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惊诧,她在打盲牌?!!打盲牌,不仅要会摸牌,还需要过目成诵,记住手里每张牌的位置,没个几年功夫,根本不可能做到。 三人都看向秦媛,质疑着,不是不太会玩儿么?这是怎么回事? 秦媛微微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了内应,桌上三人的底气便有些不足,打牌犹犹豫豫。 麻将就是这样,敌弱我强,牌运变化一弹指顷。 轮到左金梅打牌,“幺鸡” “胡了!”秦卿将牌推倒,“十三幺,满贯!” 她糊出了今晚最大的牌,十三幺满贯!四人皆伸头,来回仔细看了几遍,确定没问题。 “秦大小姐好手气!”左金梅放了炮,心中不悦。 “凑巧。” 接下来后四圈,秦卿都是半扣半开的方式打牌,牌运就是如此,一旦胡牌不断,就越打越兴,手气越打越好。 樊元媛:“三万” 秦卿:“胡” 蔡聪洁:“六条” 秦卿:“胡” 她不断碰牌胡牌,牌桌其他三人,气势是越打越虚,打牌十分拖沓,频频出错。 秦媛在一旁,看不到完整的牌,帮不上忙,也是越发着急。 最后一把,左金梅坐庄。 秦卿码牌到一半,见竟然已有三副对子,她知道若是让秦媛看清楚手里所有的牌,那就相当于在打明牌,胡牌自然无望,于是另半副只能打暗牌。 秦媛果真向三人发出三饼、四条、红中对子的暗号,上家盯她很紧,她打發财,樊元媛随即就跟發财,这样一来,秦卿手里的对子便一直碰不到牌。 又到她抓过牌,是个废张,“东风”,左金梅碰,下两家打完,轮到蔡聪洁,“南风”“碰”,樊元媛“北风”,“再碰!”,等上家出完,到秦卿,打出西风,蔡聪洁说道:“这总不会要了吧?” 左金梅摇摇头,转而推倒三张牌,“不好意思,杠!” 明面上现在只有左金梅听牌,蔡聪洁想给她喂牌,打出生张一饼,左金梅不要,去抓牌,是红中!她看着手里的这两张牌,顿感纠结,拿不准该打哪个。她看了眼秦卿,纠结不过片刻,大不了让她碰,不能为了不让秦卿吃牌,放弃胡牌,“红中!” 秦卿推倒三张红中,“杠!”,而后去拿牌,放倒,是三饼,再次开杠!再去摸牌,指间缓慢搪过牌面,眉眼含笑,“还杠!”是四条。她看看面前扣着的四张牌,探身去摸牌,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手里是什么牌。 两个对子?还是一个对子两张单牌?听牌还是没听?四人脑海闪过许多可能,心也跟着提溜起来,忐忑地看着她的手指。 秦卿大拇指贴住牌面,看着几人紧张不安的神情,忽然就感受到了麻将的魅力,转腕之间,叫你生便生,叫你死便死。她搓了下牌,是圆饼,笑着扔了出去,“一饼。” 四人的心也跟着落了地。蔡聪洁再次打出生张,左金梅仍旧不要,她伸手嵌住牌,大拇指用力的搓过雕刻的图案,期盼着能像秦卿那样,能摸到自己想要的牌,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可惜天不遂人愿,左金梅丧气的把牌扔出,“二条。” 到了樊元媛打牌,她看着左金梅的碰牌,东南西北风,不要红中,打过發财,难道是胡白板?她看着手里的一对白板,犹豫片刻,打出,“白板。” “唉!胡了!胡了!!”左金梅欣喜若狂的叫着,“给钱给钱!!” “慢着!”,左金梅的笑僵在脸上,秦卿推倒牌,“八条刻字,单调白板,截胡!”。左金梅的脸顿时挂不住,又不能发作,会显得牌品差!其他三人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这开始笑得有多美,现在哭得就有多惨。 秦卿数了数手里的钱,刨去本金四百,又赢了个本金。她搭上披肩,双手交叉在胸前,“今天玩得很尽兴,左小姐,谢谢你“特地”为我攒的局。” 左金梅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这回轮到秦卿笑了,是一笑百媚、转盼多情,笑得那叫一个好看! “也不早了,那我们下次再聚。”她轻拍秦媛的肩膀,“三妹,我们走吧。”言罢转身离开。 ……………… ‘春末’寄情丝…… 走廊里,憔楚佳人,款款走来,她耸着肩膀,将披肩微微收紧, 岳钦站在原地,欣赏美人,她似乎甚爱旗袍,龙城贵族小姐多穿洋装,或是改良后上衣下裙的闺秀打扮,无时无刻不在体现她们的新潮思想,就算没什么学识,也要穿着最时髦的衣服,把自己包装成具有新思想的时代女性,她这留过洋的反倒像学究家的闺阁小姐。优雅恬静,眼波淡淡,似何事都入不了她的眼,淡蓝真丝旗袍搭丝绒披肩,盈盈细腰在流苏的摆动下若隐若现,性感却不轻浮。 第12章 姐妹 她折纤腰以微步,缓缓走到他跟前,莞尔:“岳少帅”。 长发随着轻风飞扬起来,拂过半边脸颊,发梢扫过他的小臂,像羽毛划过臂膀,划进心里,心痒难搔,混着迎面而来的发香,惹他阵阵悸动。“秦小姐” “岳少帅,下周可有时间?” “秦小姐相请,何时都有空。” “那下周,我们约个时间。” 岳钦正要说话,就被人打断,他眼神不悦,觉得败兴。 “少帅!”,秦媛喜出望外,急步走过来,“少帅,你也来这里打牌么?” 岳钦神情淡漠,随意的点了头,没回答。 秦媛面显尴尬,却还是站着没动。 这是句废话,秦卿还在生刚才的气,并不打算给她解围,“岳少帅,不耽误您了。”