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等等。” 她是很单纯地在等王绪他们,但是奈何王绪跟在陈羡身边,这让人很难不怀疑。 “他们还得跟着做后续维修和保养的工作,别等了。” 岑以眠也懒得解释了,摇摇头说:“啊行,一会儿我就回。” 方源也没再劝,只是暗道年轻人精力充沛,这么晚了也不累:“成,那我先走了,车厘子我就给你放办公室陈羡桌子下面,这东西不能搁明面上,要不都给你抢光了。” “谢谢源哥。” “跟我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不知道为什么岑以眠居然读懂了方源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幸亏天黑码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红,不然更无地自容了。 方源走后岑以眠才去人堆里找王绪,用气声对着口型问他拍的怎么样了,王绪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就这么一直跟着等到维修结束都已经是后半夜了,大家都还没吃晚饭,岑以眠饿的胃疼躲在一边啃能量棒。 赵斌收了设备:“还有吗,给我来一个。” “债包腻(在包里)。”她是真饿了,塞的嘴里满满的。 他俩并肩蹲在一边的模样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王绪最后一个收设备,咋咋呼呼的:“欸,吃独食!” 一嗓子直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俩身上,岑以眠手里半个能量棒差点掉地上,她气急败坏地抛给王绪一个:“吃吃吃,赶紧堵上你的嘴。” 随后她起身走过去给大家挨个发放,陈羡面色冷淡,她也懒得细究这人怎么一会儿会儿变脸,到他跟前的时候:“吃不吃?” 陈羡无声接过,然后问:“饿了怎么不先回去。”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饿,没那么娇气。” 岑以眠随口一说但是暴露出很多信息,比如她不是第一次因为工作饿肚子,再比如她工作起来和陈羡他们一样都容易忘我,再再比如小姑娘很要强,不是温室里的小花骨朵。 今天肖凯没跟着,在站里值班呢,陈羡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盒饭热一热,一会儿就回去了。” 陈羡收起电话后她才知晓,这人早就让人提前准备好了夜宵,不由得感叹陈羡的细心,怪不得这群人都很服他。 回去的时候两三个人一组坐摆渡车,陈羡特意给她留了个空座,结果转过头岑以眠就上了王绪和赵斌的那辆。 王绪都能明显察觉出不远处他羡哥的脸很臭,心想看来最近传闻也并非虚假,他有心向着陈羡,推了推岑以眠:“要不你去那边那辆车?” “不去,这车上没座位了?” “有倒是有,怕你挤吗不是。” 岑以眠盯着他,看的人发毛,坐稳后才开口:“你要是嫌挤就去那边坐。” 王绪可不敢真招惹她,干笑着说:“不嫌,呵呵呵......我不嫌挤,坐着吧。” 岑以眠坐着摆渡车径直从陈羡身边经过,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仿佛他是空气。 他在胸前摸了摸,摸到那枚戒指后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小野猫的爪子挠起人来还挺疼的,但都是虚张声势而已。 一伙人浩浩荡荡回了站里又吃完饭时天都快亮了,陈羡开车送几位摄影师回招待所,副驾驶的位置自然留给了岑以眠。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坐上车也都懒得动嘴皮子,车子在路上飞驰,车内安静的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陈羡见人昏昏欲睡悄声开了暖风,怕吵到人都没开车载音乐,小野猫睡着的时候还挺乖的,睫毛密又长盖在眼皮上,眼底的疲色显而易见。 车子停稳后,陈羡又静静等了片刻见人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伸手曲指在人额头上轻弹:“到了。” 岑以眠眉心挤成一个川字,略烦躁地长呼气,重整心情后才开口:“谢谢。” “应该的。” 许是刚睡醒她头脑不清醒,下意识地反驳道:“没什么是应该的。” 对上陈羡诧异的目光后,岑以眠干咳了几声,没再说话。 陈羡也没追问,率先下了车将后备箱里事先洗好的车厘子拿出来,此时车上的几个人也都从车里下来。 他先拿出一大袋交到小助理手里:“这些你们拿回去吃,明天上午可以休息足了再去,上午应该没什么可拍的。” 随后又拿出一个洗好了用小盒子装的放到岑以眠手里,什么都没交代,足以让另外仨人吃了一肚子八卦的边角料。 “回吧。” 岑以眠点点头,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也没睡足,没精力应付什么,怀里抱着小盒把其他人晾在原地,自顾自的进了招待所。 还是小助理打了个圆场,跟陈羡说:“您别见怪,小岑姐她就是累了。” 陈羡点点头,手搭着车顶目送他们:“不早了,你们也进去早点休息。” 王绪反常的不吭声,闷着头往里走,陈羡多看了他两眼。 那会儿回到站里他听见岑以眠跟王绪吵架了,而且俩人吵架的源头就是自己。 从码头离开回了站里后,王绪跟着岑以眠屁股后面就开始叨叨自己的拍摄想法。 “咱们不能光碰今天这种偶发事件,也得去挖掘这些人自身的故事。” 