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异口同声的一句“好”。 …… 早上的第三节课是物理。 闫静从进班就开始低气压,她把书往桌子上一扔。 上课铃声响起。 有两个女生踩着点进来了。 “报告。” 闫静瞥了两个人一眼,没说进来,也没说不让进来。 两个女生站在门口,显得有几分局促。 闫静目光审视底下的人。 所有人都低着头,生怕她突然爆发。 “一个个的,这会知道低头看书了,那么爱学?早干嘛去了?” 班上的人这会是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闫静拿起来物理书摔在桌子上:“知道你们这次物理考的多差吗?一个个的要是不带脑子上学就滚回家去。”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第五名不是还行吗。” 闫静瞪了那个人一眼:“我从教学那么多年以来,就没有带过那么差的班,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带火箭班的时候,班上一个不及格都没有。” 火箭班是八中最好的班。 有人不满开口:“那火箭班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教,他们基本上什么都会。” 闫静瞪她:“那是你们蠢怎么不说?人家是脑子,你不是脑子?咱们班有些人,还考了十几分,要我看,不如出去找个有钱老公嫁了算了,就一张脸还算看的过去,还有那考几分的,不如直接辍学算了,猪脑子能学的会什么。” 她阴阳怪气明里暗里意有所指。 她目光落在林栀身上:“是不是啊?林栀。” 林栀抬头看她:“不是。” 闫静上次的事憋了一肚子气,这次总算找到机会骂了,她看向林栀,语气嘲讽:“像你这种人,还有什么价值?我用脚踩的都比你考出来的分数高。” “很多,您具体问什么?” “我看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一个姑娘家家的脸皮那么厚,我要是你,考个十几分我都觉得丢脸,恨不得一头在墙上撞死,试卷上第一题都能做错,你告诉我,你脑子有没有问题?” 林栀还没开口,喻桉就开了口:“我第一题也不会。” 后面紧跟着十几个声音。 “我第一题也做错了。” “我也错了。” “我也不会写。” “我是蒙的。” 林栀站在那里,声音不卑不亢:“我是学渣,我不是人渣,我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课堂纪律的事,也没有做过不尊重您的事,我只是学习不好,仅此,您可以骂我成绩,但也请你不要用别的来说我。” “你目无尊长,顶撞老师,还不算不尊重?” 少年声音平淡:“尊重是相互的。” 闫静把书摔在地上:“我终于懂了,合着你们所有人都是一伙的是吧?跟我说成绩是吧?如果林栀这种渣滓都都能考及格,那我自愿从八中辞职,并且承认我的教学方式有问题。” 林栀点头:“行,您说的。” 第29章 小喻老师 闫静上下打量林栀:“希望你有那个本事能做到。” 林栀对上她的视线,声音平缓:“也希望您说话算数。” 那节物理课上的很压抑,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班上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闫静看着底下,嗤笑道:“你们这个学习劲头能考上就怪了。” 她原以为班上的那些男生是她这边的,没想到八班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亏她之前对他们那么好。 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她踩着高跟鞋离开后,班上的那股低气压这才不见了。 林栀的座位前一下围了很多人。 “林栀,这是我整理的错题,借你看,考它个六十分,气死她。” “这资料推荐给你。” “我物理八分,我只能说祝你好运。” “我妈求的平安福,送你,保佑你好运。” 有很多人都说重新组建的班级人心很散。 林栀却不觉得。 喻桉本来在写作业,桌子前围了一大圈人,他抬眸看向四周。 “学神,是不是我们太吵了?”班上的人一开始叫喻桉班长,这会叫什么的都有。 喻桉垂下眸子,继续写题:“没有。” 林栀跟他们都说了谢谢,没收下那些东西。 吴桐回头冲林栀开口:“那老巫婆就像是更年期一样,你不要理她。” 林栀点头:“我知道。”虽然是不止一次听过这种话,她还是多少觉得有点心里不舒服。 她想起刚刚围在桌边的很多人,看向写题的喻桉:“刚刚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喻桉突然将一袋巧克力放在林栀桌上。 “给我的?” “嗯。” 林栀笑道:“谢谢。” 她话音刚落,听见少年冷清清的声音:“可能多数人的生活轨迹就是好好学习,找一份稳定工作,然后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 每个人都先是自己,再是其他,女性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这些,更没有所谓的不结婚生子就不完整,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追求,她说的话你不必听,也不必放在心上。” 少年嗓音平淡,但是让林栀刚刚那会因为闫静心里的几分不痛快,统统消散了。 这是她听喻桉说过最长的话了。 “小喻同学。” 