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的人不适合欲擒故纵,没准儿先给自己纵进去。 “这样,”颜可思考了一下,“你打直球吧。” 李延时皱眉:“怎么打?” 颜可想了想:“表白你有把握没?” 李延时偏了下视线, 两秒后,咳了一声:“没有。” 真妙啊。 死局。 “那你撩她吧,”颜可无语, “步步为营, 循循善诱总会吧?” 颜可叮嘱:“最关键是管住你那张破嘴,别嘴贱, 别嘴硬, 行不行?” 大少爷手插在口袋, 嚼着薄荷糖, 很敷衍地“嗯”了两下:“我试试。” 按往届参加这一项目的经历来说,上山的途中会设一些关卡和任务, 完成的组别将会在到达目的地时获得总时间减少的奖励。 一般出发之前,四人都会提前分成两组,以应对途中出现的临时任务。 李延时四人站在出发点前调整包带,文越看了眼前方已经出发的几队,对身旁三人道:“等下如果有分头任务的话,我和闻声一组,李延时你和......” 李延时把两条肩带中间的搭扣扣上,掀了眼皮,看文越:“你说谁一组谁就一组,你是队长?” 文越一讪:“那咱们两个一组,闻声和颜可一组。” “哦。”李延时低头,检查搭扣,“俩女生一组在山里乱窜,你嫌她们两个命太长?” 文越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往后退了半步:“行,你想怎么办?” 李延时瞥了眼一旁的闻声:“按身高排,我和最矮的一组,瘦得还没我家院儿里的鸡......” 话音未落,被闻声兜头扔了块毛巾,与此同时脚背被颜可狠狠地跺了一下。 李延时抓掉脸上的毛巾,抬眼,先是撞上闻声带了气的眼神,再是迎上颜可瞪他的眼睛。 颜可咬着牙,冲他腹语了一句:“让你撩她,没让你嘴贱。” 真服了,好好一个人,长了张破嘴,活该一辈子没老婆。 李延时看颜可一眼,一脸梗住的表情,憋了又憋,把后半句话吞了进去。 闻声站在一米之外,目光在李延时和颜可的身上扫了两扫。 刚两人那番互动落在她的眼睛里,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尽管昨晚颜可已经再三强调自己不喜欢李延时,说自己本来就是单纯地觉得他长得好看而已,现在更不会抢姐妹的男人,但陷入感情中的人脑子总是混乱的。 其中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乱记。 就比如此时的闻声,完全忘了颜可说的前半句,只记住后半句。 “不能抢姐妹的男人......”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之后,觉得要让让颜可,于是往文越身旁迈了一步:“我跟文越一组吧。” “等会儿,”李延时闭了下眼睛,头痛得要死,再次睁开眼睛时盯着闻声问,“你说什么??” “她说她要跟我一组。” 文越在旁边答了一句,语气认真,丝毫不像捣乱的。 此时全场唯一清醒的颜可,两秒之间迅速反应过来闻声还以为自己喜欢李延时。 她两手举起来,往右一步,横插在闻声和文越中间,先是低头对闻声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真的不喜欢李延时,再是一把把文越拉到自己身边:“我和文越一组。” 感情这种事,有时候也确实没什么“一定能成功”的套路。 她放弃了,她决定把文越拉走,让李延时和闻声单独在一起,自由发挥。 但......文越肯定是不干的。 文越把自己的领子从颜可手里抽出来:“我不跟你一组。”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组,”颜可上下打量文越一眼,一脸鄙夷,“手无缚鸡之力。” 文越冷笑:“要不要脱衣服给你看看。” “真不好意思,”颜可一哂,“我从来不看不好看的裸男。” 文越:............ 颜可“安抚”住文越,又指挥李延时:“你和闻声一组。” 没成想大少爷又不乐意了。 “我不跟她一组。”单肩勾着个登山包的人,下巴扬得比天高,“她都不想跟我一组,我为什么要跟她一组?” 颜可一扶额头,把期待的目光转向了闻声。 闻声垂头扣着手,本想合理分析一下李延时不想跟自己一组,是不是因为想跟颜可一组。 结果越琢磨越生气,半分钟后抬了头,面无表情地来了句—— “我也不跟他一组,跟狗一组都不跟他一组。” 呸,狗男人。 来之前的那个周末明明还在走廊里抱我了。 颜可濒临抓狂,深吸一口气,还想再劝,却被“捣乱”的文越再次截住。 文越看着她:“你看,我说了闻声想跟我一组。” “............” 颜可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合着她努力了一圈白努力了,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混乱场面?? 颜可百思不得其解下,决定去他丫的不管了,让李延时自生自灭,追不到就是活该,妈的。 这么决定之后,颜可轻吸气,环顾一周,紧接着张开双臂冲闻声微微一笑。 打不过就加入,让场面更混乱一些吧!!! “闻声,跟我谈恋爱吗?”颜可问。 李延时、文越:.............. 这场在山脚下的混战一直持续到中午。 半个小时前他们在一个指路牌下找到一个箱子,获得了第一个隐藏任务。 箱子里有一只活鸡和一些生火的工具,任务要求四人将鸡杀掉之后,利用原始的取火工具,将其烤熟。 