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两天半的假,她今天中午还要去酒店上班。 而且,这周为了补请假缺的工作时长,经理和她说要一口气上到下周五才能休息,中间没有双休日。 江聆叫完出租车,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空空地望着海平面一线,颇感得不偿失。 回到酒店后。 一无所知的付楚媚给她分享了各种在船上的见闻,诸如她拍的派对照片,录的烟花视频,还有她偶然在船上遇见的某个风度翩翩,与她一见钟情的某位富二代的爱情故事。 江聆听到这里,忍不住用感冒刚好不久的嘶哑的嗓音问道,“什么意思,你们谈恋爱了?” 把“谈恋爱”这个词用于二世祖跟平民女之间,实在天真得愚蠢。江聆这样问她,更多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付楚媚:“没啊,就一起喝了点儿酒,然后跳了个几支舞,之后就…” 后面的话被她抿唇略过,江聆瞅到她脸颊红了,一挑眉梢,沉声点破她:“那不应该叫一夜情么。” 付楚媚似乎不喜欢“一夜情”这个描述方式,急忙冲她解释,“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而且他真的很好,很温柔很绅士,也很尊重我的。” “我们现在还在联系啊,你看,他刚刚还给我发了微信,问我工作累不累?” 她着急忙慌地把手机举到江聆脸前,屏幕上竟然真是两人聊天的内容。 江聆瞥了一眼备注名——吴斐回。 这个名字,她似乎有点儿耳熟。 回想之时。 江聆看着付楚媚急求认可的脸,无奈抿唇。 她和付楚媚说到底是同事,关系毕竟没那么亲,既然她自己高兴,男女私事方面,江聆也无权再多干涉。 “嗯,那随你高兴吧。” 一个相处舒服的情人,其实也不错。 前提是,付楚媚遇到的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得到好友的认同回答,付楚媚终于满意,美滋滋地放下手机,很自然地跟江聆继续说了更多有关这位吴斐回吴大少爷的事情。 吴斐回,港城第一世家吴世龙的儿子,吴捧月的亲哥哥,早年曾在美国留学,二十三岁回国后继承他父亲的衣钵继续做地产生意,同时也是经营娱乐行业的大佬。 三十一岁,未婚,身高一米八五,仪表堂堂,相貌端正。 经付楚媚这么一说,江聆忽然想起了她曾经在商业报纸上看过这个人的照片和信息。 在她模糊的印象里,吴斐回远远算不上精致俊朗的帅哥,顶多是五官端正,气质优越。 而且,他的花边新闻似乎很多,不是和娱乐圈的美艳女明星有黏连,就是跟同在公司的下属发生过裹缠不清的□□关系。 胸大无脑的付楚媚跟他玩,真的不会出事吗? 江聆对此不太放心,刚才还想着别多管闲事,情人而已,各取所需。 此时,她却想开口再劝劝付楚媚,至少保持理智保护好自己。 吴斐回十有八九,跟她口中所描述的温和善良的模样兴许是完全相反的。 江聆刚要开口,就被付楚媚自然而然地转移开话题,“先别说我了,你是怎么回事啊,放假两天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江聆微微一怔,想起自己瞒着同事上了游轮,她语句断续,“嗯…着了凉,有点感冒。” 天花板一角的风扇不要命地转,小小的扇叶一圈圈散开酷暑的闷热。 付楚媚一脸疑惑地盯着她,“这几天这么热还着凉,你是不是开空调忘记关了?” 正聊着,同一时刻。 工作间门外。 一个厨房区的工作人员经过,顺其自然往开着门的工作间里瞥看了一眼,不知是看到了谁的身影,他立马又从门的另一侧墙里倒退几步,走了回来。 他侧站在工作间的大门口,眼神莫名其妙地盯着小房间里的江聆和付楚媚。 “你瞅什么呢?”付楚媚约莫是跟那个厨师小哥关系还挺熟,看他站在门口望来望去,像个偷窥狂,她拧着冷脸没好脸色地问。 小哥哥愣了一下,看向江聆,“江姐,我昨晚上好像在游轮上看到你了。” 江聆呆住不动。 付楚媚“哈?”了一声,看向江聆,再看向门外的他,仿佛在说,你在讲哪门子的鬼话? “不是,我当时没怎么看清楚,但是她穿的裙子跟江姐的一模一样,脸也很像,发型也像。” 巧不巧。 江聆本打算上班前再换工作服,就被他看见了。 她早该预想到,昨晚上经过赌牌室,在人流那么密集的娱乐区跟那些人耗了那么长的时间,难免会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注意到她。 江聆只愣了两三秒,语气自然地说道:“你看错了吧,我昨晚发烧在家里躺了一晚上,怎么可能去游轮,况且我已经请了假,不是工作人员也上不了游轮啊。我这条裙子款式也很普通。” 听她这么一解释,有理有据,也不好不相信。 他捏着下巴,慢步从门框景中越过,一边走,一边说:“那应该是我看错了。肯定晕船晕的。” 付楚媚笑,“人家那是巨型游轮,还晕船,傻子。” 江聆心中庆幸,还好他信了她的话。 付楚媚:“别理他,他眼神不好使,脑子也不好。” 