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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温计一量，快39度了。 接下来念初半宿没睡，守着五丫儿一会儿给捂凉帕子一会儿用酒精擦脚板心，到了天微微一丝发亮，这热度总算是消下去。 她起来给小丫头熬粥，小五人好了些就调皮开，小嘴巴嘚吧嘚：“姐我不喝粥，嘴里淡出个鸟来，姐中午咱们吃烤鱼好不好？我换身衣服跟你出切买菜啊？” 粥还是熬上了，念初骂：“就你这样还吃什么烤鱼？给我老实点！” 小五掀了被子蹦跶起来，尖尖的下巴颏磕在姐姐肩上，整个人扭了扭：“我在国外做梦都梦见烤鱼呢姐。” 念初搅着小米粥，不说话，早饭桌上，她摁着小五把一杯蔬果汁就着小米粥吃下，小五皱着眉头吧唧吧唧嘴，说姐我恨胡萝贝！ 念初进屋穿件外套，低头揣鞋，小五一瞧，机灵地跟上，帮姐姐拖着买菜的小拉车，整个人左右晃晃，说我满肚皮的水，你听听，有水声没？ 念初笑开来，牵着手一块去菜场买鱼。 买条大鲈鱼，让老板杀得干净些，又买烤鱼里搁的小菜，小五点着手指：“藕，笋，豆芽，海带，豆腐丝，姐，能买着魔芋不？” 念初都应下，全备齐，拖着沉沉的小车往家走，心里惦记着时间，想着这个点宁言书应该已经出发了。 小姐俩一块做午饭，甭看就是个烤鱼，洗洗刷刷就到了饭点儿，鱼摸干了进烤箱，上下火烘半小时，鱼皮炸开冒花儿，锅里炒香所有的配料，图省事，买了海底捞的麻辣锅底，下了一半块，那香味一出来，小五就猫馋小鱼干似的在厨房门口打转。 连汤带料都倒装鱼的烤盘里，再用烤箱烤十几分钟，这菜就好了。 舀两勺米饭，围在一块吃鱼，小五呼噜呼噜说好吃，拍了照给陆小勇嘚瑟：“你吃不着！吃你的外卖去吧！” 陆小勇开着午餐会，秘书室订的日式盒饭，里头全是生鱼片，吃的他胃里抽抽，也想来一口姐做的烤鱼。 到了下午，小五又烧起来，身体多壮的孩子啊，怎么反复发烧？念初直觉这事不对，不敢再用药，直接把小五送了医院。 她自个就是拖延了病情最后才那么厉害的，所以她最怕也给小五耽搁了。 可这么一想，又抽自己嘴巴子，说什么呢，太不吉利，老天爷，坏的不灵好的灵吧！ 小五也蔫了，跟着姐姐一块心事重重，急诊大夫一瞧，见发烧不是很厉害，说开点药回去吃，或者挂点水。 念初觉得不放心，可也只能这样了，两人拿了药回家，这天半夜，小五又烧起来。念初看着因为发烧浑身骨头疼的小五，抖着手想给宁言书打电话，可却止住，怕打扰他工作，于是想跟陆小勇说一下情况，看看后面怎么办。 小五一手压住念初的手机，费力翻了个身：“姐，别给陆子打。” “为什么？你都这样了！”念初搡开她的手。 小五却摇摇头：“你先别给他打！” 念初看着执着的小五，咬了咬牙，往陆小凉手机去了个电话。 陆先进正值夜班呢，今夜血液科十分太平，她趴在护士站里偷个小懒，一看来电就着急，忙问：“喂！阿初你怎么啦？” “不是我。”念初问，“你在医院吗？我妹妹，就上次那个小丫头，发烧，这几天烧了好几次。” “那赶紧来医院啊！” “去了，大夫开了药又回来，这不，又烧了，我是想，凉凉，病房还有床位么？我想让我妹妹住进去好好检查一下。” “来啊，现在来！”陆小凉手里就有空床位，边说着边去了医生休息室，把床上小寐的人叫醒，手机开了扩音。 沈大夫听完，张口道：“我在这儿等你。” 人分两种，一种讳疾忌医，不管大病小病全都自己扛，最怕去医院，还有一种则相反。念初前大半辈子属于前者，现在属于后者。所以她觉得不管怎么样，检查一下，好放心。 小五直接住进了血液科的单间房，念初自个都没住过那么好的屋子，给小五选的时候直接就要了，凉凉捧着一托盘空管子进来要抽血，小五都烧迷糊了，看见管子就哭，哭得特难过。 念初知道她身上不舒服发小脾气，弯腰把人抱住，不让她瞧。 陆小凉一针见血，抽完了又过来挂水，小五的手是细心呵护的，没做过一点粗活，手背上一条青筋都见不着，陆小凉却很淡定，一个滞留针嗖一下插进去，回血，贴上胶布，她笑着问小五：“不疼吧？” 这会儿，即使是小仙女也不能叫小五好过一些，她耷拉着脑袋，憋着嘴。 念初守床，盯着药水瓶，快挂完了就喊陆小凉接瓶，一夜过去，小五仍旧是那样，退了烧，过没多久又反复。 沈大夫第二天早查房看着抽血数据微微蹙眉，小五还不知道那代表的含义，念初先慌了，攥着手不敢叫小五看出来，后来自己偷偷去办公室找人。 沈大夫说：“再安排几个检查，pct也做一下。” “能透点情况吗？”念初问。 沈大夫摊摊手：“目前没查出来，所以得再查查。” 很多时候并不是一到医院就能确诊，就能开始治疗，有些病得一查再查才能查出来，若是模棱两可的话还得请专家会诊，感冒都能要人命，更何况是高热，沈大夫看着念初，这姑娘跟他这儿看三年病了，回回见回回要提着耳朵教训一番，这次却表扬她：“你做得对，应该尽早送来医院，要是有事还算早期，你别太紧张，耽误不了。” 南春碎碎念： 再一次心疼我闺女！
