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胜开了桌面上的最后一瓶啤酒,咬开盖子,单肩撞了下李延时:“好家伙,合着你有两三次考试都没好好考,单科成绩还是踩进了年级前五十?” 李延时两指抵着王启胜要给他再倒酒的手,捏着自己的杯子撤开。 他没那么喜欢喝酒,两杯已经够了。 “踩线拿到的名额。”李延时道。 王启胜咋咋舌,再次感叹:“那也够牛批了。” “不然呢,都像你吗?”文童抓住机会怼王启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嘿,你怎么说话呢?”王启胜指着文童,来劲,“你那数学分没比我高多少。” 周佳恒两眼扫了下周围,岔开话题,缓和气氛。 他摇了摇手里的酒瓶子:“你们谁还要吗?” 目光扫到李延时,男生摇了下头,拒绝:“我不要了。” 话音落,右手边的闻声把自己杯子往前推了推:“我要一点。” 透明的一次性杯子被女生葱白的手指抵着,往前顶了顶。 周佳恒应声,站起身,手抄着酒瓶越过桌子要给闻声倒酒。 但酒瓶还没挨上杯沿,那软趴趴的塑料杯子便被人捏着拿开了。 “她不要。”李延时把闻声的杯子捏回去,提着茶壶往那杯子里倒了杯大麦茶,才重新放回闻声的眼前。 容量不算小的一次性纸杯,闻声已经要了三四杯。 她从没有喝过酒,猛地沾这些,耐受度不高,只这一点的量,反应已经开始迟钝。 闻声挤了两下眼睛,目光缓慢地往上抬,落在身侧的李延时身上。 男生右手捏着她那杯子,手腕搭在桌沿,侧头看着她。 前颈处微微凸起的喉结,昭示着少年不同于她的特征。 酒劲上来,让闻声说话没什么顾忌,她推着眼前装了茶的杯子,固执道:“我不想喝这个。” “那你想喝什么?”眼前人收了手机,眉眼下垂,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有点无语,“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 闻声微微眯眼,拖着调子“嗯”了一声,随后手转上桌子上的一次性纸杯,食指和拇指张开比划着杯子的高度,测完高度又测宽度,横着竖着比了半天,张口:“这一杯大概是一又四分之三两。” “我一共喝了三杯半,”闻声掰着手指,认真计算,“也就是不到七两。” 因为反应迟钝,她说话更是比平常慢了个八拍:“七两啤酒,没有醉,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李延时嗤笑一声,把左侧离闻声只有半米的酒瓶再度拿远了一些:“喝你的水吧。” 又是喝酒又是聊天,这顿烧烤吃得极其慢。 晚上十点,王启胜终于撸掉盘子里的最后一根串,闻声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走吧,明天还要上早自习。”文童捡了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两颗毛豆,仰头挤到嘴巴里。 一行人叮铃桄榔地捞了包,从座位上站起来,温九儒有事先走了一步,剩下几个从烧烤摊往左,想走到十字路口再打车。 二高对面是一片未经开发的旧居民区。 巷子弯弯绕绕,临街的楼,一层是卖各种小吃的铺子,二层往上住的是在这片地方生活了几十年的居民。 从烧烤摊出去,往外侧主干道走,要通过一条幽长的巷子。 细而狭长,因为往来的人不多,自然也没什么照明的设备。 刚走出去没多远,最先注意到前方动静的是文越。 幽深安静的巷子,七八米外破败的墙上挂了盏白色钨丝灯泡,冷白色的光线下影影绰绰。 几个男生打着手电在踹什么人。 “那边怎么回事?”文越止住步子,难得的拧眉。 紧挨着文越的李延时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与此同时,盯着那处认真辨别了两眼的文童惊了一下:“那不是七班的吴封吗?” “七班?”周佳恒疑惑。 王建国除了是三班的班主任外,还带七班的数学。 周佳恒作为班长跟七班的人都很熟,但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吴封这号人。 “七班的。”文童点头,“临近县的状元,这学期刚转过来,我上午去老师办公室时看到他了。” 闻声把手电打开,上前两步,往那侧照了照,问文童:“确定是他吗?” 文童盯着那处猛点了两下头:“确定,他今天上午穿的就是这衣服......” 说话间,躺在地上那人被猛踹了一脚,翻滚了两下,撞上墙角的金属垃圾桶,发出“砰”的一声。 同一时间,那几个打人的无意中回了下头,终于注意到这侧站着的他们。 那几人停住手,最先看到李延时他们的那个“蓝毛怪”拍了拍身旁一人的肩,往这边指了下。 整个队伍李延时和文越在最前面,王启胜提着一袋子烧烤边吃边走在左侧,而曹林则挎着周佳恒的脖子走在人群的斜后方,和他逼逼叨叨那点没人听的八卦。 几个男生的站位不同,正在做的事情也不同,但在蓝毛怪指过来的一瞬间,无一例外,全部放下了当下正在干的事情——侧身挡在了闻声和文童的前面。
