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在丁珂没考驾照前,即便什么车都有了,也还得李暮近送。 中午吃饭,李暮近给丁珂发了一张nono的照片,和一句“该你发了”。 丁珂一笑,装傻:“发什么?发疯吗?” “?” 丁珂不回了,摸下鼻子掩饰唇角上扬。 章苗苗托腮看着丁珂,摇头咂嘴道:“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啊,你俩现在弄个情侣自媒体号,能火。” “夸张。”丁珂吃一口意面,问:“阿嘉请了几天的假?” “一礼拜。她要出国。”章苗苗说:“我是不理解弄个水硕水博有什么用,她也跟随有些二代的步伐了。” 丁珂没说话。 章苗苗想起一个事儿:“昨天你找导员干什么?你不会也要出国吧?李暮近要出国吗?你跟他一起去吗?暑假你出国玩儿不会是去考察学校吧?” 一口气好多问题,丁珂皱眉:“你让我先答哪个?” 章苗苗又换了问题:“李暮近应该不会在体育学院太久。” 没等丁珂说话,她又急着表达:“你看没看群?阿嘉发的那个链接?网上都说,他家找的大牛教授可以不断飞到国内来给他一个人上课,真假?” “是吧。” “混世魔王是我对他最大的误解。”章苗苗感慨。 丁珂吃饱了,收盘准备走人:“你下午是不是补办校园卡?我陪你。” “好啊!”章苗苗挽住丁珂的胳膊:“然后咱们去永辉,买洗衣液,拖布,还有什么来着?我看看手机……” 两个人说着话往外走。 九月初,太阳仍高悬,气温却降下来,风一吹,有点凉,章苗苗不由往丁珂怀里钻,边看备忘录,边说:“哦插线板。” “嗯,你不是还要买晾衣架?” 章苗苗正看着,通知栏突然弹出一条新闻,她粗糙一看,随即停住,以为自己看错了,皱着眉打开新闻主页,肉眼可见地瞳孔地震:“卧槽啊!” 丁珂回头:“怎么了?” 章苗苗念不出口,把手机递给她。 丁珂接过来,标题字体方正醒目—— “鸠州市公安厅厅长李崇驾驶车辆撞上石墩,引起爆炸,紧急送医后不治而亡。”
第二十八章 9月3日,机关正式发布讣告。鸠州市公安厅厅长李崇因车祸不幸于9月1日11时17分在鸠州第一医院逝世,终年四十三岁。现定于9月5日上午9时在鸠州市惠成路19号举行告别仪式。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震惊、遗憾、缅怀,认识的不认识都发表慨叹。许多人晒出合照,深深感谢李崇对他们给予的鼓励、宽慰、帮助。 李芈回国被媒体堵在机场,被迫接受采访,一度落泪,对哥哥这么多年尽职尽责、鞠躬尽瘁的辛劳表示感激。正因为有他的付出,才能让这么多人幸福安全。在记者提问,怎么看待这场事故正好发生在升职公告来临前,她表示,“我选择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 记者追问:“据说李厅长之前面临过职位竞争的问题,传闻他晋升的职位有其他候选人,有没有可能事故是蓄谋已久的?” 李芈说:“你们记者真是,问题问得不负责任。就算有竞争,对方也一定跟我哥哥一样为国为民。我认识的哥哥的同事,跟他关系都非常好,公开私下都有联系。既是一身正气的人,又是他朋友,怎么可能蓄谋害他呢。不要乱说了,再这样就别问我了。”说着往前走,保镖在她身侧拦着护着,阻止吵闹的记者把镜头杵到她面前。 整个通道挤得水泄不通,机场执勤人员前来维持秩序、疏通,各大新闻的记者却像失去理智一样,生怕错过李芈,再也不能接近真相,竟无视执勤人员指挥。 李芈上午十点下飞机,下午两点才上车,车被堵在机场路,四点才驶入机场高速。 她扶住额头,闭眼缓解头痛,还没歇够,打给宋雅至。 电话一接通,宋雅至哭声先至。她一改烦躁的语气,柔和地说:“怎么还在哭呢,眼睛要哭坏了,已经这样了,你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司机和驾驶位的秘书动作一致地看向车前镜,看到李芈哀伤的眼,不由自主地浅浅一叹。 他们李芈总真是命苦,哥哥要升了,没了,以后这一大家子就要靠她撑了,没个男主人可怎么办? 李芈不在时,宋雅至都是独当一面的,爷爷奶奶从收到李崇死讯就相继病倒,先后进重症监护室,李崇身后事全是宋雅至一人操持,按照国内丧葬礼仪,一项一项有条不紊。听到李芈的声音,她绷不住了。 “记者都追到儿子的学校了,我让他请了半个月的假,现在咱们几个家门口都有人蹲守。”宋雅至抹抹泪,“这场事故没有构成交通肇事罪,目前还没有成立办案组的消息,但因为这个事出的节点太巧合,众说纷纭,很有可能受到关注。” “别担心,我工作都安排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宋雅至哭腔很重,“嗯,你先回来吧。” 李芈挂断电话,突然捂住嘴,面朝窗外,一双肩膀抽动得频繁,哭得很像笑,又哭又笑状态很差。 司机和秘书对视一眼,又摇摇头,深表痛惜。 丁珂一直陪着李暮近,虽然知道李暮近并不会难过。 站在窗前,她翻开一扇窗帘,朝外看,朝下看,什么都没看到,又回到沙发,看着李暮近玩游戏:“看不到无人机,也许是停在对面建筑了,不动就看不到。” 李暮近给她一个手柄。 “我不会。” “我教你。”李暮近拉住她手腕,把她拽腿上坐好,从后搂住,双手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教她操纵角色。 