第256章 好孩子不生病12 等到了中午，小五刚喝了点小米粥，哇一口吐出来，里头掺着点血。 饶是吃药吃成家常便饭的念初也没法淡定了，小五直接哭了，说：“姐，我怕。” 念初立马要给陆子打电话，这事得告知家属。可小五却猛地一下夺过手机，把滞留针都带歪了，整个手背肿起来。念初忙跑出去喊护士，陆小凉这个班没在，但交代了同事单间病房里是她朋友，于是护士来拔针的时候也没说什么，这种情况要是换了其他病号，肯定得被护士好好说一顿。 念初另外绞了帕子给小五捂手消肿，小五平静下来，说：“姐，咱们暂时先别告诉陆小勇。” “怕什么，你们是夫妻！”念初说。 “我感觉不好，好像要出大事。” 那天去接机还活蹦乱跳的小丫头，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看着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别，别怕，或许像珊宝一样只是肺炎呢？”念初说这话底气不足，越想越生气，抬手抽了小五一下，“你就是平时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多了，气死我了你！以后可不许这样……还有……” 念初张张口，本来是安慰人的，却说不下去，眼泪啪嗒掉下来，一把搂过她的五丫儿，小心避开手上的吊针，一下一下抚着她后心。 她害怕，她比谁都知道病了有多苦，她不希望她的小五变成自己这样。 得叫陆子知道，这事不能瞒着他。念初抹了把脸，想拿被小五搁在枕头旁的电话。 小五没抢，却说：“念初姐，当年你也是瞒着小宁哥的，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 “没到那份上。”念初死死咬着后槽牙，因为害怕，拨号码的手在发抖。 可当屏幕显示陆小勇的号码时，她却停下来，抬头瞧了瞧小五，小五朝她露出个柔软的微笑，眼里却泛着水光。念初一下把电话扔了，吸着鼻子摸着小五的头，她说：“你别怕，我认识很厉害的大夫，不要紧，能治好的！” 小五乖乖嗯了声，说姐你哪儿也别去，在这陪着我成么？ “成。”念初应下。 一个人照顾小五，没法回家做饭，最近两人都吃盒饭，小五没点营养不行，念初觍着脸拜托陆小凉从家里炖了汤提过来，陆小凉婆婆炖得一手靓汤，听说是砂锅里熬了整整一天的，念初千恩万谢，在护士站前有片刻失控，捂着脸啜泣。 可她是姐姐，她不能倒下，她必须更坚强，给妹妹做心里的那根定海神针。 接下来两天，念初陪着小五把所有能查的都查了，最后还做了骨穿，万幸她没再吐血，只是一直持续低烧。消炎药一直挂着，体温反反复复，没有好的迹象。 小五一边打着药另一只手忙不停，给陆小勇发消息，这些天她哄着骗着让陆小勇好好办差别惦记她，说自个什么都好，吃得香睡得香长胖三斤。她脸上憔悴，到楼下花园拍了照片，用五种修图软件修到能看了，发给陆小勇。还从网上买了个美颜摄像头，每天和他视频通话的时候就用上。 小五平日里大大咧咧，可其实也有心细的时候，她若是想要瞒着陆小勇，陆小勇绝对不会发现。 小五做骨穿的时候，念初一人守在操作室外头，实在是撑不住了，把宁言书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去了个电话。 她说话时发着抖，宁言书立刻就知道出事了，问她：“你哪里不舒服？” 念初说：“不是我，是小五……” …… 宁言书当天安排好工作，搭最晚一班飞机从南边飞回了华迁，那边暂时先请两天假，回来看看情况再说，因为小五，他推了一个很重要的发表演讲，但那些和小五比，都是不重要的事。 南方气温这时候还能保持在十四五度，他穿衬衣加件薄外套就成，里头连秋裤都不用穿，等一出了航站楼，北方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叫宁言书心里紧了紧，拦车去协和。 念初的定海神针，在夜里三点半推开了病房的门，她睡不着，坐在陪护小床上无声地抹眼泪，光从门缝泄进来，她扭头瞧，猛地捂住了嘴，第一下没站起来，撑了撑床沿。宁言书静静瞧着她，慢慢退出去。念初趿拉着鞋跟着。 她一出来，宁言书就轻轻带上门，只留一道小缝，怕吵着五丫儿，也怕五丫儿醒了找不到人害怕。两人默默站在走廊上对视，宁言书抿着唇，看着从不为自己哭，却偷偷躲着妹妹抹眼泪的女孩，张开手将她搂进怀中拍了拍：“没事儿，我来了。” 这一刻，念初终于卸下肩上的担子，得了空偷懒一会儿。 她安安静静依在男人怀中，唯有簌簌发颤的肩头泄露了她的害怕与不安。他用力将人再往怀里揣了揣：“别怕，会没事的。” 这话，念初对五丫儿说过，现在，换他告诉她。 第二天小五一觉醒来发现哥哥坐在床边，眨巴眨巴眼，有点力气，就逗趣：“我是不是特别严重啊？小宁哥你都回来了。” 念初这时候最忌讳这种话，生怕小五一张乌鸦嘴说中了，立马放下脸，让她呸了重说。小五拉着哥哥：“小宁哥你瞧念初姐，忒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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