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如夷第一次来了,上一次是跟裴政,那的确不是太愉快的经历,在来时的车上裴政一言不发,气压低到了极点,她努力捧着笑脸,却换不回裴政的一个好脸色。 到了门口,裴政没有下车,而是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也不再避着如夷抽烟了。 如夷好声好气,又小心翼翼,“裴政哥哥,我们不下去吗?等会儿要排队了。” 这话像是让裴政很讨厌似的。 “你真的想好跟我结婚了?”裴政是不理解如夷的心思的,分明在裴慎消失以前,他们那样要好,她怎么可以转头就答应跟他结婚,“或者你去拒绝家里,我去也好,总之不要勉强自己。” 那时裴政还是温声的。 如夷却摇头了,“跟谁结婚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我享受了家里带给我的富贵,就要承担相同的责任,之前答应嫁给裴慎,是责任……跟你,也是吧。” 她撒了谎。 对裴政,她是仰慕喜欢的。 嫁给他,她不觉得自己吃亏,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裴政会直接出国,将她像个垃圾一样丢在杭北。 可结婚以前裴政也说了,“我不会把你当作妻子看待,这是一场交易,一个谎言。” 如夷点头了,也想到了他会冷淡。 她自以为自己不一样,会感化裴政,可最后受伤的只有她而已。 等了很久,迟迟不见裴慎来。 如夷站在台阶上给他打电话,电话还没接通,她侧了下身子,一下子撞见了身旁站着的裴政,他像一座黑色的雕塑,面庞是冰冷的,也有厉色。 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摔碎了。 如夷低头看了眼,“你干什么不出声?!会吓死人的。” 将手机捡了起来,已经没用了,坏了。 “这怎么办?”如夷呢喃了一句,接着仇视了裴政一眼,痛斥了一声,“神经病。” 说完要上车。 手腕却被扯住了,裴政猛地将她拉近,低头时面庞整个笼罩住了如夷,让她没办法呼吸,过去喜欢他时,她最喜欢他的模样,睡在一张床上时都忍不住多吻他两下。 现在呢。 只有惧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觉察到了异常,如夷心中的自我保护系统打开,“裴慎呢?” “如夷,我最不喜欢有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他已经明确表明了不准他们结婚,她却要提前领证,这摆明了是挑衅。 如夷手腕上红了,她仰面,鼻尖就快蹭到了裴政的脸颊,“你的话,你的什么话?我跟谁结婚难道需要跟你报备吗?你是谁?前夫还是我丈夫的哥哥,不管是谁,都没资格控制我吧?” “你觉得我没资格吗?” “你跟我离婚的时候不是很果断吗?现在又后悔什么?” 如夷扭动着手腕,有些欲哭无泪,她不想跟裴政在这种地方纠缠,“放开,我要去找裴慎。” 裴政不仅不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我带你去。” * 没找到身份证件,裴项明的电话打不通。 裴慎赶去民政局时如夷不在,她的车子却停在停车位里,蓦然想到了裴政。 如夷如果有事。 裴政就是第一号危险人物。 打了电话,却没人接。 手机在响,车厢里的声音很多,如夷的手无助地拉拽着裴政的领带与衣领,想要将他推开,可他的一只手却掐住了她脆弱的脖颈,好像稍一用力就会被捏断。 如夷想要呼吸,就只能被迫张开嘴巴,唇舌都被堵住了,另一只手被按在车窗外,外面突如其来的暴雨让玻璃窗子变得很凉,早上的阳光明媚瞬间不复存在了。 手掌攥住了,却使不上力气。 如夷好几次以为手要断了,气也要断了,她不再挣扎了,有点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空洞木偶,裴政似是发觉了这一点,激烈的吻减弱了很多,过渡到了下巴,又到脖颈。 最后埋在了如夷的肩上,大口呼吸着。 眼泪埋进了头发丝里,如夷想要抽出手,裴政感知到了这一定,又按紧了些。 她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四肢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够了没,裴慎还在等我。” 一听到这个名字。 裴政才幽幽抬眸,在激烈的亲吻里,他整洁的头发丝垂落下来了几根,仔细看那双眼睛,跟裴慎是有七分相似的,只不过裴政的沉郁气更重些,比外面乌云密布的天气还要有压迫感。 撕下了斯文儒雅的皮囊,他只不过是一个比裴慎还容易失态疯狂的人,或许这就是裴家人的基因,但裴慎要比他们纯良太多了。 “亲够了就把手放开,不够的话抽空我去陪你睡一觉也行,”如夷一股子自轻自贱的劲儿,反正跟裴政当过夫妻,在他面前什么没尊严的事都干过。 只要他能满意,不再纠缠了,如夷没什么不可以的,“你定时间地点吧,我会过去的,不过那之后可不能阻止我跟裴慎结婚了。” “我上次的话说得不够明白?” 裴政压下了错乱的呼吸,他在意的哪里是这个。 如夷又动了下手腕,“放手,你说什么我不在乎,可你总要明白,我马上就是裴慎的妻子了,你不是清高吗?为什么要纠缠弟弟的妻子,你不嫌恶心我还嫌呢。” 她一句句都在往裴政心尖上刺。 