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是私生子也比你好千百倍。”如夷用倔强又不服输地眼神瞪着裴政,“你又干净到了哪里去,你们的母亲不是一个人吗?你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吧?他们说你母亲就是个高级鸡,说你也没看上去那么高贵。” 一旦提起蒋曼兰,裴政是要激动一些的,但在如夷面前,还是可以平静下来。 “我早就不当她是我母亲了。” “可你身上流着她的血,你是她的儿子。”如夷知道怎么伤害裴政,他破坏她跟裴慎,要利用程氏压迫她,那她也不必心软了,“难怪你之前看到我跟那些男人周旋那么激动,怎么,在我身上看到兰姨的影子了吗?” 她恨死了裴政。 到今天这一步,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裴慎要被赶走,程氏再次陷入了危机,这都是裴政一手造成的。 梁和裕的催促成了扼杀如夷最后的那口气,她眼眶撑开了,红血丝很重,又累又恨,“那我大可以告诉你,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也会像兰姨那样不择手段。” “你喜欢自甘堕落是不是?” “是你逼我的!”如夷撕开了嗓音,“你再逼我,我就生下裴慎的孩子给你养,你看这样好不好?” 她是气疯了才会这么说,可裴政却是真的听了进去,他僵了瞬,沿着如夷的话想到了那样的场面,“你要是怀了他的孩子,我敢保住这个孩子一定生不下来,生下来了也活不了。” 他才是疯子。 如夷猛推开他,脖颈又被掐住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预料到了他下一步的动作,如夷先一步张开了唇,在裴政的侵袭降临时死死咬住了他的唇,咬下了深深的齿痕。 鲜血污了两人的唇,裴政吃痛躲开,唇上的血一下子抹开了。 “你下次再敢碰我,我会直接咬断你的舌头。”如夷不开玩笑。 裴政也不怕她,甚至不顾及这里是老宅,外面人来人往都是人,他拖着如夷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如夷挥动着手脚打在裴政身上,指甲抓在了他的后颈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火辣辣的疼蔓延在身上。 如夷抵住裴政,“滚开!” 她夹杂着哭声的呐喊传出了房间外,可没人会去多管闲事,直到敲门声响起,裴慎可以确定自己听见了如夷的声音,“如夷?你是不在里面?” 门打开了。 裴政衣服被扯得凌乱,脸上落着巴掌印,唇上的血还在往外溢,俨然是一副狼狈的样子,裴慎瞳孔涨大了,推开他冲了进去,在看到如夷唇上的伤时像疯了一样打了一拳到裴政脸上。 他冲动易怒,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哥哥。 * 回来第一天两人就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如夷什么都没干就成了一个祸水,她在房间里等了很久,梁燕平皱着眉进来,“裴慎被关起来了,你怎么不知道收敛些,他祖父本来还心疼他,这下好了……” “被关在哪里了?” 如夷不想事情变成这样,“那裴政呢?明明是他的错。” “他伤得那么重,也没还手,再怎么也怪不到他身上。” 这就是裴政。 不管有多失控,他都可以设计让裴慎掉进他的圈套里,祖父到时只看到裴慎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哥哥打得满脸是血,哪里会去深究背后的原因。 裴政一向是这个家里最沉稳最内敛的那个,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跟裴慎抢一个女人。 祖父更不会这么想。 “凭什么?”如夷咽不下这口气,“裴慎在哪里,我去看他,我去帮他解释。” “你别去了。” 梁燕平恨不得马上送走如夷,“你安生几天,裴慎就被放出来了,别再惹是生非了。” 如夷绕到前,堵住了梁燕平的去路,“裴政告诉我,祖父打算送走裴慎是真的假的?” “真的。” 不然也不会花心思把他带回来了,梁燕平苦口婆心,“就凭他身上那些事,加上他还病着,对裴家根本没用,他祖父就是因为疼他,才会给他考虑后路,要不然他的死活才没人会管。” “出国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梁燕平反应过来,如夷问了这么多,实则是在替自己着想,“正好趁着这几天裴慎被关起来,你好好想想自己要不要跟他走,如果不走,劝你趁早回杭北。” “为什么?” 就算不走,哪怕多陪裴慎一天也是好的。 梁燕平好话说尽了,也给如夷指了明路了,“就裴慎那个疯子,你以为等他出来了,你还回得去吗?” 第93章 知错 裴慎被关了三天,如夷等了三天。 贺复来电话催了好几次,如夷必须要回去了。 她等了很久,祖父才答应见她一面。 时隔多年再见,这个老人面上只有肃穆和沉重。 如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拘谨又惶恐,手放在膝盖上,不敢直视老人家苍老的眼睛,压住了嗓子的干涩正要开口,老人家却先发制人了。 “你愿不愿意跟裴慎一起出国,如果愿意,我会安排你们结婚,走了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这是裴家对裴慎最好的安排了。 如夷听了却有些茫然,“再也别回来了?为什么?!” “裴慎的事情你不知道吗?”祖父手撑在座椅扶手上,对如夷算得上是好声好气了,“这对裴家来说是丑事,对裴政也有影响,他留在这里,那些风言风语会让他精神更差。” 