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张刚要上前拦他,李暮近上楼,直奔江好,有人咳嗽一声提醒他,江好笑着扭头,眼都没完全睁开,就挨了李暮近一脚,跄跄后退,酒瓶子上下晃荡,酒液喷泉似的突击了他一脸,他赶紧呸,脚又没站住,揣着酒瓶摔倒在地,眼睛迷离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他妈谁啊,我操!” 李暮近又是一脚,把他踹得滑行半米,磕到楼梯玻璃围挡,砰一声,他醒了,在场人心里也一声巨响。 江好看清李暮近,爬起来,一肚子怨气都压下去,小声小气地叫人:“阿暮,我这是为你鸣不平啊……” 李暮近没搭理他,把束睿端着的酒杯拿走,放在桌上,顺手拉住束睿手腕,把人拉到身旁靠后一点,然后扭头,再看江好,点头示意他到跟前。 江好看他是要当中间人,调和他和束睿,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当众驳他,还是走过去。刚到跟前,又被他一脚踹开。 他后背撞在围挡,睁大眼看着李暮近,他不敢相信。 “来。”李暮近又叫他到跟前。 江好不敢,摇头:“不要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真的只是为了你。” “过来!”李暮近不废话。 江好咬牙,又走过去,又挨了他一脚。这次更狠,江好有防备都没防守住,第三次撞上围挡。 李暮近头不低半寸,冷眼看着他,“他可以站在这里,而你爬都爬不过来,明白吗?” 江好脖子一缩,只顾点头,不敢说话。 李暮近这才走过去,把他拉起来,整理他的衣服,掸掸衣服上的灰,声音柔和许多:“学聪明点,蠢货是没有竞争价值的,你知道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可别让我失望。” “是是……我知道了哥……”江好磕磕巴巴,手都在抖。 他们闹完这一场,李洋和林张接收到李暮近的讯号,把人都带走了,主厅只剩李暮近和束睿。 李暮近拿了条湿手巾,擦擦手,扔在桌上一边,坐下来,闭上眼,先开口:“我怎么不知道你可以任由别人骑着头欺负?” 束睿没说话,他知道这不是一个问题,李暮近还有后话。 李暮近又说:“你知道李洋去叫我,你在试验我还认不认你是兄弟。” “我赌赢了。”束睿笃定地说。 李暮近睁开眼:“但是兄弟可以觊觎对方喜欢的人?我又十分怀疑。” “你这么锱铢必较的人,还认我,不就是知道,我是觉得跟她走得更近就能胜过你,才一步步做了这些错误选择。” 李暮近没再说别的,起身离开,没看他一眼。没有丁珂,束睿对他动了竞争的心思,就该死。因为他没有过。 破碎关系,不可修复。 以后这样的聚会还有很多,但束睿也只像林张、李洋跟他的关系了,再不可能走得更近。 束睿在李暮近最后的无言里揣摩到这层意思,心里苦涩,比丁珂跟他摊牌、兆婧离他而去还要苦。 他却没有勇气追出去。 路是自己走窄的,别人不原谅是应该的,他没资格强求。 天幕内,阿嘉说:“家里越有钱,要求越多,越严苛,所以他们才不在乎手段,只要是能镀学历……” “嗯,一般有家族企业要继承的都要求孩子学历很高的。”章苗苗一边 吃水果,一边说。 “问题是她的行为太不可取了,现在爆出来多丢人,刚才那穿紧身牛仔的男的还是她男朋友,现在两人隐身了,估摸在旮旯吵架呢。” 她们聊着,周围人也凑到一堆,看神情,似乎也在聊这件事,正常,都有群,大群,小群,群中群,有点什么秘密,几分钟就传遍。 突然,薛诗与冲到她们三人跟前,照着丁珂扬起手。一旁的人惊呼,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的阿嘉也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后一甩,迅速站到丁珂跟前:“有病?” 薛诗与瞪着丁珂,恨不能杀了她,尖锐大叫:“你是谁!你他妈到底是谁!” 人都围过来,看看她,看看莫名其妙的丁珂。 丁珂回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以前只跟珂珂说过我出国后有这个打算!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也不可能拿到那些照片!”她破罐子破摔了,与其没底气地澄清,不如坦白承认,这里边谁玩儿得不花呢,只不过是爆与没爆的区别罢了。 丁珂说:“就算我是以前的丁珂,我知道你有这个打算,我有那个资源拿到这些照片吗?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做过,迟早会被知道,你不如去查查传播源头。” 薛诗与神情闪躲,她也觉得勉强,但已经撕破脸了,硬着头皮也要撕到底:“你在这儿装什么蒜?一个冒牌货!”说完扭头看大伙,“最近最热的话题就是她整容了吧,但你们不知道,她整得跟两年前杀人放火案受害者丁珂一模一样!” 大部分人皱起眉,似乎难以理解这话的意思。 薛诗与指着丁珂:“她!一个彻头彻尾的替身!是李暮近为了白月光塑的一个人肉娃娃!”回头看丁珂,笑得诡异阴森:“你是假的,假的,你明白吗,假货!” 她说完流下眼泪:“我可怜的珂珂,最好的姐妹,她从没得到的爱,被个替身得到了。男人呐,拥有时不珍惜,等她不在了,再找一个替代品。” 她说完,所有人看向丁珂神情都流露出怪异。 阿嘉不高兴了:“你在那儿转移什么话题啊?这是自己出了事儿,就拉个垫背的?大家可别被她引导,这不是造谣式打抱不平吗?” 