第54章 4.16日的更新 “看什么呢?”隔了六七米的距离, 蓝毛怪指着李延时,“说你呢。” 话落,扬着的手往旁边, 又扫了下周围:“还有你们, 快滚。” 语气嚣张跋扈。 闻声侧眼看了下倒在墙边的吴封。 他捂着肚子,缩在墙角,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几乎没有声息。 不分青红皂白的同情是圣母心泛滥。 闻声再次往那侧深深地看了眼,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 而是打算问一下身边人, 花几秒时间和他们商量一下。 但犹豫间, 没想到第一个卸了包,蹬上去的是李延时。 蓝毛怪见他们不走,扬着手几步过来还要吆喝,被李延时一脚踢在前胸,往后踉跄两步,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操,”蓝毛怪坐在地上呲牙咧嘴了两下,指着李延时开骂, “你他娘的……” 然而一句话没出口, 被李延时揪着头发,一膝盖顶在了下巴上。 “时哥。”王启胜在这个时候下意识改了称谓。 李延时手还揪在蓝毛怪的头发上, 问王启胜了一句:“最近的医院在哪儿?” 王启胜懵了一瞬, 意识到李延时问这话是为了吴封。 闻声被文童拉着往后两步, 目光往右, 不由得再次落在李延时身上。 他这人确实如此,嘴比谁都硬, 心也比谁都软,有时会不分缘由地多管一些闲事,偶尔像电视剧里,会被观众抨击的烂好人女主。 因为这一插曲,远处几人倏然转了身,骂骂咧咧地朝这侧过来。 李延时把卸掉的书包挂在闻声手上,沉声:“往旁边站点。” 文越也拦住想再次往上冲的文童,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她怀里:“跟闻声一起往后站。” 文童瞥了眼即将走到跟前的几个混混,焦急地喊了声:“哥!” 闻声一把拽住文童,往后几步,对她摇头:“我们帮不上忙,上去只能拖后腿。” “站远点看着,”闻声紧紧拉住文童,“不行的话报警。” 这条巷子并不是烧烤店通往外侧主干道的唯一出路,相反是绕远、人少的那条。 嫌另一条路人多声杂,才选的这条。 没想到无意中的选择,让他们碰上了这件事。 后来每每回忆起这天,闻声都心下感慨。 原来人生中的重大转折真的,仅仅起源于一个风平浪静的午后,一个吃完烧烤的寻常夜晚,又或者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抉择。 就比如这天,他们选择走这条远路,选择做一次好事,选择认识了吴封。 李延时蹬了那脚之后,第二个顶着上去的是王启胜。 一米九的个子真不白长,掐住两人的肩膀完美制住两人。 虽说几个混混手里都掂了东西,但架不住李延时他们人多。 四打五,除了李延时和文越两个能打的,还有王启胜这个冲锋陷阵的壮汉。 很快,战败的几个混混往脚边啐了一口,一面后退,一面用手上的棍子点了点李延时和文越,路过地上已经动弹不得的吴封,泄愤似的踹了他一脚。 “哥!”文童冲上去拉住文越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再接着是旁边的周佳恒、曹林...... 虽说打赢是打赢了,但几个男生身上都挂了彩。 其中挂彩最轻的是打架都知道护着脸的大少爷。 除了下巴处那条细微的红痕外,和打架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王启胜和曹林跑去扶吴封,周佳恒被文童拉住站在原地,文童一边气急败坏地吵他,一边翻着收包找创可贴。 李延时走过来,勾了闻声手里的书包往肩上挎,拧眉不悦:“谁让你刚刚扔瓶子的?” 闻声垂在身侧的手食指微屈,目不斜视,辩解:“再晚一点你就被他打了。” 两分钟前,这场架进入收尾前的高潮阶段,有个混混垂死挣扎,捏了手里的棍子想对着李延时的后脑勺来一下,被闻声扔了个矿泉水瓶正好砸中小臂。 他手一软,棍子“吧嗒”一下掉在地上,被转过身的李延时捏着下颚按在了墙上。 “卧槽,哥们儿你别吐血啊!”王启胜扶住怀里几乎没有骨头的吴封,招呼曹林,“快打120!” 王启胜的这声叫喊吸引了其它几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李延时最先走到,不顾吴封身上刚滚的泥,握上他的大臂轻晃了两下,皱眉,“吴封?” 王启胜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也没见过这阵势,他抱着手里的血人,火急火燎地催曹林:“打了没啊,你怎么打个120这么慢?!” “打了打了,”曹林手忙脚乱接住差点掉在地上的手机,放在耳边,“喂,是120......” 话说了一半,手机被突然醒了的吴封扬手打掉。 他靠在王启胜身上,眼神阴戾地看了曹林一眼:“我不坐120。” 吴封比周佳恒高一点,但更瘦,盖住眼睛的刘海和脸上未干的血迹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阴鸷。 手机被蓦地拍落在地上,曹林也起了脾气。 他一面弯腰捡了手机,一面指着吴封气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不是我们你都要被那伙人打死了......” “所以关你们什么事?”吴封抹了把唇边的血,斜曹林一眼。 李延时抽过曹林的手机,对着话筒那侧言简意赅:“七枫巷,有人......” 李延时顿了下,上下打量了一眼吴封。 吴封捂着右侧胸腔的位置,眉心紧锁,再次往外吐了口血。 “有人被打伤,左腿骨折,断了两根肋骨,其它内脏不知道有没有损伤。”李延时简单描述完,侧身挡住吴封看闻声的视线,手机抛还给曹林,“命要不要是你自己的事,但见死不救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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