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祈把西瓜先放到一边,正要问她家里有没有工具箱, 忽然听见空气中一道极明显的“咔吧”声。 连祈一顿,直觉不太妙。 没等他回头, 江惊岁已经手忙脚乱地惊呼起来,被出水口喷出来的水浇了一头一脸。 用手堵都堵不上。 江惊岁抹了一把脸,有点不知所措地拿着被她掰断的水龙头,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又转头看了眼不断往外冒水的水管,最后将视线落在连祈身上。 连祈:“……” 这个东西, 也能掰下来啊? 之前雨夜停电跳闸的那次,楼底下的那电表箱好像就是这样被掰下来的, 江惊岁什么时候手劲儿这么大了? 平时扛狗子锻炼出来的? 连祈把她拉过来,暂时远离厨房这个是非之地,又拿了条毛巾过来:“你先擦一下,我下楼去把水阀关了。” 跟居民电闸一样,小区里的供水阀门也在一楼的楼道里,连祈下楼先关了水阀,厨房里喷涌而出的水终于停了。 地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了。 江惊岁拿毛巾随便擦了两下,赶紧去阳台拿了拖把过来,打算先清一下这些水,时间长了容易往楼下漏水。 连祈关完水阀回来的时候,顺便在楼下五金店里买了个新的水龙头,走到厨房里问江惊岁:“工具箱有吗?” “有。”江惊岁暂时腾不出手来,下巴朝客厅的方向抬了抬,示意他自己去拿,“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工具箱是好久之前买的了,一直没派上过用场。 她也不太会修这些东西,但差生文具多,不管用不用得上,先买了再说。 连祈拎过来工具箱,打开,从里面挑挑捡捡地拿了个斜口钳出来,看这气场很是专业的样子。 江惊岁抱着拖把,百忙之中抬头瞅他一眼:“你会修吗?” “试试吧。”他说,“不行再找师傅过来。” 修水管的难度不大,连祈捣鼓了没五分钟,新水龙头就被换上了,他到楼下又重新拧开了水阀,水管恢复如初。 江惊岁正好也拖完了地,见他衣服上也都是潮乎乎的水汽,催促一句:“你先去换身衣服,身上都湿了。” 六月的天,虽然已经不冷了,但身上穿着湿衣服,还是很容易感冒。 连祈把工具箱放回原位置,回去换了身衣服,再过来的时候看到江惊岁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个医药箱在低头翻找什么。 “找什么呢?”他过去问一句。 “膏药贴。” 江惊岁的颈椎病很严重,平时不能低头,刚才低头拖了十分钟的地,现在颈椎已经疼得不行了。 连祈微皱了皱眉:“你这颈椎还没好?” “老毛病了。”江惊岁不在意地说。 职业病,长时间地埋头画画,这也是没法避免的事儿。 “要不要我帮你按一下?”连祈又问。 江惊岁手里拿着盒膏药贴,一边拆开一遍边他:“你技术怎么样?” 连祈思考片刻,说:“不精。” “……” 还挺诚实。 “那算了。”江惊岁不是很想体验这个“技术不精”,于是换了个说法,“你帮我贴上这个药贴吧。” “行。”连祈从她手里接过药贴。 江惊岁忽然又想起来:“等等,我先把头发扎上。” 她怕他这一药贴下去,再把她头发全给黏上了。 但江惊岁手腕上的皮筋被连祈扯走了,他懒洋洋地说:“不是颈椎疼么?那就好好歇着,我来。” “你会吗?”江惊岁很是怀疑他的技术。 “会。”他答得很淡定,“之前给蔺宇航扎过朝天辫,就那种哪吒似的小揪揪。” 江惊岁总觉得小揪揪的结局不会很美好:“后来呢?” “后来他说他脑门上秃了一块。” “……” 这简直就是无情铁手。 江惊岁立刻说:“我忽然觉得我颈椎也没疼到这份上,还是我自己来扎头发吧,就不劳您费心了。” 连祈一只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不容拒绝地温声说:“坐着,我来。” “……” 这怎么还能强买强卖呢! 江惊岁只好坐立不安地转过身去,不放心地再三叮嘱:“轻点,轻点啊,我一共就这么多头发。” 疼,她倒是能忍。 但秃一块,她就不能忍了。 两分钟之后,江惊岁揉了揉自己被扯疼的头皮,深觉答应他帮自己绑头发是个错误决定:“我感觉你给我绑完头发,我的发量至少没了十分之一。” “没关系。”连祈轻拨了薄发绳上的蝴蝶结,懒声说,“你头发多,经得住折腾。” 江惊岁:“……?” 你这说得是人话? 那发量再说,也不带这样折腾的吧? 江惊岁有点无言,正要扭头跟连祈说话,颈骨处被贴上一片有些凉的药贴,后脖颈还被他捏了两下。 他的指腹温热:“听说治疗颈椎病,针灸的效果最好,要不要我给你试试?” “你还会针灸?”江惊岁把睡衣领口拉上,回过头来惊讶地看向他,“你不是计算机的专业吗,中医学的针灸也会?” “现在还不会,过几天就会了。” “什么意思?” “买本书,买套工具,钻研几天,现学现卖。” “……” 江惊岁沉默下来了。 要不还是别卖了吧? 这种技术活儿没有实战经验,直接上手治病的话,估计他针灸完,她也就被他送走了。 生命可贵。 她暂时还没有寻死的想法。 怕连祈把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付诸于实践,江惊岁赶忙扯开话题:“你去遛一下狗,回来切西瓜吃吧。” 