也不知道这任务有什么用。 不过也不用管,照做就行,因为二高的野外生存训练,所有任务都奇奇怪怪,还有给鸭洗澡和给鹅织毛衣的。 这么一比,烤鸡这活儿还算正常点。 两个男生把鸡拿到就近的河边,宰过之后又去了毛,再分成几部分用树枝穿起来,拿回来和两个女生一起烤。 “文越,你到底会不会劈柴?!”颜可叉着腰在一旁指指点点地监工。 文越把锄头一扔,拎着衬衣的领子扇风:“你会你来。” 颜可白他一眼,看傻子的眼神:“我就是不会才让你劈的。” 李延时把手上的鸡胸穿好,准备递给身旁的闻声时才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两人吵架。 当然,不知道是在真的在看吵架,还是是在看文越。 李延时又想起今早上她非要跟文越一组,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他把手上插了鸡肉的签子往架子上一扔:“好看?” 两秒后,闻声放下托腮的手,慢腾腾地直起身子,问李延时:“什么?” 李延时下巴往远处一点,示意十几米外的文越:“他。” 闻声回头,看了看光彩照人的颜可,如实回答:“好看。” 李延时眯眼看看那侧,冷笑一声:“我也觉得。” 也觉得文越好看。 闻声欠了下身子,摸到刚被李延时扔到架子上的签子,拿过来架在火上烤。 烤了半分钟,还是没能忽略掉李延时刚那句对颜可的“夸奖”。 “有多好看?”转过来认真地看着李延时。 李延时用手上的签子撩着火焰,极其冷淡地笑了一声:“你还敢问?” 闻声搓着手,胸腔起伏了一下:“我连问都不能问?” 李延时掏出震动的手机:“从头到脚都好看,行了吧。” 消息来自先前校运会时文童拉的那个七人群。 文童:[谁能吧颜可小姐姐拉过来?] 文童:[@李延时@文越@闻声,你们那组怎么样?] 文童:[闻声从早上开始就不太对劲,还一直问我主动出击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条消息把李延时气笑了。 他收了手机,打眼看到闻声手上那串都要烤冒火了还在那儿烤。 “别烤了。”李延时把她的手往一侧拨了拨,“都烤黑了,丑不丑?” “丑丑丑,”闻声往旁边坐了坐,嘟囔,“就颜可好看。” 李延时怕闻声离架子太近,烫到手,正思考着是把架子退远点还是把闻声连人带椅子往自己身边端一点。 “说了别烤了,”李延时握着闻声的手腕,把她的胳膊扯离滚烫的架子,失笑,“烤冒火了还烤?你是不是天天就会学习?” 连主动出击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是是,我就会学习,”闻声憋着气,再次往远离李延时的方向坐了坐,接着嘟囔,“就颜可不学习。” “你很往那边坐什么?”李延时脚抵着那烤架,把闻声揪回来,“还有你嘴里嘀嘀咕咕的什么,在骂我?” “对。”闻声拍开他的手,声音清淡,“骂你不好看。” 听清闻声在说什么的李延时脸登时变了,攥着闻声小臂的手紧了一下才松开:“你说什么?” 李延时把另一只手上的正烤着的串也扔开,指着自己:“合着文越好看,我不好看是吧??” “什么文越好看?”闻声莫名其妙,她把手上的烤串也扔了,脸上除了微微皱眉没别的表情,但就是能让人觉出来她心情也不怎么好,“你刚刚还说颜可好看。” “你才在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说颜可好看了?” “你刚说的。” 李延时盯着闻声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想说你有病吧,但想到颜可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句“别嘴贱”,忍了又忍,把这三个字吞了回去。 哪成想,下一秒,瞪着他的闻声来了句—— “你有病!” 李延时:............ 这么轰轰烈烈地吵了一场,不冷战个个把小时都对不起这场莫名其妙的架,所以从中午另两人劈完柴回来,直到下午到达最终目的地之前,闻声和李延时之间都保持着一种微妙又激荡的僵持。 纵然这山已经是临安周边最高的一座,却仍旧不怎么“巍峨”,六七百米的海拔,唯一一处被称为“险峻悬崖”的峭壁也仅仅是两峰之间夹的山泉水渠。 陡峭的崖壁,干净的山泉从最顶端的丛林之中汩汩流出,淌过迁回曲折的泥路,在这两峰相接之处汇成一条干净的小溪。 所有同学都到达目的地后,被各班的班主任组织在自己班的驻扎地扎了帐篷。 扎完帐篷,提上东西,到最近的那条小溪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室外烧烤。 所有的肉类和工具都由学校提供。 没有作业,也没有考试,在这片远离城市喧嚣,抛却学业压力的世外桃源,享受高三来临前的最后一场狂欢。 二高之所以一直把这项所有临安高中都必修的“项目”放在高二下结束之前,也是有这层打算——给学生解压。 山里冷,闻声今早出门穿薄了,去烧烤前,一脚走岔又跌到了溪里,等肉串烤好,所有人开始动筷,她却偏着头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后,终于确定自己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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