秦卿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岳钦看着渐渐远去的淼淼身姿,她总是对你客气又疏离,雍容大雅,冷淡有礼,时而对你言笑晏晏,这般忽冷忽热,像暧昧期男女的进退试探,勾人心弦。 岳钦低头谛视着秦媛,充满热切期盼,爱慕欲望,这神情,他见过多次,他们明明只有匆匆数面,这些女人便总是一副爱之情深,非他不可的样子,不像秦卿,一双无欲无求的双眼,想要什么都是以理服人,眼波无澜,气定神闲。 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想看看这同父异母的两姐妹到底有多不同。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了根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侧头点烟,棱角分明,魅惑性感,狂野不拘。 秦媛被岳钦俊美的外貌深深吸引,神摇意夺,愣神的看着他。 岳钦仰头吐出烟圈,回眸眼波略扫,“秦三小姐,进来玩玩? 秦媛受宠若惊,抑制着狂乱的心跳,她看看天色,想扭捏拿腔,但又怕他转头就走,错失良机。 “走不走?”秦卿问道。 岳钦看着她站在楼梯口处,亭亭玉立,背挺得笔直,只腰身微转,像无法触及的高岭之花,带着漠然冷意。 秦卿此刻心中有愤怒,有鄙视,再怎么也是秦家人,她不想秦家人被看不起,被轻视,不管包间里是否有人,此刻都没有应承的必要,也不该应承。多个男人和一个男人是没有区别的,此刻进了包间,你就变成男人的掌中物,生死不由已。 “姐姐,你先回去吧。”秦卿的话反倒让她下了决心,她想让她走,错过这次和少帅呆在一起的机会,她岂能如她所愿!秦卿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包间走去,真是恨铁不成钢!羊入虎口,一意孤行,她拦不住! 秦媛推开门走进包间,岳钦随后进到屋里,门快关上的时候,他向楼梯口看了一眼,空荡荡,冷冷清清,佳人不在。 秦媛走进去,屋内的人皆转头望着她,她目光也扫过四人,齐裕文和汤鹏她是见过的,另一个男人面生,想必不是龙城的,随即她身体僵住,方文茹也在!那天寿宴上的戏子! 岳钦走到方文茹旁边,她见状要起身,他把手搭在她肩上,“来,该谁起风了?”,又抽空让秦媛随便坐,并没有把她介绍给众人。 秦媛一时间不知道该坐哪,该说什么,进退两难,只能干站在一旁。 …………………… 张冠周见秦卿走出来,他看了看身后,不见秦媛身影,“大小姐,三小姐…?” “三小姐在岳少帅包间,让司机留下,我们叫车回去。” 秦卿将之前他送来的钱还给他。 张冠周看着多出的一百块,“大小姐?” “上楼来得这么快,从哪儿借的?给大家分一分。” 张冠周怕秦卿要的急,找了几个相识的副官,凑齐的钱。这多出的钱,每人能分二十块,相当于半个多月的工资,他对大小姐又有了新的认知。“谢谢大小姐。” “我对尽心办事的人,向来大方。” “那我们现在回去?” “嗯” 秦卿靠在车背上,筋疲力尽。人力车在无人的街道跑起来,深夜的风吹动,有些刺骨。 春末的昼夜温差大,吹了一肚子冷风,到了秦公馆,下车时已经是手脚冰凉。秦卿回房洗漱后,躺在床上,就感觉脑袋发晕,太阳穴突突的跳,她大口喝了两杯热水,而后躺下用被子捂紧,庆幸盖的还是冬被,盖了一会儿,她开始发汗,昏昏沉沉,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 包间里 岳钦说是打牌,实在看人,秦媛长得很精致,巴掌脸,碧玉年华正是娇嫩如花的年纪,眼睛明亮却藏着太多小心思,就如现在,目里含水,孤单无助的站在那儿,楚楚可怜又弱不禁风,勾着男人心生怜爱,对其多有照顾。 若此刻换做是秦卿?他瞥见齐裕文,想起了他弟弟,‘砰!’还有那一枪,哼,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汤鹏与秦正交好,见秦媛形单影只的站在那,甚是可怜,不知她怎么会进来,“秦三小姐来了,哎,我这一晚上,牌臭的很,不知能否借您的手转转运?” 秦媛走过来,汤鹏把位置让给她,坐到了旁边。 秦媛打出三万。 “胡了!”男子推倒牌。 “叶大少,你这可不地道啊,今晚怎么总是捉我炮。你也不说卖三小姐个面子。” “对不住了,秦三小姐。”叶配良抱歉一笑。 “配良,手气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齐裕文逗笑着。 “哪里,侥幸而已。” “叶旅长马上到龙城了,这还不是喜事?” “是是是,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多关照。尤其是少帅。”叶配良揶揄道。 “会的。” 岳钦心不在焉搓着牌,不知为何心神不宁,魂儿不知飞哪儿去了,看看桌上的牌,也没了兴致。“今天就到这儿吧。” 方文茹跟着他起身。 岳钦站起来呼了口气,“散了吧,改天再玩儿。”说着,揽过方文茹的腰,走出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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