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微也像她一样眨眼:“巧了,我更敏感。” 两人对视着,自然地大笑起来。 …… 林希微关上门,陈淮越刚洗完澡,黑发上还残留着水汽,他穿着浴袍,松松垮垮,赤裸着大片胸膛,赤脚去厨房喝冰水,仰着头,喉结滚动。 林希微看着他,倒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是英俊的,就是觉得,他和陶女士长得不怎么像,就连性格也不像。 但也很正常,他们的成长环境不同。 陈淮越今晚心情还不错,他走过来,手指摸了下她的额角,嘴角含笑,说道:“再抹点青草膏,还有点淤青。”又静静地看了一会,低声补道,“不该只砸杯子,该砸烟灰缸的。” “什么?” “没事。” 他俯身来吻她,尽管洗了澡,她还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又觉得他皮肤的温度很高,她的手被他握着往下,他炽热的另一只手去脱她的衬衫,但没脱掉,反倒半挂不挂。 林希微皱眉:“你很烫。” 陈淮越“嗯”了一声,失笑:“这时候不烫我真得韭菜生蚝大补汤了。” 林希微叹气,把他的手抽出来:“你发烧了或许。”她自己每次大考就要生病,加上从小照顾小薇,她很容易察觉到人的体温异常。 陈淮越坐在沙发上,他只觉得头有点昏沉,但这是酒后常态,呼吸的气息的确也是灼热的,可他觉得自己状态很好,看着林希微在公寓里走来走去,他想让她坐下来。 他抿着薄唇,觉得很热,湿发滴水在后脖颈,有些不舒服,他起身想去浴室吹头发,但林希微已经把吹风机拿出来了。 林希微让他先坐在小椅子上,她坐在他身后的沙发里,开着暖风给他吹发,她柔软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一阵阵酥麻。 等吹干得差不多了,林希微道:“你回卧室里躺着。” 陈淮越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她给他量了体温计,摸了摸他额头:“陈总,你真的发烧了。” 又出去端着一杯温水进来,放在床头柜上。 林希微说:“你今晚喝酒了,不能吃退烧药,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抹驱风油降温。” “嗯。” 陈淮越陷入柔软的被子中,炽热的肌肤上被她涂上冰凉的药油,林希微坐在昏黄的床头灯下,隔一会就来摸他的额头,见他一直看着她,好笑:“你不睡吗?睡之后烧退得快。” 陈淮越想,她可真温柔,他现在强壮得都能打一头牛了,但他故意皱了下眉头。 林希微问:“不舒服吗?” 陈淮越:“痛。”他也不知道该说哪里痛,他发烧好像就只有体温升高。 林希微自动帮他补齐:“是骨头痛吗,还是肌肉酸痛,发烧会这样,等退烧了就好了。” 陈淮越:“冷。” 林希微要去关空调,顺便再拿一床棉被,但她的手被陈淮越从后面抓住了,他烧得脸颊红红,黑眸湿润,抿了抿唇说:“你上床抱着我吧。” 林希微坐靠在床头,怀里抱着陈淮越,他趴在她肩头,一会说渴,要她喂着喝水,一会说头疼,要她按摩太阳穴,最后,他说:“希宝,我想看我以前的照片,在桌子上。” 林希微强行把他的眼睛闭上:“睡觉!” “我生病了。” 她只好去拿了那本相册,里面好多照片都是刚刚他要给陶女士的,但陶女士看都不看,又塞回给他,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是他不同成长阶段的帅气照片,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全方位展示他自己。 林希微忍着笑,哄着发烧后格外柔弱的陈总一起欣赏完这些照片。 “手风琴拿奖了。” “厉害。” “五岁去滑雪了。” “聪明。” “高中参加橄榄球比赛。” “优秀。” “你在敷衍我。” 林希微假作惊讶:“怎么会?”笑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临睡前,林希微最后给他测量一次体温,确定没事了,也躺在他身边,没一会就沉沉入睡。陈淮越听着空调机转动的声音,静静地转了身,在漆黑的夜色里看着她柔和的轮廓,心潮涌动,半晌埋进了她的颈窝,唇角扬起。 原来,生病的待遇这么好。 只是隔日晨起,生病的特权就消失了,林希微确认陈淮越已经退烧,就不理会他的各种要求了,她早上要跑司法局提交申请成立新合伙律所的申报材料,下午要去房管局询问关于抵押合同公证的事。 ʄɛɨ 陈淮越站在窗边往下看,林希微已经下楼了,匆匆忙打了辆出租车离去。 钟程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别忘了十点的会议,陈淮越说:“没忘记。” “你声音怎么沙哑了,生病了?” 陈淮越沉默一会,才道:“好了,怪我太强壮了,下次举铁别喊我了。” …… 倪知禾还在北城,连思泽在售楼处负责售房见证业务,又要准备年末的证券律师资格考试,所以只能林希微奔波辗转地负责报批律所流程。 之前兴明的成立是她、康师姐和杨兴亮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现在变成她一人负责全部流程,她才知这个过程充满了多少挫折。 司法局负责审批的人很为难地告诉她:“现在要出具办公场所的租房证明。” “这个租房合同不行吗?” “可以,但是你们正式租房日期是两个月后,现在要求从申请之日起,租房合同就必须生效。” 