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野从不在她面前诉苦抱怨,但不代表她看不见他的苦与累。 他要完成学业,要想办法兼职赚钱,还要照顾体贴她的所有情绪与想法。 陈泽野眉头紧锁,沉声纠正:“安安。” “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指腹轻轻蹭着她脸颊,他实事求是地说:“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开心。” “可是我会心疼。” 祁安往他怀里钻得更紧,手指软软抓住他衣角:“我现在也能赚到钱呀。” “而且我还有奖学金。” “好的恋爱关系需要双方共同经营,共同付出。”下颌线条绷紧,她仰起头很认真地看向他,“我不能一味享受你对我的好,那样我会不安心。” “而且你不要忘记,不只是你爱我,我也很爱你。” “好不好嘛。” 见陈泽野迟迟不说话,祁安干脆踮起脚,像小猫一样蹭上他脖颈撒娇:“你要是不同意的话——” “那我只好继续回去住宿舍了。” 小姑娘确实是有本领。 一句话就叫人缴械投降。 外头霓虹变幻流转,城市灯火繁华,光线笼罩在他们彼此身上,犹如镀上一层朦胧滤镜,轮廓线条都无比柔和。 陈泽野搂腰把人拥紧,笔直头颈低下,汹涌却克制地吻在她唇上。 玻璃窗上两道身影紧密相贴,气息融合交磨,周遭空气泛起湿热,暧昧与情.动弥散泛滥。 唇齿连绵纠缠,心跳悸动失控,下巴承受不住地抬高,发软的身体被扶住。 不知过了多久,陈泽野将人松掉,脸埋在她颈窝里,压抑声线里带着微微的喘息,仿佛混了把沙砾:“安安。” 他情绪起伏变化很明显,自责内疚还有难过,在她耳边不厌其烦地做出保证:“再给我几年时间。” “我一定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祁安呼吸还乱着,唇上的殷红也没散,却像哄小朋友那样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似的吻在他耳侧:“阿泽。”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特别满足。” * 祁安只从宿舍里带走了一部分最常用的东西,搬起来很轻松。 闻姝恋恋不舍地抱着她很久:“你和施婉都搬走了,梁芙又不常回来,宿舍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祁安摸摸她的头:“我尽量多回来陪陪你。” “那还是算了。”闻姝一秒变脸,暧昧地嘻嘻笑起来,“我可不想做拆散小情侣二人世界的坏蛋。” “还是多陪陪你男朋友吧。” “哦不对。”她故意将后面那半句话的语气加重,“应该是未、婚、夫。” 祁安在她胳膊上轻拍了下:“就知道乱讲。” 正式搬家那天是周五,陈泽野请了两个朋友吃饭庆祝。 除去江驰逸之外,另一个男生叫做关浩,是陈泽野在美国时的室友兼同学,如今都在江大交换。 后面那段时间过得平淡,但细节里却到处都渗着幸福。 当初之所以要双人间,是为了尊重祁安的意愿,想着她毕竟是女生,心思难免细腻浪漫,也许会有自己的隐私需求。 可小姑娘实实在在想和他黏得更紧一点,另一间卧室便被改造成书房。 他们每天一起去学校,在不同的领域忙碌奋斗,遇到困难互相鼓励,做彼此之间最强大的后盾和支柱。 在外各自独当一面,回到家后便依偎取暖。 三餐都是陈泽野包揽,这些年他厨艺精湛了不少,比较复杂的菜品也能做得很好。 祁安想帮忙打下手,但他说什么都不同意,说厨房这种地方油烟重,对身体不好,不是女孩子该待的地方。 周末空闲时,他们会一起到楼下的小超市里散步,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祁安特别喜欢看他牵着自己,不急不慢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中,头顶灯光薄薄洒下,勾勒他颀长挺拔的身影,修长分明的手指将她喜欢吃的零食取下,有种说不出的生活烟火气。 有陈泽野在身边,祁安没有再失眠过,靠在他怀里感受他的体温与气息,很快就能睡得很熟。 她还被惯出了赖床的小毛病。 每天早上都要陈泽野亲着哄着才肯起。 墙上的时针指向七,陈泽野弄好早饭后将脏衣服换掉,进卧室把床上的人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宝贝。” 手指轻轻碰着她脸颊,陈泽野吻在她耳侧:“该起床了。” “你早八不是有刑法课吗。” 祁安黏黏糊糊吐出两个字:“好困。” “那怎么办。”陈泽野偏宠地说,“要不让闻姝替你请个假?” “不要。”祁安声音闷在他颈窝里,提出自己的小小请求,“要你抱我去洗漱。” 陈泽野低声笑起来:“我们安安——” “看来也很会撒娇啊。” 十二月下旬的时候,江北温度已经低到可怕,计科院有场学术挑战赛,需要陈泽野和关浩到京南参加。 这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分别,临出发的前一晚,祁安特别舍不得。 行李箱摊在地上,祁安帮他把换洗衣服装好,在旁边掰着手指叹气:“一共要去五天啊。” “好久。” 陈泽野把人抱起放到床上,捧着她的脸轻蹭:“我也舍不得你啊宝宝。” “不过这个比赛很重要,等结束后我就立马回来陪你。” “好不好?” 祁安还没有不懂事到这种地步,晃了晃他胳膊:“好啦。” “你安心比赛,我在家等你呀。” 习惯和陈泽野住在一起,骤然要独自面对空荡的房间,祁安还有些不适应。 于是那几天她搬回宿舍,拉着闻姝和自己作伴。 陈泽野那边的赛程安排很密集,祁安也有两场辩论赛要准备,小情侣只有晚上才能短暂地说会儿话。 