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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遭殃的短袖拎出来：“这还是白色，恐怕洗不干净了。” 晁晟绕过车头走向我：“没干系，扔了吧。” “我赔你一件吧，这边正好有个商场。”我说着，一手翻后衣领的标牌，“要不我们——” 还没翻开，衣服就被人抄走了。 晁晟长臂一伸，将短袖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真不用。本来就旧衣服。” “……” 手滞空一瞬，我落下胳膊。 “不太合适。” 我轻声：“还是算清楚吧。” 车前的男人默然两秒，语气淡淡的：“再说吧。” 看着他坐上驾驶座，我抿抿唇没吭声，将后排的白猫装回包，上了副驾。 车往陈嘉奕的住处开。 一路无话。 太阳沿着在我们行进的方向降落。雨后的晚霞异常灿烂。 暮色降临时，黑色皮卡停在小区门口。 我解开安全带，手搭上车门把—— “小心。” 久未出声，他的嗓音有点哑，低低磁磁的。 一辆电动车就近副驾开过来。 等车过了，我推开门，在后排拿猫包。 “谢谢。” 驾驶座无声。 我关上车门，转身走人。 直到进了小区门，身后才响起汽车起步的动静。 我停步，将猫包换了只手，垂头吁出一口气。 “乔乔？” 循声抬眼，陈嘉奕站在快递驿站门口。 “你干嘛去了？” 她看我手里的猫包，又确认般望向小区门，惊讶：“刚那是晁老板的车吧？” 我睫尖抖了下：“唔。” “七七今天翻垃圾桶弄一身油，我带她去洗澡了。路上碰到晁老板，顺道捎我。” 陈嘉奕走到我身边：“你车呢？” “……今天开着一直响，半路就送去检查了。” 我拿出打包的泡菜饼：“给你带的。” 陈嘉奕眼睛一下亮了：“这是我们学校那家韩料吧，我也有两三年没吃了。” 走进电梯，她掀开打包盒开吃。刚咬一口，又猛地回头问我：“你刚去那家韩料了？” “和晁老板一起？” 我哽了两秒，张张嘴：“啊。” “正好经过你学校那儿，我就想吃那家。总不能吃独食吧。” 这样的说辞糊弄不了陈嘉奕，她偏头盯我几秒：“诶，你俩条件在那儿摆着呢，你可想清楚了。” 电梯门开，我走出去：“想清楚什么。我又没打算和他来真的。” “那你啥打算？”陈嘉奕打开指纹门锁，“奥，就单纯馋人身子？” “不是——”我失笑，“你之前不还让我找个帅哥么。” “我是让你把帅哥放床-上，又没让你把帅哥放心上！” “我也没上心啊。” “你最好没有。”陈嘉奕换好拖鞋往房里走，“反正你自个儿脑子清楚些，别到时候一上头什么都忘了。” “……” “想什么呢。”我弓身换鞋，闷闷道，“我还能去给人无痛当妈啊。” 安置好猫，我进浴室洗澡。 脑袋里从陈嘉奕的话，想到今日种种。 ——愈发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欲望都市，饮食男女。 这场游戏，本就是自愿入局。 我们心照不宣，又都乐于在你来我往，进进退退中，堆砌更多的趣味与刺激。 ——本是棋逢对手，兴致盎然。 怎么对方忽然就失了默契。 还是在向我赤-裸地展示过“奖赏”有多诱人后。 就很扫兴。 …… 松开干发帽，我拿过手机。 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我点开朋友圈的红点。 最上面的朋友圈于十分钟前更新。 ChaoS：【一“潮”夏日，青春嗨玩！大学生持学生证双人以上同行享饮品8折优惠……】 一如既往的营业操作。 我淡淡扫了眼，指尖划过去。 看完更新回到起点，晁晟发的那条朋友圈有了新的评论，是小郝：【等我带我学弟去，以及那俩你上次见过的妹妹[耶]】 他没有回复。 我看着小郝的评论，一下想起上次包厢散场时，女孩子们挨个加他微信的场景。 怪不得。 哪有什么突然没了默契，敢情是人家根本不缺鱼。 我轻呵出一声，放下了手机。 ** 翌日，我依旧晚起。 又是一个没有早晨的星期天。 睡眼朦胧地拿过床头的屏幕，一路翻到微信最下面的未读。 我目光顿住，清醒三分。 两个小时前，熟悉的抹蓝头像发来一条新消息。 ChaoS：【[图片]】
第7章 皮带扣 盯着头像上的红色①，我坐起来靠在床头。 迟迟没有点开新消息。 心里油然生出种松了口气，却依旧不甘，还有点憋屈的复杂心绪——又都抵不过一个好奇。 指尖还是落下。 消息展开。 照片是一张白色的短袖T恤，挂在货柜展示架上。 “……” 几个意思啊？ 买新衣服了，现在来找我索赔？ 我撇撇嘴。 Jo.乔：【多少钱，我转你】 下床洗漱，给逆子添粮，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酸奶，我慢悠悠晃回卧室。 手机屏亮着，新微信一条。 ChaoS：【没买。】 我旋开酸奶瓶。 Jo.乔：【那你买了给我说】 酸奶空了快一半，手机嗡嗡连震两下。 