只因这些话都是他曾跟如夷说过的,在床上时,他曾问过如夷,“跟自己未婚夫的哥哥躺在一起,不恶心吗?” 他以为如夷是不会痛的。 毕竟那个时候她还可以笑吟吟地回答,“你怎么那么不解风情,这种时候别乱说话。” 他那么骂了她,她却更卖力了,却不知她心上也在流血。 裴政现在的感受,就是如夷的曾经。 “你不会是他的妻子的。”裴政信誓旦旦,凝望着如夷的眼睛,“就算是,也不会长久的。” “你胡说什么?” 如夷不想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可他的眼睛里找不到半点虚假或威胁的成分,“我跟裴慎结了婚,就是要一辈子的。” 裴政像是被这话中伤了,“那我呢?” 第76章 缺爱 找不到如夷,但裴慎猜得到裴政在哪里。 他在重文楼下等着。 黄昏才见裴政回来,裴慎站在裴政面前,敏感捕捉到了他身上的属于如夷的气味,“人呢?” 裴政撑着伞,伞面抬高了一点,掀动了眼皮,“什么人?” “如夷,还能是什么人?” 找自己的妻子找到了这里来,这在裴政眼中是荒谬可笑的,“如夷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你别装了。” 现在裴慎连一声“哥”都懒得叫了,裴政的心思昭然若揭,将卑劣的那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如夷结婚,但不管你怎么阻止,都是没用的。”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裴政还在装模作样,“你们结不结婚,对我没什么损失。” 裴政走开了两步,又退回来将手上伞塞进了裴慎手里,“下着雨,别生病了。” 他是想把如夷抢回来,可裴慎到底是他的亲兄弟,如果他可以主动退出,这样谁都不会受伤,他们之间还可以保留那么一份兄弟情,但他一定要这么执拗,裴政也没办法。 上了楼。 蒋成走了进来。 “裴总,这是你让我找来的报告。” 上次裴慎对赵靖西动手,裴项明为了替他脱罪,给他办理了精神病重型症状的报告,这东西,也是可以牵绊住他与如夷离婚的因素之一。 裴政翻看了两页,在其中又看到了一条“或为家族遗传性精神病因”,指尖在上面一顿,裴政回想起自己仿佛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他是不忍心用这个办法对付裴慎的。 只要他愿意退让。 * 如夷在酒店等到很晚,角落安装了窃听器。 裴政要是真敢来,她可以反手告他一状,可他不是傻子,不是会被女人勾勾手指就失去理智的男人,猜到他不会来了,如夷下楼退了房。 外面还在下着雨。 如夷踏出酒店大堂的门,在阴沉的雨雾之中看到了裴慎,他站在雨里,视线是茫然涣散的,空洞的眼睛里有悲情伤感,融进了这场雨里。 肩膀被雨淋湿了,撑伞的手是无力的。 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那里,却好像已经破碎了。 如夷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身子冷了一瞬,正要过去解释,裴慎却先一步走来了,走到了面前,他一言不发,握住了如夷的手,给她打伞,带着她上了车。 看着裴慎关上车门走过来,如夷忐忑不安,组织着词汇。 他一上车,如夷侧过了身子,“我在民政局等你,你没来,所以……” 裴慎像是没听见,启动了车子开进雨里,雨天堵车,一路上车子的气氛极度沉闷,如夷快要喘不上气,好不容易到了家里,进去时路过了那片玫瑰丛。 玫瑰都蔫了,给它们浇水的人更是心碎。 裴慎先给如夷拿了拖鞋出来,半蹲下给如夷脱鞋子,如夷低头看着他,从她的角度只看得到他的下巴,他的手指冰凉,触碰脚踝时有些颤抖。 不过一眼。 如夷就看到了裴慎下巴上的眼泪,她心痛了一把。 在裴慎起身时拉住他,“什么都没有,我们没发生什么。” 裴慎没有吭声。 “还是说在你看来我就是个水性杨花又放荡的女人?” 他摇头。 如夷的手扶住了他的下巴,抹掉上面的泪,轻吻他的唇角,正要离开时,却被反扣住了后脑勺,裴慎反客为主问上来,哪怕是夹杂着些许怒意的,他也不敢太用力,生怕让如夷疼了。 拥着她的腰背,将人放在柔软的沙发上,他低头吻她,从唇吻到脸颊与耳垂,要把那个人的气味都盖住,他潮湿的外衣绵软,蹭在如夷的皮肤上,激起了一层红色。 到了这个地步。 裴慎也只敢将手规规矩矩放在如夷的腰上,不敢乱碰其他地方,怕唐突了她,可如夷却主动解开了裴慎的领带与纽扣,他拉住了她躁动不安的手。 她以为这样就会让他有安全感。 可裴慎要的不是这个,“如夷,我跟他要的不一样。” 这个他说的是谁,他们都知道。 裴政的爱与喜欢或许是掺杂了对宠物的占有与贪恋、或是对女人的欲色,可裴慎是跟如夷一起长大的,他的爱纯粹许多,不是用这些东西就可以代替的。 如夷看到了他的泪,听到了窗子上啪嗒的雨声。 “你要什么?” 裴慎叹息着,低下头,埋在了如夷怀中,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残缺的灵魂像是被修补了一块,他自小没有母亲,祖父祖母才会加倍爱他,可他对母亲的思念却一天都没有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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