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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院长拍拍宁言书的胳膊：“没白疼你。” 可这话扎心，宁言书说：“是我没做好。” 戴副院长把片子拿给他看，MRI 示右额、颞顶叶皮质区、皮髓质交界处多发片状结节状异常信号，T1W 为低信号，T2W 为高信号，病灶边界不清，周围白质及皮质区有明显广泛水肿，增强后病灶显示清楚。 这时候，腰穿结果也出来了——脑脊液白细胞增高，以淋巴细胞升高为主，蛋白增高。 病毒性脑炎。 这已经超出了心内的范围，该是神经内科的事。老院长早安排了神内专家会诊，确诊后立马上治疗，宁言书能做的全做了，剩下的，就是陪伴在床前，守着点滴瓶，在药水快打完的时候喊护士。 也不知消息怎么传出去的，探病的来得都比内二位早，高干病房这一层的小护士都见惯了世面，面无表情把人轰走，来一波轰一波，才不管你是市局的谁谁谁、省厅的谁谁谁，哪家公子都没用。 护士站里外堆满了花和营养品，陆小勇在外头指挥：“喜欢就都拿走，拿回家拿回家。” 到了饭点，五丫儿坐家里派的车来医院，那保温桶里是陆老夫人做的饭菜，宁言书摇摇头：“搁那儿吧，不想吃。” 小五记着她姐的叮嘱，捧着肚子往哥哥身边一站：“我和豆丁儿也没吃呢，咱们一块吃吧小宁哥。” 拿豆丁儿要挟是百试百灵的，宁言书嗯了声，摁她坐下，喊上陆小勇，三人简单吃了点。饭虽然吃了，可胃还是疼，磕了两片胃药，又一动不动守着老太太。 终于，凌晨一点半，今天的水吊完了。 宁言书疲惫地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靠在墙边，给念初去了个电话，一张口就是：“抱歉。” 抱歉这个点才打给你。 可他知道，她一定会等他。 也不会怪他。 “我听小五说了。”五丫儿是贴心小棉袄，把知道的都跟姐姐汇报，念初一早上网查病毒性脑炎，知道老人家得这个病凶险，可隔着两地，她也不知道怎么劝。 “不太好。”宁言书揉了揉脸。 “小宁哥。”念初唤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这是睁眼说瞎话，可人到了某些时候，就得这么告诉自己才成。 “妞儿，晚上吃的什么？吃药没？”这个男人撑了一天，却不肯显露半点脆弱，倒是操心她的事。 念初乖乖告诉他晚上丽莎煮的泡面，偶尔吃味儿还挺好，他们又叫了蛋糕当点心，虽然没她自个做的好但也算能吃，还汇报她打探出来的，霍霍哥和汤老师没睡一张床。 宁言书低低嗯了声：“还有呢？” 念初继续说：“丽莎和个小警帽搅一块了，人找她领证她跑了，据说八块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唔，小宁哥，我觉着你也是这样的。” 宁言书喜欢听她说这些，还问起家里的狗狗。 “都好，都好，老虎在我身边呢，你等等。”她说着，把电话举到大狗脸前，“虎儿，你给小宁哥说说，让他一定好好儿的，他不在家的时候，我俩都会乖乖。” 老虎瞅着念初的手机，汪了一声，像在说：“有我在，你放心吧哥们！” 宁言书听见了，绷了一天的唇角这才有些松开，这时，有人上了顶楼，最前头的内个是他爹，后头跟着几个保镖，他让念初早点睡，把电话挂了，人站直，挡在门口，迎面对上许久不见的宁首长。 南春碎碎念： 您往后翻~南南今天雄起啦！
第356章 通往未来的路8 “情况怎么样？”宁国禄匆忙而来，也是许久没见小儿子，但父子俩多说一个字都是要吵的，从来都简洁不含感情。 “不是有人给您汇报了？”这么大的事，谁敢瞒？他就不信他不知道。 宁国禄一听就生气：“怎么，我还问不得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宁言书直直看着父亲，心里压着火：“我一直就这态度。” 宁首长扬手就想揍，可也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在外面，总得留几分面子，护士站里的小护士想过来赶人，被护士长拦住。 几个姑娘远远地散开，都不敢靠近。 “你姥姥都是被你气病的！”宁国禄指着个头蹿得比自己高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 这个家，不管怎么样，只要有老太太在，就散不了败不了，他也不敢想，若是……这儿子会成什么样。 面对父亲的指责，宁言书不退让，他是不肯让自己在他面前低头的，老太太被他气病他担下，指着护士站摆不下摆了一走廊的花篮：“探病的都比您们来得早。” 一个爹，一个妈，都带上了。 来了一个，还有一个连到都没到。 “你妈回不来。”国家大事岂是能闹着玩的，即使知道身为儿女得为老人尽孝，即使在国外急的红了眼眶，可明天依旧得出席八国会议。宁首长明白妻子的苦处，明白她做出的牺牲，电话里向她保证了，她回来的时候，老太太一定平平安安。 宁言书不在乎能不能回来，早就看淡了，也没什么可说的，让开道，让这位首长进去尽尽孝，免得被人抓把柄。 他看看表：“这个点是晚了点，不然带上记者，拍拍照，效果会更好。” 多好的素材啊，亲如母子的女婿和丈母娘，明天准登头条。再来两张伺候老人擦脸喂药的照片，谁不夸？下届连任轻而易举。 这句话把宁首长噎得够呛，可也只得装作没听见，进屋瞧瞧病床上的老太太。 