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枭肄懒得理会,径直走向沙发坐下,托起方几的黑麦威士忌,用骨瓷杯给自己斟了半杯,“姐,晚睡对身体不好,请你长话短说在一分钟之内解决事情。” 他的语气通情达理,谦恭有礼,却是不容异议的。 姐弟三人都知道江枭肄睡眠不好,深夜和清晨的时光对他来说都非常宝贵,于是坐回沙发,分别为自己倒酒。 他们有真心疼,也是真怵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即使他不会对家人做出什么事,也会变着法让人难受。 “阿肄,今天人都在,我就把话敞开了说。” 江珺娅点了支烟,她把短发绕在耳后,拿出几分长辈气势,“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枭肄磕了下杯底,漫不经心地问:“哪方面?”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江珺娅想起那残暴的手段有些生气,“你扩张规模收购别家我不反对,但那些手段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江掣宇笑问:“阿肄又做什么好事了?” 她拍桌,“他把东樾冠军马的头颅割了丢到臧文乐的卧室!” “......” 江侑安刚竖起大拇指,被长姐白了眼,默默收回去。 “你也不想想人家在那个行业是什么地位!”江珺娅按压眉心,语重心长:“还信誓旦旦地说为什么不能是你的马赢,东樾赛马是我们能惹得起吗?” 江枭肄晃着酒杯,势在必得地说:“放心,很快他们的位置就是Gallop的了。” “四方王座还满足不了你吗?”江珺娅皱眉。 他饮完半杯酒,直白道:“满足不了,王座从来只有一个。” 四方前缀就是个笑话,一山不容二虎,还能容四个不成。 江枭肄起身,从置物柜里拿出一盒特立尼达的3T雪茄,剪去V口,火焰不慌不忙烤着前端,点燃后,他启唇含住将淳化堵塞的气体吹出,深吸一口缓吐,冷漠刻薄地说:“还有,我不信道儒两家,别扯什么人道、道德,这社会谁不是拿钱办事拿权盯着别人碗里的肥肉,尊道儒能给穷凶恶极的人治罪么。” “麻烦以后别再拿这些掣肘我。” 江珺娅被江枭肄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到胸闷,“这他妈地是祖宗留下的东西!” 浓白的雾散去,江枭肄转身倚靠在书桌,淡薄又不可一世地睥睨,他从不掩饰,杀伐气与野心昭然若揭在完美面孔,唇角挂着嘲谑的弧度,“祖宗可不止留下那几样。” “商鞅都是鬼谷子权谋之术的门下弟子。捭阖第一,反应第二,内楗第三,利益最大化,做南楚的纵横家才有意思。” 江家三姐弟哑口无言,同时想起当初江枭肄被送到军校的理由。 “可以回去睡觉了吗?各位。”江枭肄好脾气地问,眉宇间已有几分不耐。 三人走后,窗外的璀璨明亮与房间内的昏暗交融。 江枭肄陷在沙发里,放空一天的疲惫与高速运转的大脑。约莫过了三分钟,他执起酒瓶将余下的威士忌慢慢喝完,今天的酒精摄入量着实超出范围。 西装外套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清新幽香,丝缕钻进喉间,带来不适应的滞涩感。 江枭肄喉结滑动了下,解开领口的钮扣,仰头把怀表拿出来,眸色晦暗地盯着上面停止的时间。须臾,他把怀表放进收纳柜,拨通内线电话,绿宝石般的瞳色沁了混沌醉意。 “蒲甘,叫人去花圃里摘一朵路易十四送去。” 紫色玫瑰应该与她很相称。
第009章 翌日。 为了保持身体状态,顾意弦的睡眠时间必须满足九小时,昨晚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入睡,梦里总是有狗吠让人不得安宁。 十点半她缓缓睁开眼,面对陌生的环境有点茫然,约莫五分钟,秀窄修长的手指按下床头柜控制台的按钮。 深褐天鹅绒窗帘朝两边滑开,房间处于主楼四层角落,南北通透,两扇巨大玻璃窗采阳特别好,光线透进来卧室仿佛雾气弥漫的草场。 顾意弦没有换洗的衣服,拢住浴袍起床朝窗边走。 满打满算已经十五个小时未进食了,按在家的习惯,此时应该下楼就餐或等人把早餐送上楼,在江家单自己真空状态下楼也不合适,粗呢套装总不能天天穿。 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是江枭肄,他们联系方式都没有。 她站定在窗前,清亮瞳孔微微放大。 各种各色名贵鲜花,玫瑰、水仙、郁金香、金缕梅、荚莲等分叠多层,花山花岛荡漾在潺潺流水中,宛如爱丽丝仙境。 数位头戴草帽身穿围裙的园丁分工明确,修剪灌木丛,洒水施肥,花园就在房间正下方,他们很快注意到四楼站了位女人。 阳光也偏爱美人,大片暖黄与耀白交错的光斑赖在她精致的五官不肯走,浓密卷发如匹金绸缎披垂在象牙色细嫩的脖子。 睡醒即见花海,顾意弦此刻的心情宛如雨过放晴的天,于是友善纯粹地对园丁们绽放笑容,明睐善眸,靥辅承权。 园丁们被惊艳到晃神几秒,露出质朴的笑脸,其中一位任务在身,他拿出腰间的对讲机与温室候着的人沟通。 花再美丽也不能饱口腹之欲。 顾意弦没欣赏多久走进卫生间,还有两天就是南楚的争霸赛,得找机会拉近与江枭肄的距离套取有效信息。 