ChaoS：【[图片]】 【[图片]】 我点开，举瓶的手一下顿住。 新发来的两张照片还是T恤，跟刚才的同款不同色。 但这次撑起衣服的不是衣架。 而是男人高大强健的肉-体。 “…………” 新的对话气泡冒出来。 ChaoS：【哪件合适？】 看着句末的问号，我眼睫动了动，再一次点开上面的照片。 查看原图。 都是男士T的基础款。比较宽松的版型，胸前的布料却被他撑得饱满。 袖口也被大臂填得充实，胳膊上青筋毕现。 看环境是对着试衣间的全身镜拍的，男人的脸被手机挡着，角度很迷，像素还有点糊。 不能再直男的自拍，却上相得不得了。 目光从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收回，我咬了下唇边，打字。 Jo.乔：【都差不多】 对方好一阵没回复。 对话框默然良久，弹出新鲜的消息。 ChaoS：【这件呢？】 【[图片]】 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放大照片后，我的心还是猛跳了下。 这张试装是无袖。跟他平时穿的工装坎肩不一样，这件松松垮垮，低垂的领口遮不全胸肌线条。 袖口也是低的，露出结实的侧腰。 ……好烦啊这个男人。 这是在干什么。 显摆他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么。 耳尖开始发热，我赶紧将照片划走。 Jo.乔：【带袖子的好点】 晁晟回了个“ok”的手势。下一秒，又发来一张图片。 还没细看，我便心头猛跳。 不是试衣服的照片。 而是，没穿，衣服，的。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侧对试衣镜。 这个角度，他的腹肌若隐若现，手臂线条倒是一览无余。 还能看到后背。 这副身躯男人味四溢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肩够宽背够阔，还不是健身房里雕出来的那种花架子——有股野性的力量感。 深邃的脊背沟竖直向下，一路隐没到裤腰里…… 正要点开，照片倏地没有了。 一行灰色的小字取而代之：ChaoS撤回了一条消息。 ChaoS：【发错了。】 “…………” 呵。 男人的小把戏罢了。 我咽下口中的酸奶，抿唇。 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 Jo.乔：【什么？】 ChaoS：【没什么。】 在床上翻了个身，我决定配合他表演。 Jo.乔：【哦】 【你挑好哪件了吗】 ChaoS：【你觉得哪件好？】 Jo.乔：【都还行吧】 ChaoS：【我还得买件衬衫，下周谈事要穿。】 Jo.乔：【你试了吗？】 ChaoS：【[图片]】 点开男人穿衬衫的照片，我即刻收回刚才叫他穿有袖的建议。 也不是遮得越多就越不显眼。 这件扣子快系到喉结的衬衫，比不穿还蛊人。 Jo.乔：【肩膀那块好像紧了】 同等身高的标准码装不下他的双开门。 Jo.乔：【图有点糊，看不清】 ChaoS：【我不太会拍】 正要告诉他换大一码试试，对面又刷刷过来两条新消息。 ChaoS：【你今天有空没？】 ChaoS：【能过来帮我看下吗？】 我将这两条消息读过两遍，裹着凉被又翻了个身。 将上扬的唇和笑弯的眼都埋进枕头。 重新拿起屏幕打字。发送之前，我又将应约的回复改了。 Jo.乔：【现在不行】 男人回得很快。 也很配合。 ChaoS：【看你时间】 Jo.乔：【那两点？】 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过来。 Jo.乔：【你在哪个商场？】 不等他回复，我从床上跳下地，刷地拉开大衣柜。 突然觉得上次一口气买了这么多新衣服也不算冲动。 拿过一件带标牌的衣服，手机屏嗡出一声。 ChaoS：【在你们小区门口】 ** 盛夏的午后，一天最热的时候。 还没走到小区门，我远远就看见停在树荫下的黑色皮卡。 刚靠近副驾，车门从里面被扣开了。 拉开坐进去，扑面而来的冷气激得我身上立时起了小疙瘩。 手刚在胳膊上摩挲了下，驾驶座的男人便调小空调。 “吃饭了么？”他问我。 “嗯。” 拉过安全带，我的目光不自觉在他那张戴墨镜的脸上停留一瞬。 遮住那双抓人的眼睛，他骨相的优点就更为显著——尤其是鼻子。 这样立体的鼻子简直就是来报恩的。 “喝拿铁吗？”他问我。 “好啊。” 男人拎出两个装咖啡的纸袋：“温的还是冰的？” “冰的。” 他从袋子里拿出杯壁上挂水滴的咖啡给我，自己又取出另一杯没加冰的。 纸吸管探入小孔，我搅了搅冰块。 “你谈什么事啊要穿衬衫，酒吧那边的？” “不是。”皮卡起步，男人轻打方向盘，“另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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