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到高处,她小心翼翼踩上椅子,膝盖发疼。 一个小时后,她才画完。 落下最后一笔,她手已经沾上了花花绿绿的水粉颜色,衣服也染了点污渍。 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整体打量了下黑板,感觉能看得过去,累归累,但挺有成就感的。 去洗了个手回来,桑梨收拾书包,走出班级。 晚上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 宋盛兰还在集团,她独自吃完晚餐,便去后花园走走。 桑梨抬头看向夜空,一整天发生的事在脑海中回放。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许她真的只能选择忍受吧…… 她眨了眨眼眸,拿出手机,点开连雨珠的电话,手却悬停在拨号键上方。 末了,她锁上手机,掐灭心底翻涌的情绪。 压下眼眶的涩意,桑梨转身回到室内。 - 晚上,桑梨学习到凌晨一点。 虽然发生有那么多事,但她自知绝不能让这些事影响她的状态,她不能被打败。 翌日早晨,因为实在太困,她赖了会儿床,比平时晚起了十五分钟,好在有老张送她出门。 临近七点,她到达学校。 走进校园,后方传来女声:“梨梨——” 回头一看,是喻念念。 喻念念刚好买了早餐从食堂过来,欢喜朝桑梨跑来,挽住她胳膊:“梨梨,你今天怎么这么迟啊?” 桑梨弯眉:“赖床了。” “哈哈哈你肯定熬夜了,都有黑眼圈了,我也是,昨晚写那种物理卷子快写到十二点……” 俩人正说着,后面传来男生的说笑,转头看去,就是那帮痞痞拽拽的男生。 当中最夺人眼目的,自然是走在中间的邝野。 真巧,全在楼下遇见。 “嘿,前面两位——” 聂闻和张博阳和她们打招呼,桑梨看到邝野撩起眼皮,视线朝她落来。 对上他目光的一瞬,她心间波动了下,很快偏移。 几个男生推搡起哄着,不知在说什么,随后张博阳耳根发热走上前,把手中的礼物袋递给喻念念,腼腆笑着:“念念,生…生日快乐。” 起哄声响起,张博阳整个脸都红了,转头让他们别闹,喻念念笑着接过:“谢啦,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张博阳笑:“当然记…记得,我还给你买了另外一个礼物,今晚给…给你。” 聂闻笑:“还有两份礼物啊,某些人太有心了吧,我生日怎么也没见你送一个啊?” 男生们都笑了,张博阳臊着脸把他们拉走。 喻念念笑着收回眼,拉桑梨继续往前走,桑梨惊讶:“念念,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我都不知道。” 喻念念弯唇:“没关系,是我没告诉你嘛,今天是我新历生日,我家里人一般都给我过农历……” 两人到班后,桑梨坐到座位,从书包里拿出作业。 邝野、聂闻和张博阳后脚进来,张博阳转头看了眼黑板,随口问桑梨:“桑梨,你…你昨天没画黑板报?” “什么没画……” 桑梨疑惑回头,随后当场呆住—— 一大片黑板被擦得干干净净,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 “我画的黑板报呢?!” 桑梨站起身,惊愕出声。 桑梨音量有些克制不住,靠着后排喝水的邝野微微抬眸,看向她。 昨晚张博阳去参加化学培优班,没来晚自习,他一头雾水:“啥…啥意思啊?” 桑梨:“我昨晚离班之前把图都画好了,是谁给我擦掉了?!” 喻念念回头去看,也大吃一惊:“诶,昨晚我来班里还夸你画的图挺好看的,谁擦掉的,值日生?!” 喻念念看向黑板的卫生角,看到其中一位。 湛倩雪。 像是条件反射,喻念念脱口而出:“梨梨,肯定又是湛倩雪弄的!” 桑梨直接去问了劳委,劳委说黑板的清洁确实分工给了湛倩雪。 桑梨闻言,心脏提起,窒息感涌至喉间。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而再再而□□让,就想湛倩雪能放过她,让她安心读书,为什么她们还是不死心…… 桑梨看到湛倩雪坐在座位上,和身旁的柯菲几个说说笑笑,再也忍无可忍,走了过去。 喻念念一同跟着,走到湛倩雪桌前,桑梨音量不小,开门见山:“班级后面的黑板报是你擦掉的吗?” 班级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好奇打量着这幕。 湛倩雪抬眼对上桑梨目光,“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今天大扫除,你负责清理黑板,黑板报是被你擦掉的?” 湛倩雪拨弄着指甲,怡然点头:“是我擦的啊,怎么了?这周学校不是要求出新黑板报,我把旧的擦掉啊。” 桑梨深吸一口气:“那是我昨天刚画完的。” “啊?!”湛倩雪呆了呆,“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旧的,就直接擦了。” “你以为是旧的?”桑梨笑了,“你不会看看图?而且画完图案后黑板明明有一大块是空的,你都没察觉?” “我以为谁昨天先擦了一部分呢,这我哪知道,今天大扫除,你们也没提前说,我自然全部清理了。” 湛倩雪愧疚弯唇,看向桑梨:“不好意思啊桑梨,不过周五才检查,你今天重新画来得及吧?” 