林希微拿着材料离开司法局,多租两个月,就要多花钱,也有可能不止两个月,因为他们甚至都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拿到批文,但也没别的办法,她只能找越程修改租房合同,而且,她申请新律所的事,还要瞒着杨兴亮。 林希微忙完回到律所,先去卫生间外的洗手池洗手,男厕里一阵阵冲水声,没一会,杨兴亮走了出来,他看见林希微,臭脸哼了一声。 林希微也没给他好脸色,洗了手,她去拿纸巾擦手。 杨兴亮:“你用了两张厕纸,秘书有问,只怪林律师赚钱后,不愿意修改分配制度,还霸占公章。” 林希微:“你刚刚还冲了三次马桶水。” 她从镜中冷眼瞧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额角上的伤,肿得像半个鸡蛋,黑紫黑紫的。 “你被人打了?”她脱口而出。 “自己摔的!”杨兴亮恼羞成怒。 林希微笑得意味深长:“杨师兄,你也会自己摔成这样,好巧喔。” 的确是巧,两人连伤口都在同一边额头上,杨兴亮见林希微涂抹青草膏,也让秘书下去帮他买一瓶。 林希微立马道:“秘书给你做私事了,我这个月给她的 200 块里,有 20 块该你付。” 杨兴亮心疼钱,立马让秘书别去买了,最后趁林希微去打印材料,厚脸皮顺走了她办公桌上的青草膏,林希微回到位置上,只看到他理直气壮留下的那张纸条:你孝敬师兄是应该的。 …… 林希微最近还多了一些麻烦事,因为兴明的章都在她这,就变成她要被迫管理律所,付出许多精力在琐碎的行政事务上,她又不想影响自己的法律实务,就只能延长工作时间,不停加班,如果只是短期这样,也没什么,但她担忧的是,创建新律所后,他们又要怎么分工? 李从周跟林希微的联系一直都是断断续续,他们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服务行业”从业者,都要 24 小时为客户待命,一个做金融,一个做律师,一样被工作捆绑,无法离开。 林希微一直都觉得,他们是同类人,但不会是同路人。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爱情会排在工作之后,尽管李从周表现得挺喜欢她,但距离他们上一回见面,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了。 开福证券的经理孔砚约林希微吃饭,她曾在绿岛餐厅请他吃过一顿晚饭,孔砚帮她寻找外部资源,此次引荐的人里就有李从周。 孔砚笑:“林律师,A 股、H 股、B 股……李总都做。” 李从周深深地看着林希微,笑意温和:“希微,有缘相见。” 孔砚目光在两人之间绕来绕去,总算悟了,没好气地锤了下李从周的肩头:“我说你怎么突然答应飞来。” 李从周澄清:“的确是工作有变动。” …… 另一边的陈淮越提前下班回公寓,他刚收到林希微发来的寻呼机信息:在外吃饭,证券公司的人,孔砚、李从周、赵牧帷。 负责卫生清洁的阿姨还没离开,客厅里的电视开着,阿姨一边收拾,一边看,那只绿毛鹦鹉也停在了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电视剧的人一吵架,它就兴奋地学起来:“痴男!京蜥!肖查某!林北!” 陈淮越面色平静地走进去,阿姨吓了一跳,连忙赔笑着解释:“陈总,不好意思,我就是最近看一下……大家都在看这部剧,太好看了,我没忍住……” 电视剧名字叫《鹭城新娘》,讲的是女主角从鹭城嫁到对岸的故事,全剧都是方言,充满了家长里短的吵架。 陈淮越总算知道,这只傻鸟从哪里学的这些鹭城方言脏话了。 五分钟后,陈淮越抱着鹦鹉,跟阿姨一起看这部剧,阿姨为女主角的悲惨遭遇,哭得稀里哗啦,痛骂女主角的旧情人李军。 陈淮越:“姓李的不行。” 阿姨:“就是嘛,就该留在鹭城,嫁去受苦做什么哦。” 陈淮越懒洋洋地笑:“就是,就是。”
第46章 洁身自好 阿姨看完了电视,带着垃圾准备离开,她给陈淮越做了两三年卫生了,觉得今天像做梦,陈总居然跟她一起讨论连续剧的剧情了。 “陈总,你也喜欢《鹭城新娘》啊?” “不是,我是讨厌姓李的。” 阿姨见陈淮越去开冰箱,像是要做饭的架势,不禁想起前两年这个厨房几乎不开火,而这半年,厨房还挺经常使用的,没想到是陈总在做饭。 都是一起追剧的剧友了,阿姨也不怎么怵陈总了。 “有女朋友了喔?” 陈淮越似乎笑了下:“这么明显吗?” 阿姨没再打扰他,静静关门离开,陈淮越煮的是西洋参灵芝汤,他打算十点多去接林律师回来,这个汤正适合酒后喝。 他自己则打电话点餐送上门,又提着晚餐去找钟程,路上给林希微发了个寻呼机信息,问她几点结束,他去接她。 钟程还在鹭江新城,这里是越程 92 年建好的外销房,和别的楼盘不一样的是,这里大多数房产所有权还在越程手中,倒不是卖不出去,而是越程选择把鹭江新城用于租赁,租给来鹭城工作的外国人。 越程早上的会议就在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今年地产开发被严控,下半年不再批准新的高档建筑,而越程所做的外销房和办公大厦正属于被管控的高档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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