江聆:“嗯。” ———— 平静的加班生活持续了五六日,江聆的感冒已经好了七八,偶尔吹风,她还会轻轻咳嗽两声,除此而外再没有别的不适症状。 日子依旧是忙碌的工作日占多。铺床单,叠餐巾,被客人骂,被经理揩油。趴在小小工作间的桌上午休,吹老旧的风扇,吃食堂十块钱的工作餐。 赚五千块的工资,干九九六的累活。 日复一日,两点一线。 就在江聆以为自己偶尔崩盘,时常幻想的生活已经重归平静乏味之时。 一个她数日前犯下的过错,不期然间,大张旗鼓地又找上了她。 午后一点,人流穿行最多的时刻。 顶楼的总统套房的门大大敞开着。 吴捧月一身红裙,扇过巴掌的手指垂在腿边,指尖隐隐发麻。 她手腕使的力道太大,江聆的左耳甚至嗡嗡地耳鸣了一小会儿,才复归正常。然后,脸上很快火辣辣地痛起来,密针扎过似的。 江聆没有偏回脸,任头发凌乱,因为那样做的下场很可能是再被扇一次。 她垂着眼帘,看着地板上破碎的酒杯,鲜红的酒液铺了一地,像一池艳丽的红血。 她不禁想,为什么吴捧月会知道船上的事? 下巴被她尖锐的指甲掐住,掰了回去。 吴捧月说了很多脏到难以复述的话,鸡,小三,婊。 可以想见,她和傅妄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啊。她喜欢他,喜欢到眼里一粒沙子都容不下。 那傅妄呢? 听他们传闻,他对她也很温柔,宠她宠得像小公主。如若不然,娇蛮任性的大小姐也不会迷上他不是吗? 江聆盯着她精致妆容下扭曲的眉眼,莫名地麻木,没什么情绪。等她说完一通话,喷了她一脸口水后,江聆才虚声回答,“抱歉,吴小姐。” “我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如果我在工作上有什么失误您可以反应,批评,但在这之外的工作是属于我私人生活的范畴。” “我就是个普通的**,傅先生对我也只是一夜情缘而已,您实在不用把我放在心上。也不用因为那些事影响心情,牵连到我的正职工作。” 话音落下。 江聆突然想到,这件事也许就是傅妄告诉吴捧月的? 除了他,又还有谁既知情游轮上的事,又知道她的工作单位和姓名呢? 他对吴捧月是怎样说的,才会让她用尽脏话来侮辱她?无论她怎么澄清解释,她也不信。 兴许说她主动爬他的床,勾引他。 那时说什么两不相干,再也不见,傅妄的报复心根本一点没消。 可惜,江聆并不像他想象的脆弱,会把自尊,骨气和名声看得那么重。 既然撇不干净,那就不撇了。只要有能下去的台阶,哪怕脚底踩上淤泥,半身都陷进去,一辈子洗不干净,她也没什么好惧怕。 吴捧月露出嫌恶的表情,似乎没想到她承认得如此迅速。 不过,吴捧月并不打算一码归一码,就这样轻松放过江聆。 外面发生的私事,确实扯不到江聆在酒店的工作。但这家酒店的所属人和吴家是生意伙伴。开除一个酒店的普通职员罢了,对吴捧月来说,轻而易举。 “你的私事牵扯不到酒店的工作没错。” “可开除你,也只是我一句话的功夫而已,我不需要给你们老板一个理由,我只需要报名字就可以了。” 看着江聆终于惨白失色的脸,吴捧月得意地笑。 她大发慈悲地说愿意给江聆一个补救的机会,只要她愿意跪在地上,把地板泼的红酒舔干净,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她一马。 名声可以丢,但工作不行。 江聆今年二十七,在酒店勤勤恳恳工作将近五年。 她比谁都清楚,一个二十七岁的,没有学历,毫无家世背景的女性在竞争激烈的港城找一份合适的工作,重新适应新环境,融进新的社交圈有多困难。 相较之下,吴捧月的要求,只是让她跪下来把地板上的红酒舔干净而已。 这里是总统套房,地板是高档的红樱木,每天两次定时清扫,比她家泛黄磕巴的桌子还干净。 地板不脏,酒是名酒。 仅仅这样而已,能比她四处投简历,受人冷眼嫌弃,终日焦虑没有收入,度过漫长的低工资试用期更难熬么。 虚空的视线扫过吴捧月脚上那双精致完美的红底高跟鞋,再撇向旁边那一滩烂红色的液体。 江聆慢慢弯下腰,摸着自己一并弯曲下去的膝盖。手心冰凉。 她的一边膝盖已经落在了地板上。 身后大开的房间门突然被人轻轻叩了两下。 紧接着,一声淡笑后, “谁又惹我们家小公主了?”
第10章 010 紧接着,一声淡笑后, “谁又惹我们家小公主了?” 江聆动作僵住了。 身后叩门的显然是个男人,但她听得出来,这不是傅妄的声音。 傅妄的嗓音比他更加润冷,语调虽然一样的温和礼貌,但傅妄的温柔里有阴戾腹黑的一面。 那是他从年少轻狂到家财万贯这一路走来,被功利社会磨出的一点锋利的棱角。 而这个人的声音更加像温醇的老酒,透着一种成熟包容的气度,没有一丝多余的烦躁之气。 老绅士。 江聆不自觉联想到这个字眼。 吴捧月看见门外的人,抱起手臂傲气地哼了一声,“又关你什么事了,我教训一个酒店的工作人员你也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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