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只要能看见对方,就足以把整天的疲惫清空。 不知不觉到了圣诞,江北从清晨便开始飘雪。 祁安行程安排得很满,上午有三节专业课,下午要去给萌萌上家教,晚上还要赶去辩论队开会。 大街小巷的节日气氛都很浓重地铁口附近有颗挂满彩灯的圣诞树,祁安拍了张照片发给陈泽野。 【阿泽你看。】 【好漂亮啊。】 【圣诞节快乐呀。】 从明法楼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本以为是陈泽野回了消息,结果是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小心翼翼滑动接通,听筒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祁安吗?” 祁安顿了几秒,不太确定地反问:“你是......关浩?” “是我。”关浩语气很严肃,“陈泽野有联系过你吗?” 耳边炸开嗡的一声,祁安抓紧身旁的扶手,艰难从喉咙里逼出几个字:“昨天晚上我们打过视频。” 关浩追问:“那今天呢?” “今天......”声线分明弱了下去,祁安摇头,“没有。” 攥着手机的关节泛白,祁安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筒那头安静很久,似乎觉得瞒不过:“有人匿名向主办方提供消息,说陈泽野他——” “他曾经进过监狱。” 祁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可那件事不是早就结案了吗?陈泽野是无辜的啊。” “我当然知道这些消息不实,对方似乎也只是想利用舆论搞他心态,最好能主动逼他退赛,再不济也能影响他发挥。” “但在选手之间已经传开了,好多人都在议论,主办方似乎也有注意到。” “我起来才发现他人不在酒 店,电话也联系不上,以为他会...” 说到最后关浩自己也烦躁起来:“其他别的还好说,只是这次来京南,我看他没有带药,担心——” 祁安敏锐地捕捉到什么,紧张打断他的话:“什么药?” “陈泽野他生病了吗?” “啊?” 关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言语变得磕巴:“没、没什么。” “不是药,是一个重要的材料,他好像忘在江北了。”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将电话挂断。 然而祁安却不受控制地浑身发起抖来,满脑子都在想陈泽野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吃药啊。 她开始回忆这段时间他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却没有发现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名,就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祁安拨通江驰逸的电话。 江驰逸刚从赛场上下来,看见她的名字有些意外:“安妹?” “找我有事吗?” 祁安声线已经开始颤抖,咬着唇肉死死压抑:“驰逸哥。” “陈泽野他是不是生病了?” 江驰逸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默了半天生硬否认:“没有啊。” “他最近不是一直忙着什么比赛吗,怎么会生病。”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中,祁安听出他话中的端倪。 睫毛濡湿,眼底的酸意忍不住,热泪大颗大颗掉在地上。 江驰逸听见听筒那边的哽咽声,也跟着慌乱起来:“诶安妹,你别哭啊。” “要是让陈泽野知道我把你惹哭了,这小子指不定怎么和我算账呢。” 祁安用力吸吸鼻子,声线中多了几分祈求:“那你告诉我好不好?不要瞒着我。” “陈泽野他到底怎么了。” 江驰逸犹豫很久,叹气承认:“是双相情感障碍。”
第91章 周年 江驰逸紧接着还发过来一份身体检查报告, 就诊人那一栏上清清楚楚写着陈泽野三个字。 就诊日期在今年五月,那个时候距离陈泽野回国还有半年时间。 症状那一栏上写着睡眠需求减少,情绪间歇性波动, 食欲显著下降, 伴随着重度焦虑,抗拒与外界交流, 具有强烈的轻生意向。 诊断结果为双相情感障碍Ⅱ型。 密密麻麻的小字犹如淬炼过的利刃,血淋淋地刺穿胸口,痛意麻痹神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弥散。 唇内的细肉被生生咬破, 鲜血的腥锈辗转于唇舌,应激反应发作,眼睫犹如被打湿的蝴蝶羽翼般,止不住发颤。 无形的手扼制喉咙,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 祁安脸色发白地靠在身后栏杆上, 身边路过的学生,纷纷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同学?”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停在她面前,俯下身语气关切, “你还好吗?” 祁安费力抬起眼, 长发因动作从肩膀后滑落, 垂在脸颊旁,将白瓷般的肤色映出几分病态,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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