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惊岁接过来:“谢谢岚姨。” 陈云憬点了点头,没在这里多待:“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瞥了连祈一眼,话是跟江惊岁说的:“女孩子,要注意点安全,少让别人到家里来。” “……”江惊岁拽住连祈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后,乖巧地点头应声:“知道了。” 房门终于关上了。 连祈斜斜地靠在玄关柜上,不轻不淡地掀起眼皮看过来:“这你哥?” “算是哥哥吧。”江惊岁提着手里的水果礼盒,不知道这盒子该往哪儿放,心不在焉地回道,“他是我爸结婚之后,那个阿姨的儿子。” 连祈愣了下,随即轻皱了下眉心。 刚才江惊岁说那是她哥哥的时候,他以为是表哥,或者是堂哥之类的亲戚。 连祈并不知道她父亲再婚的事,当时江惊岁她妈妈去世之后,江文宪就带着她搬家了。 江惊岁也一直没提起过她爸爸再婚的事。 迟迟没听到连祈的声音,江惊岁回过头来看他,看到他的表情之后,自己反倒是先笑了:“你皱眉干嘛?” 连祈黑漆漆的眼瞳看着她,答非所问地道:“你跟你哥关系怎么样?” 江惊岁一秒就听出来了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眼睛弯起来的弧度更明显了些:“其实还行,他没欺负过我。” 她和陈云憬之间并没有那种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感。 江文宪和陈岚后来又生了个小儿子。 可能兄妹俩都是这个重组家庭里多出来的人吧,他俩的关系反倒是还不错,甚至比江惊岁老家的那些塑料堂哥们还要亲近一些。 江惊岁把手里的礼盒递给连祈,让他帮忙放到最上面的壁柜里,又继续说:“他比我大两岁,我读高中的时候,他在上大学,后来我上大学了,就不在北安了,所以我们俩也没见过几次。” 江文宪再婚之后,江惊岁就不在家里住了,平时都住在学校,节假日的多数时间就在许芸和外婆那边。 之后去外地上了大学。 四年间只回来过两趟,毕业之后又留在了宁川。 她和陈云憬是真很少见面,只在微信上偶尔聊个天。 用江惊岁的话来说,他俩的关系就是塑料兄妹,知道对方好好活着,还没死就行了。 连祈听到这里才想明白了一些久远的事。 他们上高二那年,他记得江惊岁有段时间心情很差,只是她不愿意把情绪带给别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该笑的时候笑,该闹的时候闹。 汪子肖和闻桐都没看出来。 但连祈看出来了。 她的状态不太对。 她身上好像压着一种很沉重的、冷漠厌世的情绪。 那时候他以为是因为她妈妈离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她爸爸迅速再婚这一层的原因在。 连祈沉默下来。 黑睫下望过来的眼神是一种晦暗的柔软。 江惊岁本来没觉得什么,但被他用这种深而沉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心底忽然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平静的湖面开始无声地泛起涟漪。 某种难言的情绪一点点涌了上来。 江惊岁唇角的笑意没变,只是眸光微闪了闪:“干嘛这样看着我?” 连祈没有说话。 江惊岁同他对视片刻,忽然上前半步,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声音轻软下来:“我刚才跟你说这些事时,是真没觉得有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但你这样看着我,我忽然觉得也有一点委屈。”她自言自语般地说。 手心里有柔软的睫毛轻轻扫过,带来一种酥酥痒痒的触感。 隔了两秒钟。 江惊岁又笑起来:“别这样看我了,不然我要跟你哭了啊。”
第24章 她不听24 一连三天, 都是连祈下班之后过来帮忙遛的狗。 江惊岁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 金毛同样也是肉眼可见地精神萎靡起来。 跟江惊岁这种敷衍式的“老太太散步”不一样,连祈遛狗,通常都是两个小时起步, 而且上不封顶。 遛到最后, 等金毛哼哼唧唧地跑不动了, 他还要扯一扯牵引绳, 闲闲地半蹲下来问金毛:“大哥,你怎么不走了啊?” 金毛趴在地上吐舌头, 累得吭哧吭哧地直喘气。 之前江惊岁牵着它出来,都是沿着小区走半小时, 还走得慢吞吞的, 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连祈牵着它出来都是跑步。 一开始狗子欢快地跑在他前头,然后狗子体力跟不上了, 开始和他并排,再之后狗子落在他后面,最后狗彻底累趴了。 上楼的时候,金毛四条腿都在打颤。 不得不说, 这算是个意外之喜。 江惊岁发现自从连祈帮忙遛狗之后,她家饭桶再也不拆家了, 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回家就睡觉,累得只想睡觉。 周六这天,连祈过来得很早。 下午三点钟就过来敲门了,说晚上要跟同事一起吃饭,早点牵着饭桶出去逛一圈。 江惊岁站在玄关柜前, 一边从柜子里拿出来牵引绳,一边朝客厅的方向喊:“桶桶——” ……来了来了他来了! 金毛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两只前爪捂住眼睛趴在沙发上没吭声。 “饭桶?”江惊岁又喊一声它的名字,稍微提声催促起来,“快点过来,你大哥来接你出门玩了。” ……这哪是出门玩,明明是出门拉练。 金毛的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磨蹭半天之后,金毛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满脸生无可恋地往门口走去。 被连祈牵出门时,狗子步履沉重拖沓,尾巴几乎耷拉到地上,一步三回头地频频望向倚靠在门框上的江惊岁,眼神里写满了“我不行,我不想,我累了”。 江惊岁还是第一次在狗的身上看到这么生动鲜活的表情。 以前可不会这样,每次她一说出门,金毛就会咬着牵引绳乐颠颠地过来,回来的时候还得劝三遍。 连祈有点好笑地低头看它:“宝贝你这是什么反应?” 饭桶很是愁人地叹了口气。 连祈眉尾轻挑,伸出手指尖拨了拨它耳朵,笑了笑:“你要不要高兴一点?我这是带你出去玩,又不是带你去上坟,你怎么心情这么沉重啊?” 饭桶用一种看熊孩子的眼神看他一眼,更加沉重地叹了口气。 连祈把狗送回来之后,金毛果然又开始睡觉。 江惊岁正在接电话,看到门口的连祈,只朝他摆了摆手,连祈把牵引绳放到玄关柜上,跟她比了个“我先走了”的手势。 房门关上,金毛目标明确地奔向自己的窝。 江惊岁将手机开了免提,一边去茶几抽屉里拿狗粮,一边听闻桐说着话。 “那个酒吧这两天来了个新驻唱歌手,长得可帅了,我同事昨天刚去的,还要了个签名。” 江惊岁:“有多帅?” “反正海报上瞧着特别好看,就是不知道真人怎么样。”闻桐说,“我们等会儿去看看?” 江惊岁对酒吧这种地方不太感兴趣:“算了吧,我这种老东西年龄大了,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实在是蹦不起来了。” 闻桐:“不是那种蹦迪的那种,我说的是清吧啦,我们过去听歌嘛。” 江惊岁还是不太想去。 外面太冷了,如果不是吃饭,她懒得出门。 闻桐絮絮叨叨的:“你不要天天在家待着嘛,再待下去你都要发霉了,我喊你出来玩我都喊不动。” 闻桐是老师,寒暑假随着学生们放,这段时间闲得没事干,天天喊江惊岁出去玩,但天天喊不动。 江惊岁从抽屉里拿出来狗粮,还没忘饭盆里倒,转头一看,金毛已经在呼呼大睡了。 她顺手把狗粮放到了饭盆旁边,自己坐到了沙发上,继续听闻桐说话。 “那个驻唱歌手唱歌很好听的。”闻桐极力推荐起来,“我们去逛一逛吧,去吧去吧去吧好岁岁,我一个人去玩多没意思——” “……” 江惊岁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好吧好吧。 最终还是点头了。 闻桐来得很快。 这次没骑她的小电驴,换成了隔风挡雨的四轮轿车。 江惊岁拿了手机下楼。 正好有个快递到了,她懒得再上去放东西,索性直接拆开快递,扔了纸箱子,把东西塞到包里了。 坐上副驾驶,闻桐递过来一杯热奶茶:“你带湿巾没?” 刚才一个猛刹车,奶茶晃到手上了,手心里有点黏腻腻的。 “包里有。”江惊岁一手拿着奶茶,一手系着安全带,下巴朝被她丢到后座的包点了点。 闻桐将包拽过来,低头翻了起来,然后惊了一下:“这是啥?”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打死她她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的东西,双手捧着缓缓举了起来。 “刚订的牌位。”江惊岁的语气淡定又平静。 闻桐:“?”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包里塞着个牌位啊啊啊??? 闻桐低头看牌位上的字,只见黑色牌位上一行镀漆的小字: ——“亡夫王狂徒之牌位。” 闻桐:“……” 闻桐脸都麻了,精神恍惚地问:“王、王狂徒是谁?” “随便编的名字。”江惊岁说。 闻桐精神更恍惚了:“你别告诉我,这个亡夫是你的亡夫。” “是我的。”江惊岁非常淡定地道,“我过年那几天要回老家一趟,到时候会有很多不熟的亲戚给我介绍对象,我就拿出来这个,说我在守寡,不想嫁人。” 闻桐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她一脸凌乱地捧着“王狂徒”,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啊……” 再回想起连祈那个“克妻克亲的单亲老父亲”的人设,闻桐觉得他和江惊岁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 无话可说半天,闻桐实在找不出来合适的语言,只好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现在时间还早。 六点钟,酒吧里没多少人,气氛还没热闹起来。 江惊岁跟着闻桐往里面走,抬头往四处张望一圈。 她是第一次来酒吧,上大学那会儿很忙,平时不是在做兼职,就是在琢磨画稿,没时间跟同学出来玩,工作之后也不太参与同事聚会。 本来想找个角落的地方坐,闻桐进来之后碰见了大学的学长,聊了两句,学长热情邀请她们一起到那边来坐。 闻桐小声问了下江惊岁的意见。 江惊岁无所谓地点点头。 桌上七八个年轻人,男女都有,江惊岁没参与到他们的聊天之中去,单手撑着下颌抬眼往前看去。 台上有驻唱歌手在唱歌。 是一首抒情的英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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