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回来探个亲,顺便看望一下老同学,哪里晓得被莫名其妙下了套,韩江雪这个鬼丫头,还说什么准嫂嫂因为自己的出现跟她哥哥闹脾气,一定要自己去化解这个所谓的“矛盾”。 现在问清楚了,说白了这件事明显跟自己半分干系都没有! 程书敏抿了抿嘴唇,仔细思量了一番,然后稍稍凑近了点对她说:“在我看来你的担忧和你的顾虑几乎都源自于你自己无端的揣测;你认为别人站在高处发光发热,自己却在泥淖中暗淡无比,如果你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其实只不过是你们的生活方式不同罢了。” 见渔晚似乎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程书敏的语气逐渐软了下来,身体向后靠了靠接着道:“我觉得只有当你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你才能够认同并且接受所有的一切,不论它好或不好,一样照单全收!你要相信,你值得被爱,那句词咋唱来着?得不到的才会骚动,被爱的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奶茶店适时播放着陈奕迅的歌。 好家伙,连bgm都这么应景。 还在兀自思考的渔晚被这么契合的话给逗笑了:“连BGM都和你共脑,看样子我是没法反驳了。” 程书敏笑笑:“这有什么好反驳的?就拿我自己举例子好了,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但我从来没觉得我缺少他们的爱,相反我会认为他们完全尊重我的所有决定,我也欣然接受他们的一切安排。因为我信命,所以凡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是我应该经历的,我享受命运赠予我的所有恩赐,也坦然接受他降临在我身上的一切挫折。” 程书敏饮下杯中最后一口奶茶,放下瓷杯,发现渔晚杯中的奶茶还有7分满。 然而渔晚还沉浸在她那句“享受所有恩赐,接受一切挫折”中。 “可是我真的配拥有这一切吗?”渔晚忍不住喃喃。 见她自我呢喃,程书敏对着她打了个响指:“你怎么这么矫情,这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莫渔晚吗?” 渔晚回过神,端起奶茶猛地灌了一口,一副喝酒的架势,突然眉头一皱,五官拧作一团:“嘶,好冰。” “哈哈哈,你这么可爱,当然值得拥有一切!”程书敏突然跟她打趣,“学着自洽,你就会发现原来你真的很优秀!” 渔晚被这句话戳中,心中似乎有一束光穿过,暖洋洋的,很受用。 这时,程书敏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貌似是有人发来了消息。她随意瞥了一眼,随即打开消息框,回完信息后一脸兴味地撑着脑袋看向渔晚:“在你学会自洽之前,可能还有件事得让你知道。” “?”渔晚疑惑。 “老白刚跟我发消息,说他没法送我了,他临时被安排去省外出差,保守估计要三个月吧。”程书敏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三个月’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可表情却又是十分云淡风轻。 渔晚愣愣道:“明天就是新年,研究所怎么还在这时候安排工作?” “老白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事他都能给自己找点事儿干,我估摸着他可能最近又有什么心事解决不了,企图靠工作来麻痹自己吧。”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渔晚。 “很晚了,我该走了,有机会咱们再聊吧!” 两人离开的时候,天边已经挂了一抹红晕,年夜饭的香味已经从四面八方飘了出来,离乡的游子一年中最盼望的恐怕就是这一顿团圆饭了。 —— “姐,一个下午你都跑哪儿玩去了,我和妈妈都等着你回来帮忙打下手做年夜饭呢,你到好,饭好了你才回来,这点掐得真准时。”刚进门莫雁寒就对着她絮絮叨叨个没完。 然而渔晚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这要放往常,以她的脾性肯定是会顺口怼回去的,今儿个不知抽了什么风,竟对他爱搭不理。 疑惑地看着她径直走进房间把门带上,不过片刻就见她急匆匆过来,对着他欲言又止。 “干嘛啊,你这是?”莫雁寒皱眉反问。 憋了半天,渔晚磕磕巴巴问:“你送小雪回去,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什么?” “就是...有没有...什么关于她...”渔晚的语言表述能力似乎出现了障碍。 “你到底在说什么...”莫雁寒突然停顿,“不过小雪确实是说了关于...”然后眼神上瞟,状似思考中。 渔晚赶紧拉着他的手臂催促:“关于什么,是她哥哥吗...” “...” 莫雁寒一副原来如此状,一脸揶揄:“啧啧啧...”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渔晚赶紧打个哈哈:“你就当我啥也没说吧。”失落之意溢于言表。 “嗡嗡...”莫雁寒感受到口袋里的震动,是收到短信了。 【小寒,我哥他要去省外出差了,我打不通晚晚姐的手机,她在家吗?】 “姐,你没带手机吗?”莫雁寒盯着手机脱口而出。 渔晚一愣,从口袋取出手机:“哦,今天温度低,手机自动关机了。” “刚小雪跟我发消息说孤舟哥出差去了,可是她打不通你电话...” “轰——”渔晚顿时觉得脑子爆炸了,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 许久,硬是憋出一句不知道是回复小寒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话:“他要走就走好了,又不需要跟我报备。”然后像是被遥控一般,呆呆地踱步回了房间,这次关了门后,里面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捧花的我盛装出席,只为错过你。” 这次若错过,是不是真的就没结果了?