喻桉抬眸看她,等着她的后话。 “你在开导我吗?” 从林栀的角度能看见少年黑长分明的睫毛。 “算吧。” 林栀觉得他有几分可爱,安慰人的方式更是。 她拆开那袋巧克力,掰开一块放进嘴里:“不过吃甜食确实让人开心。” 喻桉还未开口,就见她把手伸到了他面前:“你吃一块吗?” 喻桉并不爱吃甜食,他刚想说不吃,对上林栀期待的眼神,他伸手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 闫静下课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了乜瑛的办公室。 她语气阴阳怪气:“倒是个心大的,考倒数第三也能安慰他们进步空间大。” 乜瑛放下手中的书,看她:“只要考试,就会有第一名和倒数第一,成绩只是一个数字,不能代表什么,尽力就行。” 闫静哼笑一声:“果然还是年轻,真不知道说你单纯还是蠢。” 她说完就抱着书离开了。 留下办公室的老师面面相觑。 乜瑛隔壁桌也是个女老师,冲她开口:“你不用跟她一般见识,她人就这样,之前明里暗里讽刺我们班孩子笨,考不过她们班。” 另一个教化学的男老师也凑了过来:“她啊,就是心气高,瞧不起差生,可一个班总会有差生好生,作为一个老师,心可能会有点偏向好成绩的,成绩好又乖的学生没理由不喜欢。 但差生只要不是人品有问题到不能纠正,都是可以加以引导的,虽然我承认有时候会被班里那些小孩气到想去世。” 乜瑛和女老师被逗笑。 另一个女老师:“说到这个,不得不提前几年我上课的时候,因为班里几个男生上课打游戏,我当时上火,又很生气,下课的时候直接流鼻血又吐血,后来不知道谁传的我要得绝症了,那三个男生给我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惹我生气,从那以后都乖乖的。” 乜瑛忍不住笑了:“半夜想起来都会觉得自己该死。” 男老师:“想起来估计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女老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中午。 林栀翻开物理题。 那试卷上的题目就没有多少是她看得懂的。 她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犹豫再三,她还是先摸出来了物理书。 书才是学好一门课的根本所在。 她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一点头绪都没有。 再看题目她还是不会。 她想起来之前老师说的话,学习就像建房子,首先要打好地基,才能盖的高盖的稳。 她大概属于那种地基直接稀碎,往上堆不起来那种。 林栀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看书。 她看了好一会前面的课本,又拿出来习题做。 做了大概五题,她对了一下答案。 错了四题。 林栀一头磕在桌子上。 喻桉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她有些微红的额头。 “喻桉,能问你题目吗?” “可以。” 喻桉给林栀讲了一遍那些题,又罗列出同类型的题目。 林栀听完只觉得豁然开朗。 她看向喻桉:“你说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物理?根本学不会。” 喻桉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林栀问完又后悔了,像喻桉这种物理满分的大概是不会理解物理十八分是什么感觉。 她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喻桉开了口,少年的声线偏低,声调起伏不大:“不难学,我可以教你。” 林栀眸子里闪过几分错愕:“真的吗?” 她又反应过来:“不会很耽误你自己的学习吗?” “学完了。” 林栀:? “一本书学完了还是?” 在林栀震惊的目光下,喻桉神色平淡的点头:“明年的。” “那以后就拜托小喻老师了。” 喻桉对上她笑盈盈的眸子,听着那句小喻老师,错开视线,他有些好奇这个称呼,不自觉问出口:“为什么是小喻老师?” 第30章 走神 “那……喻老师?是不是有点太死板了?” “有点。” “所以还是叫你小喻老师。” “好。” “保证会好好听话,绝对会是你这么多年教过的最省心的学生。” “没有教过。” “啊?” 少年的银丝眼镜闪着冷冷的金属光泽,他神色认真,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没有教过别人。” 林栀听着他的话,笑了,梨涡浅浅:“那我太荣幸了。” …… 喻桉给她罗列了一些简单的题型,让她先自己做,不会问自己。 他偏头看了一眼认真思考题目的林栀。 她的刘海被拨到了耳后,露出的耳朵小巧精致,脖颈纤细。 林栀正在皱眉思考那一题。 刚刚喻桉讲这种题型的时候她就会,怎么这会就突然不会了。 她又想起喻桉刚刚跟她说的话,不要总想着他是怎么教她的,要用自己的思维走一遍。 林栀读了几遍题,才落笔。 写了一半,她又卡壳了。 她捧着本子去求助喻桉:“这题不会。” 喻桉看了一眼那题,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笔,给她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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