她洗漱完毕,刚准备拨通内线电话,房间的门被敲响。 “万小姐,请问我们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浴袍容易走光,顾意弦交代清楚,“女士可以。”应该是早餐,她在阳台的小餐桌坐下。 眉目慈善的中年妇女推着餐车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拎着工具箱的女人。 江枭肄从不沾花惹草独善其身,未曾安排女性工作者,蒲甘特意从江掣宇那挑了个口风紧的调到主楼做分管。 尚娴不动声色打量顾意弦几秒,敛去眼底惊艳之色,颔首道:“您是想先用餐还是让裁缝量尺寸?” “用餐。”顾意弦快饿得前胸贴后背,毫不犹豫。 平板被递过来。 “这是菜单,购物栏里都在餐车了。” 她撑着前额,懒倦地划拉几下,明显没什么兴致甚至有点嫌弃。 顾意弦字典里没有迁就这两个字,刚回顾家时就如此,完全不像被弃养的孤儿,柳叶眼里盛的冷淡疏离,骨子里的傲慢骄纵,天生一副大小姐做派。 家里两单身年轻人士又没女儿,只会宠,要星星不给月亮近乎溺爱的宠。 但吞金兽也是聚宝盆。 华森的矿石场多,各种收藏级的玛瑙和天然石头,最先经过顾意弦的手。十六岁被送走后,17年顾沭从她玩厌的角落里翻出来块兔子形状的天然石,加了个底座送去拍卖场在18年1月以六百多万元成交,于是他再接再厉弄出来块蚕丝血玛瑙,同年5月以七千多万成交。 因此顾檠这败家玩意更被嫌弃,后来顾沭常拘下类似和田玉籽料,紫金腊石,雨花石、孔雀石等升值空间大品质上等的天然奇石,非得在顾意弦手里过一道,她没辜负厚望,凭运气或审美亦或是敏锐的第六感,先后挑出的石头各个价值连城。 远不止如此,她自身也是赚钱一把手,今年三月看准的特斯拉概念股涨超19%,光伏储能赛道股拉升,新领域热泵和6G概念股开盘高开涨停。 狭义广义,顾意弦都是真正意义上点石成金的小财神爷。 即使没有顾家与华森在背后,她也活得潇洒。 “如果没有合适的可另外单点,厨房现在去备。”尚娴说。 没有江枭肄在场,顾意弦精神松懈,这两天没消耗热量中餐碳水多,她照平常的习惯在菜单原基础提要求:“一杯石榴葡萄果汁,温泉蛋里要彩椒碎和荷兰酱,Pule donkey cheese,虾仁通心粉加点松露油,牛肉片,六颗坚果。”昨夜睡得太晚需要消肿,“还要一杯黑咖啡,加肉桂。” 每项食物特配,而保温餐车里只有牛肉片和坚果。 尚娴:“......” 蒲甘说尽量满足这位女士的一切要求,她未免太过挑剔了,奶酪还要指定名牌。 “万小姐,现在十一点,您点的那些用时较长,需耐心等待。”她语气温和地说:“如果确定,我现在通知人去做。”言外之意按你的要求费事,绵里藏针。 顾意弦眼里沁了嘲谑,静静地睇着尚娴。 她不说话时,有种难以靠近的清冷,凌驾于人的高高在上,气场也足够摄人。 尚娴不知为何紧张起来,面前这位漂亮的女士竟然让她莫名联想到江枭肄。 几秒后,顾意弦垂睫掩去所有。 自己饥肠辘辘没必要与之见识,再者此人有可能是江枭肄的眼线,一言一行需得再谨慎。 “不必麻烦了。”她舒展表情,软下来的声音似感叹又似懊恼,“都怪昨夜看的美食节目影响太大害我惦记到早上,想着也许能在这一饱口福。” 尚娴松了口气,微笑道:“那我通知厨房明天提前准备。” 顾意弦没回答她的话,妩媚的眼柔美和顺,笑吟吟地说:“那就感谢成全我这个没见识的人了。”手指在平板上轻滑,“就粤式早茶吧。” “好的。”尚娴把餐具摆好,又听到顾意弦说:“不过我比较爱漂亮,抗氧化和清除自由基可对女性太重要了。” “......” “果汁,咖啡,坚果这些不能少。” 小姑娘爱美很正常,她失笑从餐车旁的篓里取出花和玻璃瓶放置在圆桌中央,“稍后给您送来。” 达到目的顾意弦礼貌道谢,淡定地抿了口水,继续不走心地夸赞:“有这么漂亮的花用餐格调都上升了一个档次。” “万小姐,花是为您特意准备的。” 她的动作稍滞,纤丽的眸子定住。 紫玫瑰,矜贵的品种,路易十四,以“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名字命名。深紫花瓣覆着绒毛和晶莹水珠,明显是刚摘采不久。 江枭肄该不会是为了那句“一朵玫瑰足够”的玩笑话才吩咐人送来的吧? 从小到大收过的花数不胜数,顾意弦心情复杂的将玫瑰拈在指尖,根茎上的刺被剔除,新鲜馥郁的花香幽幽萦绕,沁人肺腑。 江枭肄绝无可能这么快放下戒备,信任都难,何况是冲着花语送自己玫瑰这种暧昧的行径,她不会傻到也没必要去问他是故意为之还是凑巧,更不会真当头花戴。 一朵陶冶情操的花而已,没什么好稀罕。 思及至此,顾意弦低头浅嗅几秒,染上星光的白衬衫在脑海里蓦地浮现,指尖一紧,她烫手似地捏住根茎唰的投入玻璃瓶。 . 纵横拳击馆。 台上穿着黑色短裤的男人,腿笔直而长,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群块块分明,胸膛健硕紧实,汗水从蜜色肌肤淌至偾张腹肌,一招一式利落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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