章苗苗拉住阿嘉的手,也迈到丁珂身前,两个人身形单薄,但站在一起就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护墙,她们站在这里,就是谁也别想靠近丁珂。 薛诗与不怕她们,指着她们身后的丁珂:“怎么不说话了冒牌货!” 章苗苗说:“我们是法学院的学生,你不懂法,我们可以现场科普,公然侮辱诽谤,损害别人声誉,你犯法了,知道吗?我们现在报警,拘留所十日游你跑不了。你爸就算是哪国总统,你在我们领地犯法,你也要承担相应责任!” 阿嘉环顾四周,又说:“我以为烧烤主题的聚会多好玩儿,以为每个人被家族教得知书达理呢,怎么会有一只鸡跑进凤凰堆里啊,这么多漂亮有礼貌的小姐姐,你混迹其中,真够煞风景。” 章苗苗说:“你找别人茬之前,先想想那些艳照的事怎么解决吧,我要是你爸,这会已经被气死了。还有刚那是你男朋友吧?我看他开车走了,赶紧去哄哄吧。” 薛诗与一个人确实说不过两个,尤其周围人那些怪异的目光又回到她的身上,她更无措,眼珠乱转,满头大汗,快速离开这个包围圈。 她人一走,所有人要散,突然李暮近走过来,“稍等一下。” 所有人停下,回头。比起薛诗与和丁珂,他们对李暮近更熟。还有他身后那些人,动帆科技二公子李洋,星邦老总独子林张,还有芙丝集团、易选文化、联城国际等。 李暮近牵住丁珂的手。 章苗苗和阿嘉自觉地退到一边。 包围圈比刚才大了一倍,李暮近一来,几乎都凑过来,其中还有学姐的身影,混入人群,仿佛跟别人一样干净。 李暮近看人齐了,介绍:“我女朋友丁珂。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今天会有这个活动,也是她想吃烧烤。来者是客,我都欢迎,要是没礼貌,那就送客了。” 排面给足,那些忽视丁珂的人这下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传很久的孔穗都没被李暮近这么介绍,更别说挽着手公开亮相了。 他们都默认李暮近爱玩儿,女人多,但今天之前,他好像没给过谁这么大的脸。他这回把他们脑细胞都绞杀干净了。 学姐什么心思都没了。 阿嘉和章苗苗最开心。男人还是得谈这种脚一跺震三震的,需不需要他撑腰姑且不谈,他必须得有能力来撑这个腰! 李暮近说完就走,还不忘带着丁珂,边朝会所走,边扭头看她:“不接我电话。” “你也没接我的。” “所以我的电话你看见了,故意不接。” “我不接你电话,你就找不到我了吗?”丁珂老有的说。 李暮近点头:“你多好找,哪回不在人群中间。” “阴阳怪气,松开我。”丁珂要挣开。 李暮近不松:“使劲。” 丁珂使劲也没用,放弃了,“你是恶霸。” 李暮近没说话,到会所前,松开丁珂,跟她说:“我在楼上等你。” “好。”丁珂没有多余话,跟他分开,走向不远停车坪,擅自上了薛诗与的车。关上车门那一刻,哭成泪人的薛诗与眼泪暂停,一脸惊恐,完全没有想过她会过来。 丁珂看着前方,“那些照片确实是我传出去的,但跟你当年传丁珂的裸照不是一个性质,那个是假的,你这是真的。” 薛诗与一愣,随即找手机,手忙脚乱要点录音。 丁珂拿过她的手机,帮她点了录制,看着她,嘴对着话筒,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恶意这么大呀,如果你跟以前的丁珂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怎么不解释一下那些虚假的裸照是谁传的呢?” 薛诗与发疯一般把手机抢回来,抖着手戳了好几下,才关掉录音,扭过头,瞪着眼,咬着前牙,说话时脸都在颤抖:“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丁珂不回答,只是告诉她:“你现在出去他们会对你指指点点,还觉得你心肠太坏,当众诋毁我,而我呢,以德报怨,还过来安慰、开导你。” 薛诗与觉得她好可怕,尤其她跟丁珂长得一模一样,她一说话,就好像回到从前,那时的丁珂烧焦了脸,问为什么要造谣…… 她好怕,她要下车! 丁珂却摁住驾驶位的门把手,又问:“你看起来好怕我,为什么?” 薛诗与闭上眼,疯狂摇头:“啊——啊——你松手——” 丁珂捧住她的脸,笑着说:“别怕,我来教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跟我读一遍……” 薛诗与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她以为整容谣言对这个丁珂和李暮近有影响的,所以过来看他们笑话,没想到是她沦落成一个笑话。 但她也在极度惊恐之下被激发潜能,反应过来:“你是那个丁珂,你根本就没死,你是诈死的!” 丁珂很平静:“你觉得你比警察聪明的话,就报警,不出意外会被认定为报假警。为什么报假警,当然是掩盖出卖身体换论文的事,但其实这只会加速事件的传播。” 薛诗与一身冷汗,什么招都想不到了,求饶了,“别这样,求你,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澄清一下,闹上新闻我爸会打死我的……” 丁珂可不是过来拯救她的,把以前陈享给她写的纸条交给她:“这个东西是你男朋友写给以前丁珂的,被李暮近截胡,没到那丁珂手里。我最近发现这个东西,觉得还是物归原主,但你男朋友提前走了,只能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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