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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在段周行的眼神下越来越弱。 段周行倒是不恼。这么多年了, 他早已知道宋城是什么样的性子，也知道宋城在段晶心里是什么地位。宋城未必是故意透露他的消息，但段晶肯定是有意来找奶奶的。 她想要段周行手里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段晶惹了奶奶, 这就动了他的逆鳞。 段周行觉得有点躁, 手里总想薅点什么东西。 只可惜了池眠不在，不然的话他就能动手做点什么了。 他站直身体，侧头看了眼病房, 病房房门上的玻璃正好能看见段晶跟段奶奶在说话, 段奶奶神色不佳，显得有些疲累。 段周行忍了数秒, 推门进去。 “奶奶需要休息了。” 段晶眼神在他身上走了一圈, “撵我走？” 段奶奶恰好咳嗽一声，打断了段晶，“你先回去吧, 你说的事我考虑考虑。” 说完, 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倦意，像是这句话就抽空了她全部力气。 毕竟刚从抢救手术台下来, 能有现在这个状态都已然是万幸。 段晶哼了一声，到底没转身离开了。 段周行眼神微眯，看着段晶离开的方向沉默。 “周行。”奶奶轻咳一声，又喊他，“上次那个女孩子呢？什么时候回北京？” 提到池眠，段周行眉间愠色淡了不少，唇角也勾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还在拍戏呢，等拍完了就来看您。” 奶奶也跟着笑：“好，我很喜欢那个漂亮的孩子。” 奶奶又是一阵轻咳。 等稍缓了缓，奶奶叹息一声。 “周行，你们能尽快结婚吗？”奶奶忽而问段周行。 段周行有些许诧异。 奶奶对他教育一贯开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让他们尽快结婚的说法？ 这并不像是奶奶风格。 段周行便问：“我愿意也得对方女孩子愿意才好，不好这么强行要求她的。” “也是”奶奶说：“可我想在死之前见到你结婚，有一个归宿，这样我才能闭眼。” “奶奶!” 段周行打断她，“现代医疗技术很发达，您会好好活着的，您还得帮我带带您的重外孙。” “好！我会好好活着。”奶奶轻咳两声，突然喊他：“周行。” 段周行抬头。 老太太的眼神慈爱又包含歉意，像有无数的话想说，又被她悉数吞了进去。 奶奶说：“等你结婚以后，我们去国外吧。你之前在国外待了十年，想来要更习惯外面的生活，你带着奶奶也去看看，去住一段时间吧。” 这个要求来得更突然，段周行全无准备。 他有些不理解，奶奶怎么会突然这么密集地提出，要他尽快结婚，婚后还去国外定居的想法。 但他很快想明白了。 段周行沉默。 半响。 他看着奶奶疲惫中又隐隐带着期待的眼神，终于投降。 “好。” - 段周行一走，池眠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 这几个月来她跟段周行基本是形影不离，早已养成了一回头段周行就在身后守着她的习惯。 这才去了第四天，她就有些烦躁了。 池眠又一次叹气，小徐也跟在她身后一声长叹。 “哎。” 池眠：？？？ “你叹什么气？” 小徐说：“我是在替你叹气，段哥……哦不对，段总怎么还不回来啊！” 段周行走后的第二天，小徐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了段周行身份。 这种同事变老板的冲击太大，让她许久没缓过神来。 甚至小徐开始疯狂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跟段周行相处过程中吐槽公司。 以至于在知道了段周行跟池眠确认恋爱关系之后，小徐的态度反而变得十分平和，无比淡定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当时她就真心发问，“他们有钱人都玩得这么花吗？” 这也是池眠的实际心理写照。 她不敢吐槽，幸好小徐替她吐槽出来了。 但这些已是过去时。 当下最重要的，是段周行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小徐问池眠，池眠也不知道。 “他只说还有点业务没处理完，估计三五天就能结束收尾回来了。”池眠说。 小徐整个人都惊了：“还有业务没处理完？咱们公司连老板都变得这么卷了吗？那我们还咋躺平啊！” 池眠耸了耸肩，“不知道，估计躺平无望了。” 两人再度对望，同时一起长叹。 “哎。” “眠眠过来，准备一下，快到你的场了。” 杨姐在宋制片旁边喊她。 池眠应着：“来了。” 她一手风扇一手剧本往片场中心走，导演跟制片看她都很和颜悦色。 