喻念念气结:“这不是来不及来得及的问题吗?湛倩雪你个不要脸的,你就是故意的!” 湛倩雪冷笑: “你说谁不要脸?周围这么多人听着,你冤枉谁啊?你有证据说我是故意的?” 这一年班里的监控还做不到无死角,后方的黑板是视野盲区,就算调监控也看不到。 班里众人都了过来,鸦雀无声,气氛剑拔弩张到极点。 第四组后排,邝野拨弄着打火机,默默看着这幕,黑眸看不出情绪。 湛倩雪旁边的柯菲,还有周围几个女生脸上也写着洋洋得意。 喻念念气得全身发抖,扭头看向后排的庐夏杨: “班长,这件事你不管管吗?!湛倩雪明目张胆针对桑梨,甚至影响了我们班出黑板报的进度,还有许明杏,你作为黑板报小组组长,你都不站出来说两句?!” 莫名被cue的许明杏神色尴尬,说不出话:“我……” 湛倩雪双手交叉胸前,挑眼扫向庐夏杨:“班长,你向来公平公正,应该不会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袒护一方吧?” 庐夏杨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看了眼湛倩雪,又看向桑梨,喉结滚动,几秒后温声开口: “这件事……我不太了解,你们先别吵了,有什么问题等会儿让班主任来处理。” 喻念念:“什么叫不太了解,这事儿来龙去脉还不够清楚吗?!” 庐夏杨沉下声音:“好了,先开始早读。” 喻念念还想说什么,手就被桑梨握住。 已然知道结果的桑梨眼睫轻颤,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不想让她趟这趟浑水。 早读铃响起,桑梨带喻念念走回座位,庐夏杨走了过来:“桑梨,你没事吧?” 桑梨敛眸无言,庐夏杨小声安抚她:“你先别着急,如果她们是故意的,班主任肯定会主持公道的。” 许明杏也走了过来,柔声对桑梨道:“那个……画擦了就擦了,没关系嘛,到时候我们一起重新再画一幅。” 喻念念:“这是一幅画的事吗!” “念念你先冷静点,等会儿执勤老师来检查,我们这样吵闹要扣分的,最近正在文明校园班级评比呢。” 庐夏杨劝道:“你们先坐下来早读。” 庐夏杨安抚几句后,和许明杏回到座位。 桑梨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慢慢掏出书本。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班里郎朗早读声响起。 刚才的事如同被人抛在脑后。 桑梨低垂着头,看向书本。 她微红的眼眶清晰落进后排男生的眼中。 邝野靠着椅背,脊椎拱起利落的弧度,黑眸无声看她。 几秒后,他看了眼张博阳,出声: “帮我把后门门口那桶水端过来。” “啊?” 张博阳见邝野没再说话,便起身去把水费劲地提到座位旁,还挺懵逼:“这…这是今早大扫除他们用过的脏水,你拿这水干…干嘛?” 邝野嚼着薄荷糖,懒懒站起身: “清理垃圾。” “???” 邝野微俯身子,手掌握住桶边,拎了起来,抬步走向前排。 周围许多人看了过来。 诧异间,众人就见邝野懒洋洋走到湛倩雪和柯菲桌前,下一秒手臂抬起,大手一挥,直接把手中的桶猛地甩到她们桌上。 砰—— 湛倩雪和柯菲俩人正因收拾到桑梨而暗暗发笑,忽而一大桶水砸向桌子,脏水四溅到脸上,俩人眼睛被水糊住。 “啊!!!!” 湛倩雪和柯菲猝不及防捂住脸,站起身大声尖叫地往后退。 大桶的水倾倒出来,哗啦啦地瞬间弄湿了桌面以及上头的课本文具,流到书包和她们身上,再淅淅沥沥流到地上。 周围的居娜和几个玩在一起的女生也被溅到,身上的干净衣服瞬间弄脏,尖叫声此起彼伏。 全班哗然震惊。 我靠什么情况???!!! 整张桌子被脏水淹没。 邝野压着紧绷的下颚线,镀满阴鸷狠戾的眸低头看向湛倩雪,叛逆张扬的气场拉到极致,冷沉开口: “喜欢大扫除是吧?感觉如何?”
第十七章 邝野话落, 全班炸开了锅。 喻念念也被这幕吓得猝不及防,忙拉住桑梨的手: “我靠我靠我靠邝野他——” 桑梨抬头看到这幕,眼睫一颤, 脑中一片空白。 此刻事情爆炸的中心地早已一片狼藉,桌面上试卷和书本湿了一大片, 柯菲和湛倩雪俩人被脏水弄得一身狼狈。 湛倩雪抹掉脸上的水, 脑子像是被人重重一锤,气得快要跳起来, 大声朝邝野吼过去: “邝野你疯了!你他妈有病啊!!” 男生轻笑了声: “怎么,你要帮我治啊?” 湛倩雪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被羞辱,她破口大骂: “邝野你他妈真以为学校是你家啊?在奶茶店一次, 上周五一次,今天又一次,我没招你没惹你, 你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 湛倩雪说着, 突然反应过来, 气笑:“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在替桑梨出头吧?!看来这婊/子果然找到靠山了啊?” 后排喻念念闻言,起身骂过去:“湛倩雪你说谁是婊/子?!你嘴巴放干净点!” “谁是婊/子心里清楚,我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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