岑以眠在洗手间洗了手,水渍还在手上,随意甩了甩后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王绪一听乐了,他立马追上去又问:“那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岑以眠扭过头看他一眼,提醒:“你不洗手吗?” “哦,洗洗洗,光顾着说话给忘了。” 他胡乱在水龙头下冲了几秒,糊弄事似的往身上蹭几下蹭干,岑以眠这才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人选......何月不错,女技术员本身就自带话题和讨论度。” 何月当然是个很好的人选,但一定不是最好的,王绪不明白岑以眠向来眼光毒辣怎么这次没看出来。 他连着说了几个“No”,食指跟着左右摇摆,岑以眠饿的心慌慌也困得没精神,实在不想跟他在这个时候谈工作。 偏偏王绪很有精神,聊起来没有停的意思:“你真傻还是装傻,陈羡这个人一定比何月更有料。” 岑以眠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明显的不好看,语气也跟着加重:“陈羡?” “对啊,其实韩东阳身上也能挖出一些故事,他和陈羡不是被站里的人们戏称桐湾双基吗?而且还有个盲人妹妹,又强又惨,不过没有陈羡帅就是了。” “不可以。”岑以眠生硬拒绝,然后没再理会,把人丢下准备离开。 王绪纳闷,怎么就不可以了,刚刚不是还说他的提议可以吗? 王绪拽住她的小臂:“你先别走,话说清楚,为什么就不可以?” “我说了,何月是最好的挖掘对象。” “不是,你怎么就知道陈羡不行了,你又没了解他的过去。” 岑以眠敛起神色,她深呼吸让自己尽可能不带私人情绪探讨工作,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因为他们他妈的现在讨论的这个人物,就不可能不占用她的私人情绪。 “王绪,挖掘人家的过去是要经过对方允许的,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啊,所以我们可以和他沟通,而且我觉得羡哥挺好说话的,他不会不同意的。”王绪没敢说后半句话,他其实想说陈羡不是喜欢你吗,怎么可能不支持你工作。 岑以眠用手按压着眼眶,防止她一开口眼泪就崩出来,但是她急切又颤抖的声音也显现了此刻的不淡定。 她抿了下嘴:“他好说话,所以就活该被人牵着鼻子走吗?心软不是让人用来伤害的。” 陈羡这个人对别人宽容对自己狠,他那颗心又柔软又炙热,和他认识的七八年里切身体会过,就是因为心疼他所以才离的婚。 王绪皱眉,有些气恼:“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熬夜熬的脑子瓦特了?” “总之这个提议我反对,要么你去挖何月,要么这条路就堵死,我是导演听我的。” 岑以眠难得用身份去压人,她平时都很好说话,但是脾气一上来也倔的十头牛拉不动。 她强忍着转身匆匆消失在走廊,背过身的瞬间眼泪就夺眶而出,怕被人看见特意跑出去躲在黑夜里哭了个痛快。 她当然知道陈羡的过去有多么精彩,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幼年丧失双亲,父母作为国际船员丧生于一场海难,他入行的师父也丧命于这片海湾,身边对他重要的人都在相继离去。 多么符合美强惨的男主人设,是够精彩。 陈羡那些精彩的堪比电影片段的过去,都是刚愈合好的伤疤,谁能忍心当这个刽子手去把他的伤疤揭开,让血淋淋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她做不到,她也不能让别人这么做。 不管这是否违背了她的工作,岑以眠都不会拿陈羡来献祭,哪怕这部纪录片最后反响平平也好,那也是她的能力有限。 “岑以眠,吃饭了。”陈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她慌乱地用衣袖蹭了蹭眼角的泪,闷声答应着:“就来了,你先进去。” 也不知道陈羡在那站了多久,是不是看到自己哭了,岑以眠怕他问。 再回去后幸好他没问,只是沉默着递给她盒饭,甚至都没多细究也难得没逗她两句就扭头出去了。
第18章 跟王绪吵完架之后又哭了一场,导致这顿宵夜也没吃几口,胃里一边抽着疼一边又进不去食。 岑以眠回了招待所后洗了个澡,又捏了俩车厘子吃,殷红的汁水渗到指缝中,像是血液。 她捻着手中红色的果汁液体,想象着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亲手将陈羡的皮肤划烂然后玩弄他于股掌之中。 这画面诡异又好笑,岑以眠被自己惊人的想象力给笑到,她觉得自己可真是魔怔了,一碰到陈羡的事就变得不理智。 第二天她是被聂初林的电话吵醒的,睡眠不足导致头痛欲裂,本来不想理会那通电话,奈何对方实在是锲而不舍。 “有话快说。”岑以眠语气极其不耐烦,闭着眼靠着肌肉记忆接通电话。 手机被扔在一边开着免提,聂初林啧啧几声:“都几点了还睡着呢,你知道你这声音像什么吗?活像大干几百回合后的颓废!” 岑以眠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还是被气笑,哼哼道:“你给我叫俩男模来,让我体验体验什么叫几百回合。” “哎呦,这话说的。”聂初林夸张到乱叫,“你身边不就有吗,还用得着男模?” 岑以眠知道她所指之人是谁,但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这个了,不出好气地骂了回去。 然后又警告道:“我现在烦,别提他。” 聂初林听出她是真的不高兴,关切地问:“怎么了这是,又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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