倒是杨姐对她一脸不爽。 杨姐说：“搞快点，磨磨蹭蹭干啥。” 到底是经纪人，用起自己来不怕下狠手。 池眠脚步加快，急速挪了过去。 今天要拍的是她饰演的李耘之跟薛令仪正式决裂的戏份。因为李耘之发现了薛令仪只是利用她的事实，再加上薛令仪与玄宗的感情逐渐暧昧，伤害了本在盛宠的梅妃。李耘之与梅妃本是表姐妹，关系极好，因为薛令仪的存在，玄宗与梅妃关系陷入僵局，李耘之在一边看得清楚，她更加不想靠近薛令仪。再兼玄宗准备将李耘之指婚出去，李耘之心寒之下干脆与薛令仪决裂。 池眠到了片场灯光下，李子晴还没到。 导演问：“子晴呢？” 李子晴的经纪人不在，留了执行经纪人带着宣传和助理在片场，此刻更是只有宣传站在导演跟前。热浪滚滚，宣传的脸被晒得通红，她小声说：“外面太热了，子晴刚刚有点中暑，这会在车上降温，我去喊她出来。” 导演极小声嘟囔，“就她事多。” 片场其他人都视若不见，各自忙手下的事不停。 就连宋制片都懒得多给个眼神。 杨姐轻轻拐了宋制片一下，有些八卦，“这回又是什么情况？” 宋制片轻笑，“哪是中暑啊，估计是跟巫祁阳吵架，又对戏份不满意，在这拿乔呢。” 杨姐也笑。很快将这个事情放下。 池眠原本定的是二番，但是这个戏拍到现在，导演却屡屡在片场临时给池眠加戏，要照以往的经验，给女二女三加戏剧组肯定会有意见。但这个戏现在本身是IG娱乐投资，再加之池眠确实比李子晴配合，事情竟也就这么顺下来了。 但也让杨姐更为紧张。 圈内捧红踩黑的事情太多了，她现在不谨慎一点，回头池眠真火了，之前所有看起来都是小细节的错误，等到将来都可能会变成扳倒她们的黑料。 尤其是最近又有流量因为社交平台发言并全网封禁的瓜。 所以杨姐再次把池眠的所有社交账号都检查了一遍，唯恐出现这样尴尬的局面。 宋制片在旁边轻轻碰了下杨姐，“你家眠眠现在商务怎么样？档期还有没？” 杨姐：“有。怎么了？” 宋制片说：“那就行，我有个朋友最近想找个代言人，她是美妆品牌的大区总监，我觉得眠眠可以试试，你要档期行我就给你推过来。对了，什么价来着？”说着，宋制片半开玩笑一样，“她家毕竟不是国际大牌，经费有限，要是你这边价格不合适，我再给她介绍别人。” 杨姐便笑，“哪至于，眠眠出道没两年，就是小有些粉丝而已。商务上我得先跟老板秘书确认一下，要是商务让出来了，到时候我给你接下来。价格的话——” 杨姐说：“一年200万吧，几个主流社交平台的推广可以打包在里面，但是小x书不包括，那是眠眠目前的主阵地，粉丝变现量还不错。” “一年200万，这个价格倒也不算太离谱。她们那边我估计一年预算也差不多在这个价以内。这样的话——”宋制片沉吟一下：“那就先这么说定吧，我把价格反馈过去，你去确认你老板的意向，要能成，我不拿你提成就是。” 杨姐转头看了眼站在片场边的严良。 严良被段周行留下，她有些不确定，严良到底是来盯着她还是辅助她。 趁着池眠还没喊cut，她脚下朝严良走去。 “严秘书。”杨姐笑盈盈说：“段总什么时候回片场？” 严良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也许是跟在段周行身边久了，他身上也带着一股老谋深算的味道。 他推推眼镜，“杨姐。” 杨姐：…… 虽然人人都喊她杨姐，但是从严良嘴里喊出这两个字，瞬间让她有一种违和感，好像她当真是严良的姐姐。 年龄无端被喊大了五岁。 杨姐轻咳一声，“我记得严秘书是90年的对吧，咱俩年纪差不多大，你叫我名字好了。” 严良疑惑示意。他并不知道杨姐叫什么名字。 杨姐：“杨云。” 严良：“好的杨姐。” 杨姐：…… 行吧，他高兴就好。 杨姐：“严秘书，有pr找我对接，我想确认一下，眠眠商务这块段总是什么个意思？” 严良眉头微皱。他做了段周行五六年秘书，段周行的想法他不说清楚百分之百，至少也是能摸到六成，针对池眠，他并不觉得段周行只是想玩玩。 是以严良很快想清楚。 “老板走之前并没有说我可以干涉眠眠的商务，而且，老板的意思是，我只是作为杨姐的辅助，具体的业务执行层面全由你定，我不做插手，你需要的资源和关系叫我就行。” 这话一出，杨姐就明白了。 没有交代严良干涉，杨姐顿时放心。 “我明白了。” 正好那边池眠跟李子晴的戏已经到了高|潮。 池眠演的李耘之全身是血，站在自己宫殿的广场，悲怆地看着对面的薛令仪。 李耘之看着薛令仪的眼神，一瞬间从怀疑到不敢置信再到了然，在监视器里就是短短一个镜头，但是池眠的眼神却传达出了好几个信息点。 李子晴演的薛令仪也带着歉疚看着李耘之，“阿耘，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但你是三郎最疼的妹妹，当时你是我靠近他最好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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