金毛已经忘记了之前被连祈带出去跑两个小时的惨痛经历,连着两天没出门,听到江惊岁说可以出去了,立刻颠颠地咬着牵引绳过来,尾巴摇得像直升机螺旋桨。 连祈牵着狗子出门之后,客厅里就安静下来。 江惊岁抱着猫窝在沙发上,颈椎不舒服,她也没什么精神,打发时间似的开了投影仪,随便找了个动漫,心不在焉地看着。 游皓的视频通话就是在这时打过来的。 江惊岁把手机立在茶几上的手机支架上,开了免提模式。 游皓看起来比她还蔫,垂头丧气地趴在柜台上,蔫巴巴地说:“姐,我心情不是很好,你能不能来开导我一下?” “怎么,你挂科了啊?” “没有,我失恋了。”游皓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惊岁:“?” 江惊岁特意回想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一直都单着?” “我是说我前女友。”游皓说,“她谈新男朋友了,我刚才看到她发的朋友圈了。” “那不是很正常吗?”江惊岁冷静地说,“你不能因为人家跟你谈过一段恋爱,分手之后就要求她一直记着你吧?” “不是。”游皓蔫了吧唧的,“我就是有点难受。”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 “她嫌我太幼稚了。” “我觉得人姑娘说得没错呀,你确实是挺幼稚的。” 游皓:“?” 游皓不开心地说:“谢谢姐姐,经过你的开导,我更不开心了呢。” “好吧,弟弟。”江惊岁配合地做了个沉痛的表情出来,“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找我,我请你吃饭。”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就开心一点了。”游皓勉强提了提精神,又突然想起来一事,“姐夫也一起吗?” “……” 继竹马哥哥之后,游皓这位弟弟又解锁了新称呼。 江惊岁被“姐夫”这俩字激得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她抖了抖手腕,瞪向手机屏幕,不厌其烦地纠正起来:“你能不能叫他名字?” “那多不好。” “他又不介意。” “那也不行。”游皓义正言辞地拒绝,“显得我多没礼貌了。” 江惊岁退而求其次:“那你还是叫他哥哥吧。” “那也行。”游皓又问,“他也一起吗?” “到时候我跟他说一声吧。” “行。” 挂断电话,江惊岁朝窗外望了一眼。 天阴沉沉的,远处可见盘踞的浓云,吹进来的晚风里也带上了雨水的气息。 就要下雨了。 夏天到了,北安的雨也多了起来。 江惊岁拿过手机,给连祈发了条消息过去:【要下雨了。】 连祈扫了眼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手腕微微用力轻拽了拽牵引绳:“回去吧,要下雨了。” 金毛不肯走,在草坪上趴了下来,表示抗议。 “抗议无效。”连祈半蹲下来,指尖点了点它的鼻子,懒洋洋的语气,“大哥,给个面子啊。” 天际的黑云层层上涌,没一会儿,细润的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 金毛“汪汪”叫了两声。 “哎,你可别淋雨。”连祈又扯两下绳子,不容拒绝地带着狗子往回走,“你要是病了,岁岁还不得把我打死?” 回来的时间也巧,刚上来楼,外面的雨就大了起来。 江惊岁打开客厅的灯,将刚切开的西瓜抱了出来,弯腰放到茶几上,旁边窝在沙发上的大饼在这时候突然来了个旋转跳跃。 江惊岁余光瞥见它的起跳姿势,反应很快地往旁边一避,大饼扑了个空,甩着尾巴不解地喵喵两声。 江惊岁揉了揉自己后脖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饼特别喜欢往她肩膀上爬,她颈椎本来就不好,大饼还越来越重。 江惊岁感觉自己再让它趴两次,脖子就该断掉了。 她转手指了指连祈,很诚恳地建议道:“你去趴他的脖子,他颈椎好,能由着你折腾。” 大饼蹲坐在茶几上,仰起脑袋打量连祈半天,最终勉为其难地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手。 见状,连祈轻挑了下眉梢,很是意外的样子。 啧。 今天怎么突然好脾气了? 连祈很配合地弯下腰来,正要摸摸它的耳朵,大饼嗷呜一嗓子毫不客气地拍开了他的手。 连祈:“……” 看来好脾气是个错觉。
第47章 她不听47 大饼一套连环猫拳打出去, 连祈站在原地半天没动静。 江惊岁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被它打蒙了吗?” “没。”连祈回了回神,“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个新闻。” “什么新闻?” “就是说一个女孩子养了只猫, 这只猫对所有人都很友好, 唯独就敌视她男朋友, 每次见到他都要哈气。后来事实证明, 这男朋友人确实不行,有家暴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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