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宁言书对着外头的保镖，垂眼想从前的事，宁首长在里头，也想，想老爷子过世的时候……想大儿子走的时候…… 这些事啊，不能想，一想人就要老十几岁。 只能咬着牙干挺着，连那个空碑都不敢去见一见，瞧一瞧。 第二天，老太太醒了，可说不出完整话，张着口，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宁首长喊声妈，不知道老太太要什么，手忙脚乱地，看着打水回来的小儿子。 宁言书放下水瓶跑过去，喊声姥姥，握住老人的手。 这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斑，看着不像晒斑，一块黑点子，人老了，藏都藏不住，老人斑显在手上，时时都能看见。 老太太一见他哭得更厉害，是委屈，是想念，也是怪。 宁言书都懂，握紧那只暂时没有知觉的左手，低声安抚：“我在呢，没事儿，都好了，咱打两天药，很快就能出院。” 他也就这时候话多点儿：“您别着急，这都是暂时的，以后慢慢能恢复。” 宁首长站在后头，看对着他就臭脸的小儿子对着老太太是另外一副样子，不禁去想，若是换做他躺在这里，这小子是不是能对他好点儿。 五丫儿得了陆小勇的情报，多带了份饭过来，宁国禄看着小丫头隆起的肚皮，很羡慕，瞧瞧内臭着脸的小子，忍不住要说：“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赶紧给我回来，不要以为我是腾不出手收拾你，我是给你脸，看你能不能自觉。” 部队里出来的人嗓门都大， 小五又从小怕宁伯伯，整个人吓一跳。 “不用您给脸。”宁言书把小五摁住，往她跟前摆饭菜，拍拍头，“吃吧。” 然后瞅着宁首长，话说得利落明白：“您要是敢动她，我和我哥躺一块切，我您是知道的，说到做到。” 那宁首长肯定是知道的，当年才多大啊，就敢把志愿书改了，跪在那儿打到皮带都断了也不求饶。 顾忌着小五，宁言书其他话没说，往小丫头碗里夹菜，小五疼哥哥，给哥哥夹肉：“小宁哥你也吃。” 宁首长瞧着这两人，就没一个是心疼他的，叹口气，出去打国际长途，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小五不放心，趁着这机会偷偷问：“小宁哥，宁伯伯不会对念初姐怎么样吧？要不，咱把她先送出国？” “不用。”宁言书推推碗，“把汤喝喽。” 小五也推推碗：“你也把汤喝喽，昨儿剩好些，我婆婆不高兴了，说你还没豆丁儿乖，明天要亲自过来揪着你耳朵喂饭。” 宁言书推推小五的脑袋：“你帮哥拦着，哥都多大了还喂饭？” 小五嘻嘻笑起来。 宁首长在病房里待了一天，到了晚上，保镖进来耳语几句，宁言书看看表，恩，这次时间长点儿，倒是出乎他意料。 要走了？ 宁首长没想好怎么说，儿子就先开口，他想想，解释了句：“酒泉的项目保密等级很高，我不能告诉你，现在是紧要关头，我必须得回去。” 这又叫小宁爷意外了一回，从前他哪儿听过他爹对他解释去向？ 小时候，姥爷说，练完一百张字爸爸就回来了。 这套说辞，哥哥先参透，却也跟姥爷糊弄他，再然后，他也懂了，变得不再期待。 但字还是依旧练的，为的是让姥爷高兴。 老太太时而醒时而睡，烧已经退了，但半边身子依旧麻木，宁言书给掖了掖被角，跟出去。 他会出来送，也叫宁首长吃惊。 走廊的灯早熄了，父子俩面对面站着，跟陌生人似的，一个饶勇健朗，一个斯文内敛，宁言书说：“别动她。” 于是宁首长释然，这就对了，这小子不是出来送，而是出来威胁他老子。 男人做大事，一个汤家独女没让儿子动心，后面的也没工夫管，无父无母是小事，可说什么也不能要个身体不健康的，宁国禄没松口，急急忙忙走了。 病房里的监护仪滴滴地响，宁言书默默在床边坐了一夜。 姥姥在昏睡时依然会唤：“小二……” 他一一应着，心里盘算起以后的事。 南春碎碎念： 关于脑炎这个，如果有bug欢迎指正。 7000+明儿见~~~
第357章 通往未来的路9 “我要带姥姥回去。”他在电话里这样对念初说。 他说，回。 她在哪儿他就回哪儿。 念初看看电脑上的日历，这是宁言书走的第五天，她很想他。 她与他确定了彼此再也不会分开，他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她，前尘往事浮现心头，老太太带给念初的那些羞辱和委屈，因为这场病，让她可能将要再次面对。 宁言书不是不知道的，可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哪一个都不想委屈，哪一个也不想松手。 想好了，不叫念初为难，另外找套房，把老太太安置了，就近照顾，不论怎样也不能扔在B城。之前置气是一回事，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追究的时候。 养恩大于生恩。 “什么时候回来？”念初只这一句。 旁的再没有了。 宁言书站在走廊上，回头望望病床上依旧昏睡的老人，形势不太明了，他的心悬着，只跟她说实话：“现在还动不了，少说一月，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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