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差一点,他就被勾着走了。 曾经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喜欢看她紧张和忐忑的情绪,将兴奋延迟,刺激神经。 后来他发现,自己从内心深处,一直藏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去碰她。 他这样的人…… 像他盛昭这样的人,生于淤泥,陷入沼泽。在她看不见的背后,充斥着晦涩、阴暗的过往。 终有一天,她会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等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后悔和他发生这段虚实真假参半的关系。 而他不希望她后悔。 五分钟后盛昭找回了理智,决定出去后换一种“健康”的玩法,杜桑却换了身外出的T恤和长裤,正背对他扎头。 他皱眉:“怎么了?” 她转过身来,脸上罕见的慌乱:“陈姨给我打电话,说我爸从梯子上滚下来,现在在医院!” - 纯白宝马在黑夜里飞驰,杜桑在副驾驶坐直了身体,在电话里向陈姨询问杜成兵的身体情况,当听见身体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只有轻微骨裂后,终于放松了肩膀。 盛昭将车停在了医院地下停车场,正翻出口罩和墨镜,副驾驶传来“砰”的一声,杜桑已经扬长而去。 他动作一顿,将自己脸颊完全遮掩后,从驾驶座走出来。 他的新婚妻子已经不见人影。 “……” - 杜桑奔去了12楼,确定杜成兵好好地躺在病床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深更半夜,女孩子家家的到处乱跑什么!”杜成兵严肃着一张脸,不赞同道,“我又没什么事,多危险!” “怪我咯。”陈姨将开水壶磕在病床桌上,冷嗤,“怪我把你的宝贝女儿叫来,不该告诉你宝贝女儿哦。” 杜成兵:“……” 向来严肃冷脸的父亲,只有曾经的母亲和陈姨能治得了。 杜桑:“放心,你女儿走在路上,应该担忧的是那些图谋不轨之人……” 杜成兵皱眉:“乱说什么,真当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不得了?真遇上力量型男人的时候我看你……” “好了,”陈姨不耐烦地将水杯递给他,“说说说,大晚上见着女儿就知道说教,你有完没完?” 杜成兵:“……” 杜桑再细问了几句伤势,将重心放在受伤的原因上。 大半夜从楼上摔下来,这对作为厨师的杜成兵来说,怎么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果然,一问起原因,两人纷纷沉默。 “住院手续我都办了哈,累死我了,这么简单的事弄的这么麻烦,年龄大的老人就是烦人!”左侧传来一声中年浑厚的女声,在安静的医院中,显得尤为的炸耳。 杜桑顺着声音看去,一位珠光宝气、恨不得将所有昂贵首饰带着身上的中年妇女出现在病房门口。 电话里对方又说了句什么,她不耐烦地嗯嗯了两声,咔的挂断。 接着,中年妇女后面又出现一名年轻娇美的漂亮女人,张扬跋扈地望过来。 杜桑去过一次盛家,对这两位自然有印象。 中年妇女是盛昭的二姐,盛映如,身后年轻漂亮的,是盛映如的独生女,张纯宛。 这两个人,即使杜桑只见过一次,那种不喜欢的印象早已印在骨子里。 “钱我交了,家里的假我也请了,现在我们俩可以走了吧?”盛映如瞥了一眼刚来的杜桑,轻嗤道。 “大半夜将人从床上叫起来,事儿多。” “谢谢二小姐,不过……”杜桑眉眼柔和,站的身姿却笔挺,“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摔下楼梯的?” 闻言,站在后面的张纯宛瑟缩了一下,却因为面子的问题,硬着脖子开口:“我不小心推的,怎么了吗?” “不小心?推的?” 不小心,可以和“撞”搭配,可以和“碰”搭配,“推”这个动词,杜桑一时没有理解透彻。 “事情简单得很,”盛映如烦躁地皱起眉头,“宛宛晚上回家晚了,什么都没看清,所以就不小心!推到了你爸爸!很难理解吗?” 杜桑看向陈姨,陈姨将杜成兵的水杯接下来,稳重地开口:“怎么我听说,是因为看见宛宛带回家了个陌生男人,他这个二愣子正准备出声,被宛宛吓得推下楼了呢?” 杜桑微张唇。 张纯宛在盛家,是很早就有婚约在身的,带了个陌生男人半夜回家……这信息量…… 张纯宛立刻辩解:“放屁,你乱说什么!” “长着嘴不是让你们这些没有胡说八道的,”盛映如皱起眉头,拥挤成一团,“年纪大了难免看花眼,但造谣就不对了。” 杜成兵在克己守礼这件事,向来是认死理的,就算一条腿挂在了绷带上,他还是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我现在甚至还能描述出来这位陌生男人的模样。” “老东西!叫你不要!乱说!”张纯宛气血上涌,作势朝病床走来。 ——却没有成功走到病床旁边。 杜桑面无表情猛地一踹,一张凳子恰好滑在张纯宛膝盖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张纯宛吃痛,差点朝前扑倒,杜桑又抬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恰好抵在她前倾的胸前。