的实时地址。定位器可能在那个人的衣服、装备或是手机上，有些人直接将芯片植入了皮肤，但那不是林赛的场合。 软件上的一个小点在渐渐逼近，尤朵拉站在一桩小型喷泉边等着看到她。 几个穿着打扮服帖的男人走过，搞什么，林赛不在这其中？ 尤朵拉定睛一看，绿色的眼仁里赫然显立了一个将额发梳到后的棕发男人。呃，怎么是他。要说她最讨厌的人除了普里斯之外，那就是哈洛德·赫拉里了。虽说都在一个情报局里工作，但这个面相的男人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口碑在FO里外都是极高的，据斯蒂芬妮说，赫拉里被收进FO之前就是一个在工作经验丰富的特工。就连桑福德·吉尔莫都对他赞赏有佳，可以说哈洛德·赫拉里是所有人心里的5A情报员。 当然，这不包括在她心里。 尤朵拉翻翻白眼，往喷泉的外围走去。她可不要被他遇上说一些没什么意义的闲谈之言，她要赶快找到林赛。 “赫拉里先生，真是感谢你前来我们今日的展览会。我还以为这种小场面你不会出席的，真是给我们学校长面子。” 哈洛德朝喷泉眼这边看的眼神被打断了，握着校方人员的手，他边笑边奉承，“哪有啊，能被你们邀请才是我的荣幸。你们的展览我很喜欢，特别是那副孩子们画的国庆日作画，简直完美复刻了美利坚的人文精神。” 交涉完哈洛德与大学负责人告别，他转向会场之内。那边是来秋游的中学生们，他身边还有一些进校来参观对着艺术馆左拍右拍的路人游客，至于他要找的人…… 啊，他看到被人群围着采访的多米尼克·斯图尔特了，他在那那林赛就在…… 他直接走过去，碰了碰拿了香槟杯站在记者圈之外的林赛，“嘿，林赛，现在有时间吗？” 一看到他的脸她看上去有些困惑，不过还是犹豫着点了头把香槟放在了小食台上。 “什么事，哈洛德？” “所以，艺术展是吗？我都不知道你有难得的艺术细胞？” “啊不是的，我来其实是……”她抬起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什么又放下去，“……偶尔来看看也没什么吧。” 哈洛德看向正在给记者解释问题的斯图尔特，他轻轻从鼻腔里舒出一口气，“所以你是怎么认识多米尼克的？我来这听说他也在可是小小惊讶了一番，就算是我和教方的人一同进来想要和他说上话也够呛。” 林赛垂下了眼眸，原来他是为了问这个过来的。“嗯。我们是在展览厅外碰到的，他问我要不要去看他们珍藏的宝贝，我说了好……” “多米尼克·斯图尔特邀请你去他的宝库看收藏品？”哈洛德抬高了声音，意识到失态后他用拳头遮着嘴，“咳，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给谁展示过学校的捐赠品，我是说就连他的表弟也不一定……” 林赛不自在地撩了撩头发，她耸着一边的肩膀，“是啊，你永远不知道你在什么时候会走运，不是吗？” 瞧着她又恢复了那不自信的模样，哈洛德抬起一边的眉毛，“林赛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来看展我当然很高兴了。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你和我说你会来我一定会载你来的。毕竟，我们上一次一起出来是什么时候了？” “谁会记得那种事啊。”她干巴巴地说着。 哦，她不知道。她才没有在日记本和心里把看到哈洛德、和他说过话的时间记下来呢——即使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那么做过了。 哈洛德拍拍她的肩，微微弯身，“我去外面转转，如果你要搭顺风车的话记得来找我。” 一往有保安驻守的拱门外走，哈洛德也不忘回头看几眼会场。 他觉得事情蹊跷是他的错觉吗？别的他不知道，林赛对他的态度和之前差得太多——也不是他在抱怨就是了。就说他是个混蛋好了，他还是认为林赛会认识多米尼克实在是太…… 那是尤朵拉·伯德吗？哈洛德蓝色的眼眯了起来，和他呈斜线对照的女人正昂首阔步地朝和厅堂连接的教学楼走去。 深感不对，他再看看林赛所站的位置，果不其然地看到她回到了结束采访的多米尼克身边。 啊，原来是这样。 哈洛德在脑里计算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瞬间清楚了一件事——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林赛·波利来这，是和他一样来出任务的。 没找到波利尤朵拉想直接去建筑内部探探风头。行政楼里的房间分布无非就是一间接一间重要人物的办公室或者会议室，尤朵拉看着那一扇扇紧闭的雕花大门只觉无趣。路过几扇排排安在长廊里的把手窗户时，她听到了某个人在暗处和人打电话的声响。 那个人听起来很苦恼的样子，和通话的对象苦苦解释。 尤朵拉耸耸肩，想去敲“政要会议厅”的门。就算里面没有她要找的目标，往南去一点手机信号会好些，她可以直接和林赛联系也说不定。 手还没放到门上，那个倒霉的男声主人就走拐角处走了出来，颀长的男人擦着眼镜，皮鞋在地毯上塌不出声响。尤朵拉一看，这不是尼尔吗。 安德森把帕子捏在手里，他重新戴起了眼镜。看来他不止是在擦镜片，尤朵拉在心里想。 “……噢，伯德小姐。”他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看到她，尼尔楞在了她面前。“你是来找校长的吗？” 找校长倒不一定，她最想找的是她的同事，外加斯图尔特女士——如果多米尼克的母亲会那么巧合地到来的话。 她把手缓缓收回来，抱住双臂看着尼尔微红的眼眶。“你在那做些什么呢？” “噢，我只是在和我……家人打电话而已。” “不带你的弟弟了？” “艾伦现在和多米尼克一起。啊，多米尼克是我的表哥，我这场展览某种意义上就是请他带着画商和知情人来办的。” 尤朵拉扬扬眉，她是知道她们的目标为了表弟来看艺术展，可没想到尼尔·安德森就是斯图尔特的表弟。那也影响不了什么。 正当尤朵拉想结束这场对话时，几个人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现在最好不要被人看到，被尼尔一个人看见已经有些麻烦了。于是尤朵拉扑上前，将尼尔拉至墙后，也是他刚走出来没多久的地方捂着他的嘴不让其说话。 “嘘——”她这么警告他。 削边头的眼镜男呼吸都不敢大力，他微微点了头。 一直到人声远离，尤朵拉才松开了堵着尼尔的手。她查看走廊没人了，回头对尼尔说，“我要走了，刚才事就当没发生吧……” 一看到安德森的表情她就感到脚定在了地毯上，尤朵拉扶住额，“你哭什么？” 尼尔低着头，也知道他此刻的表现很丢脸，“啊，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伤感，因为我妈妈……” 他没说下去，想想也知道是他家里的事，尤朵拉不好多过问。 她在直接抛下他和立马走人抉择了会，最后还是无奈地半蹲下来扶着他的下巴。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尤朵拉·伯德难得一见的同情心施发在了这个刚见没多久的陌生男人身上。 尼尔用手遮挡着脸，不想让她看到他丢人的一面，“不，不，伯德小姐，你可以离开……你完全可以离开……” 这辈子尤朵拉就没见过几个男人在她眼前流泪，虽然她的一夜情对象没有固定类型，可她不能说见到异性感性的一面没有给他们加分。拇指摩挲着尼尔光滑的下巴，右手的指背被他滴落下来的眼泪稍稍烫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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