看得出祖父还是疼爱裴慎的,多年前他的发丝是花白的,今日却全白了,眼瞳更浑浊,更疲惫,对裴慎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愿不愿意走?” “为什么是裴慎,他不能选择自己的母亲是谁,连自己的去留都决定不了吗?” 不过简短三言两语,祖父便明白了如夷的意思,“你家里的事情我知道了,也可以理解,现在家里就要靠你一个人,你不走也是应该的。” “我……我可以去见一见裴慎吗?” 不管结果如何,都要亲自告知裴慎。 祖父点了头,“等会儿你去把午饭送给他,顺便见一面。” 端着午餐走到了锁着的房门口,保姆将门打开了,如夷走进去,里面没开灯,连窗帘也不打开,裴慎身体本来就不好,闷了这么多天,状态更差了。 听见有人进来,第一反应是戒备。 失眠太多天,眼睛干涩,布满了红血色,在昏暗中看向了声音来源,第一反应是抗拒,“出去,我不吃!” 如夷放下了托盘,拿上了带来的牛奶,小心翼翼走到了裴慎身边,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上面瘦骨嶙峋蜷缩着的人,心疼地去触碰他的头发。 他条件反射地炸毛,伸手用力推开了如夷。 如夷始料未及,一下子被推到在地,手上的牛奶摔了出去。 裴慎起身才看清被自己推出去的人,大惊失色走过去扶起了如夷,气都不敢多喘,立刻抱紧了如夷,“怎么是你,怎么不说话,我以为是别人,是不是弄疼你了?” 如夷的手爬上他的后背,轻拍了怕,又摸了摸他杂乱的头发,心里清楚,如果不出意外,她跟裴慎见不了几面了,“没关系的,我不疼。” “你怎么进来了?”裴慎不舍得松开手,“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去了,会不要我了。” 他这么一说,如夷像是被囚进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之中,如果让裴慎知道自己是来告别的,这对他而言岂不是更加残忍了? 她不想这样。 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能被私情牵绊,父亲的心血,姐姐的冤屈,这些都比一段真挚恒久的感情重要多了,如夷可以自己不要幸福,也一定要保住程氏,找到杀害姐姐的凶手。 这么想着,鼻尖一酸,有泪掉在了裴慎的肩膀上,一滴泪掉了下来,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如夷低下头,闷着鼻腔中的声音,眼睛压在了裴慎肩上,努力克制着自己,“祖父告诉我了,他要把你送走,送出国,再也不让你回来了,裴慎……” “我不会走的,我凭什么要听他们的?” 也许在如夷那里,有很多事情都要比裴慎重要,可在裴慎的世界里,如夷排在第一,“我知道,你不会跟我一起走的,所以我不会走。” 如夷不想这么自私,“不,你应该去把病治好,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去就找你好吗?” 这是如夷的打算。 可裴慎是精神疾病,但不是有妄想症。 “我走了,你会忘记我。” 有裴政在这里,如夷一个人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一次次圈套与设计,裴慎知道,这次蒋曼兰的事情对裴政同样是有影响的,他已经从重文资本撤了下来,跟着一起回兴州,就是打算要留在这里的。 那里的风波全由裴项明一人承担了下来,他还在想方设法给蒋曼兰留一个清白身,哪怕找了无数个公关团队,却也都是白费心思了。 裴项明跟蒋曼兰名誉扫地,一死一生,皆成了过街老鼠。 谁也逃不了被影响,可裴慎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死死握着如夷的手不肯放开,泛红的眼眶有泪掉了下来,这些天没怎么进食,好像又清瘦了许多。 苍白的脸色像是一张纸,一触即碎。 如夷有太多的与于心不忍了,同时却是清醒的,裴慎用袖子擦掉了泪,在昏暗的空间里低下了头,全然是颓败的样子,正僵持不下时,如夷吻向了他湿润的眼角,再到脸庞。 这个时间不会有别人来。 为了让裴慎安心,她只好用这种方式了。 裴政从医院回来后先去见了祖父,从他口中得知如夷去见了裴慎,神色一凛,目光都跟着锐利了,“为什么答应如夷过去?” 他质问的口气不好,遭到了祖父的不满。 “如夷好歹还是裴慎的未婚妻,虽然上一次我罚的是裴慎,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裴政父亲去世后,祖父对裴政更加严厉,他对这位老人的畏惧是根深蒂固的。 被这么训斥了一句,便垂下了眸子。 祖父却没停下来,“裴慎是你弟弟,如夷就是你弟媳,你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他打你是他冲动了,但站在人情上来说也没什么错。” “我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裴政是知好歹的,他起身颔首,“我先回去了。” 走出了祖父的房间,裴政绕到了洋房后,关着裴慎的房间很偏僻,算是很久没住过人了,又在阁楼上,爬山虎包裹着白色的墙壁,快要蔓延进了窗子里。 站在门口,裴政敲了敲门,却无人应声,更无人开门。 他靠近一步,抬起的手正要落下,却听见了房间里如夷的沉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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