丁珂上手很快,也可能是牵线木偶当得合格,被他操控就好了。 打完一把,丁珂转过身,趴在他肩膀:“这种第一人称转来转去的游戏玩得头晕。” “有线下基地,现场玩就不晕了。” 一般李暮近说的有就是他有,丁珂扶他肩膀,“现场玩儿你还能得这些分吗?” 李暮近点头:“庄园射击这么快就忘了。记性很好。” 丁珂狡辩:“那你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跟我在一起,还是因为那是你的高光时刻呢。” 李暮近偏头看她,有时会骄傲她很聪明,有时又觉得太聪明了让人有压力。因为她不会委屈自己。如果她觉得不爽,会很无情。 他答:“我对什么都记得很清楚。” “比如呢?” “今天该你做饭了。” “……” 最近处于风口浪尖,他们都没在外边吃饭,会被偷拍,传到网上说李暮近没有一点悲伤之色,那他的风评又得完。 阿姨做了几天饭,家里有事去处理,做饭重担落到李暮近头上。丁珂不好意思,提议换着做,一人一天,结果第一天做饭因为食材没选好,导致李暮近急性肠炎,有阴影了。居然又到她做饭了…… “我敢做,你敢吃吗?”丁珂诚恳问。 李暮近拉她起来,领向厨房:“你明着下毒我都敢吃。” 这么信任,丁珂挽起袖子,提口气,打开冰箱,挑他喜欢吃的,开始做饭。李暮近也不闲着,一直帮忙。 他们就像是处了多年的老夫老妻,只是以后这样的画面可能会越来越少了。李暮近作为李家唯一能扛事男性,以前李崇要做的事他得接手。他们可能会在各自的领域忙得脚不沾地。 不知是不是想到这点,一桌丰盛的食物做好,两个人都没动筷。 “吃啊……”丁珂说。 李暮近吃了一块口蘑。 “好吃吗?” “嗯。”李暮近没看她,说:“下一顿还吃这个口蘑,可以吗?” 丁珂答应他:“可以。” 下一顿就要后天了,因为明天要去操办李崇的告别会。丁珂对外只是李暮近的女朋友,跟李崇八竿子打不着,前去吊唁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所以不去。 李崇的告别会,前来吊唁的好友同事很多,花圈排满走廊两侧,花篮堆到楼梯间,入目黄白相间的花海。 他一生受爷爷影响,信奉人心难测、事以密成,对谁都戴面具。也有好处,除了家人、心腹、屈指可数的敌人,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烂人。 当天,阴云蔽日,风卷尘沙,现场人的头发、黑袖箍乱舞,墨镜遮挡他们的眼神,像葬礼的程序一样死气沉沉。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很可悲,爷爷奶奶还因病重不能到场,来宾在悲伤的同时也有点唏嘘。有权有钱有前途又怎么样? 告别仪式进行过程中,各媒体在场外报道,集体薅了李崇最后一撮羊毛,包括讲周易的节目。 他们的镜头从场外记者切回录制现场,主持人对着镜头总结:“喜事来得太多就是一种讯号。一定切记,乐极生悲是世界法则,凡事太过顺利就是自我保护机制在掩盖混乱磁场,给大脑营造虚假的成功感,其实能量早在流失,运道早已殆尽……” 这一天全国似乎只剩李崇这一个名人,但在火化仪式后,他就从热搜排名上极速掉落,还没到晚饭时间,已经不见他的名字。就像老城区街道两侧红于霞光的枫叶,再绚烂,凋零那一刻,也只剩被遗忘的结局。 葬礼完成,一家人回到槐南大道1171号院。 丁珂也在,李芈之前担心有记者去打扰她,叫人在她下课后接到这里。三人进门,丁珂站起来,李芈冲她笑了笑,“饿了吧?等下就吃饭。” 她说完话,扶了一下宋雅至的胳膊,对视一眼,先后走向书房。 会客厅只剩李暮近和丁珂。 李暮近一边撕掉黑袖箍、脱掉西装外套,一边走向丁珂,越到跟前,脚步越慢,西装慢慢被他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 丁珂觉得他有些疲惫,但真奇怪,眼还是很亮,有些深不可测。 李暮近缓缓搂住她,下巴撂在她肩头,闭上眼睛。 丁珂扶住他腰两侧,轻声问:“睡一下吗?” 李暮近问:“想吃口蘑,现在能做吗?” “能。” 丁珂说完要去厨房,又被他拉住手带回来,“先让我抱一会儿。” “那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李暮近说得很轻松:“应该吃不上了。” “嗯?” 丁珂话音刚落,门卫打来电话,说是警察来了,现在正在门口。 李暮近很平静:“请进来。” 丁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每个动作。 电话挂断,沉默也只维持了半分钟,两名警察进门,出示工作证和拘传证,拿出手铐。 李暮近还是很平淡,丁珂愣了,一动不动。 李芈和宋雅至闻声出来,宋雅至见状脸色煞白:“这怎么回事?!” 一名警察走向李暮近,到跟前,还没说话,李暮近已经配合地把双手递过去,警察给他戴铐子,另外一名警察说明:“李暮近涉嫌刑事犯罪,现依法对他进行拘传,请配合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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