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利落,飒爽生风。 杜桑冷眼看着她,开口:“道歉。” “我都说我不小心了,道什么歉?!” “暂不论这个,”杜桑冷下了脸,对着张纯宛那张扭曲的脸,宛若一堵无坚不摧的墙,抵住她前行的路。 “你出言不逊,满嘴臭气,熏到我了。”她低下眉眼,几分温柔睥睨的模样,对她说,“道歉。” - 与此同时,医院角落,一身黑衣黑帽黑色口罩和眼镜的盛昭,斜身靠在墙沿,将病房内的景色收纳眼底。 杨助原本觉得应该去帮忙的,但事实是他又猜错了——老板一直以看戏的态度,饶有兴致,并不出声。 直到杜桑一套动作和言语之后,染上几分疯狂的神色。 她和刚才在他腿上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一个柔软娇美,一个冷傲强硬。 一个像他的妻子,一个像他。 可真是,令人惊喜。 他轻笑着,把玩着指尖的蝴蝶结发丝,转头问杨助:“我老婆棒不棒?” 杨助:“……” 这种情况下,他回答“棒”或者“不棒”,好像都有点不对……
第24章 二四(三合一) 病房气氛一触即发。 张纯宛大腿被撞得生疼, 脸色顿时傻白,又被杜桑一瞬间的气势所震慑。 盛映如在后面看着,立马几个健步冲上来, 指着杜桑就开骂:“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人厨子的外人,居然敢打主人??” 大清已经亡了, 改革开放了, 有的人却还活在自己是公主的世界。 “讲道理二小姐, ”杜桑嘴角藏笑,笑意如黑色的墨,声线清冷,“我可没有动手, 是张小姐自己冲得太急,撞上而已。” 她双手背在身后,果真只用了双腿完成了全套动作。陈姨在病床后面看得叹为观止,拍了拍杜成兵的肩膀,小声道:“谁说是三脚猫的功夫?可不是简单的三脚猫功夫!” 杜成兵皱了眉头:“胡闹。” 而且这根凳子就是这么巧, 恰好撞在张纯宛的左腿上, 杜成兵受伤的地方也是左腿,巧合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杜桑当然是故意的。 她脾气温和, 很多事都能忍, 但家人的事,朋友的事,她从来不忍。 “道歉。”她坚持,声线沉沉,“不道歉就出去, 别打扰病人休息,也别这么没素质, 在病房内大声喧哗。” “好啊!”盛映如根本没降低自己的音量,冷笑道,“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付了医药费后现在反而给我们甩脸色,不得了是吧,你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自己把钱还给我——” “妈!”盛映如的话还没说完,张纯宛忽然喊了一声打断,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位置。 一道阴影无声地落在病房门口,不知道将这场闹剧看了多久。 杜桑顺着光线看去,微微一愣。此刻恍然意识到,因为心急,她好像将盛昭落在汽车里了。 盛昭身着来不及更换的家居服,外面随意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双臂环胸,神情恹恹。 张扬跋扈大骂特骂的盛映如在这个忽然禁了声,仿佛喉咙被鱼刺卡住,只能发出单一的混响,将剩下的污言秽语咽了喉咙里。 张纯宛脸色更白,看见盛昭的那一刻,就像看见了某个可怕的东西。 杜成兵和陈姨纷纷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三少爷。 盛昭抚摸着指尖的发丝蝴蝶结,冷嗤:“丢人。” 这句话,在此情此景下不知道在骂谁。 他抬步走进来,先靠近了杜成兵的病床。 清冷的身体与杜桑擦肩而过,连一个眼神,也没挪给她。 盛昭站着病床两步远的距离,看了一会儿杜成兵的伤口。 “这样子看着像工伤,所有医药费误工费损失费……”他懒洋洋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盛映如,“全从二姐夫账户扣,二姐应该没什么疑问吧?” 刚才还因为一点儿小钱大张旗鼓的盛映如,此刻仿佛被毒哑一般,硬着脖子点头。 杜成兵:“……谢谢三少爷。” “这么不小心。”盛昭淡声道,“年龄也不小心了,这样多让子女担心,没准丢下屋里重要的事情,一口气儿也不歇地往这里跑。” 杜成兵一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哦,啊,对,是挺危险的。” 杜桑:“……” 她怎么有种,他在内涵她的感觉呢。 好叭,她丢下他确实有点儿不好意思。 杜桑悄无声息走在他后面的位置,悄悄向下伸出手,讨好似的勾了一下他的掌心。 盛昭颇为淡然地反手一捏,指骨间的发丝摩擦在她的肌肤上。 下一秒她想要将手收回来,盛昭却用力,阻止了她的动作。 杜桑愣了一下,心下慌乱一瞬,偏偏杜成兵在这时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将这种会被发现的惊慌提到了嗓子眼。 “桑桑,你之前见过三少爷的,怎么不喊人?” “……” 病床的被褥刚好将两人的手藏在大家的视线死角,盛昭偏转视线,看似毫无波澜的瞳孔下面,闪过熟悉的笑意:“哦,这位就是杜叔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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