第32章 表白白 “晚—小寒—快出来吃年夜饭了!” “来啦!”小寒闻声从房间跑了出来,顺路还去敲了敲姐姐的房门。 “姐,出来吃饭了!” 半晌,没人回应。 接着又敲了两下,“我进去了。” 房门打开,里面黑漆漆一片,无人。 “妈,姐不在房间里,她有跟你说她去哪儿了吗?”小寒大声向客厅里喊。 莫如音听到小寒的呼声,也赶来渔晚房间,见她确实不在才忽然记起来,“我在厨房忙着煮糊羹的时候,好像你姐确实是来跟我说了句什么,但我当时记别的事去了,就给忘了...” “难道被朋友叫出去了?”小寒猜测。 “大年三十应该都在家吃团圆饭吧,谁还会这时候约她出去?你赶紧给你姐打个电话问下,就说等她回来一块儿吃团圆饭。”莫如音催促小寒赶紧联系姐姐。 —— 年三十的晚上真的很冷,萧瑟的风在耳旁呼啸,鼻尖已经冻的通红,渔晚双手揣进外套的兜里试图寻找温暖。 渔晚漫无目地在巷子里穿行,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觉得此刻应该出来,至于出来的目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走着走着,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就到了一中大门口? 从门口向内张望,黑漆漆一片,只保安亭的灯还亮着,里面却空无一人。因着大门紧闭,渔晚也没法进去,诚然她也没想过非进不可。 沿着围墙向前走走,灯光逐渐暗淡下来,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人,脑中空空的,只是低头向前。 感觉左边的围墙由实到虚,偶有凉风透过来。疑惑地抬头看看,发现厚实的墙壁已然变成一面冰冷的铁网。渔晚驻足,视线穿过铁网,盯着空旷的篮球场不自觉愣了神。 熟悉的场景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渔晚的思绪霎时间飘回到离她已有近10年光景的高中时期。 —— “喂——孤舟,过来喝口水歇会儿吧!” 林智宇朝远处正在打球的白孤舟大吼一声,就这高亢的嗓音将篮球场上本就不多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芷渝忍不住朝他哥哥翻了个白眼:“喊那么大声干什么?真是丢脸!” 因为刚开学不久,天气还是有些余热的,所以放学后的球场上多是穿着运动背心的学生,而其中最耀眼的当属白孤舟,白到发亮的双臂在朝这边招呼。 听到呼喊声,白孤舟应声而来,步伐稍快,一下子就走到芷渝她们跟前。 “诶,跟你介绍下,这是我妹妹,叫林芷渝。”林智宇边灌矿泉水边向白孤舟介绍给他们送水的妹妹。 “你好,谢谢你来给我们送水。”白孤舟点点头,礼貌回应。 “没关系,我们也是刚从小卖部买了点零食回来,突然记起来你们在这儿打篮球,就正好给你们带两瓶水。哦对了,这是我的朋友莫渔晚。”说着芷渝向哥哥和白孤舟介绍了刚转学而来的莫渔晚。 这是渔晚第一次和白孤舟正式见面,初初只敢躲在芷渝身后,待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怯怯地挪了挪脚步。见林智宇和白孤舟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蓦地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你...你们好,我叫莫渔晚,是刚转学而来的高二生,现在和芷渝在一个班上课...”渔晚紧张到不行,就像是刚进班级在全班同学面前进行自我介绍时的模样,结结巴巴,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幸亏林智宇接过话茬,掩饰了渔晚的尴尬,“啥?墨鱼丸?网名吗?”许是渔晚声音太小,加上紧张,几个语调都变了音,无怪乎林智宇会听错。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听清楚了,人家叫莫-渔-晚!”芷渝忍不住又白了他哥哥一眼。 “嘶...渔晚啊。”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芷渝感到哥哥话里有话,一副做好准备与她哥哥抬杠的架势。 “没事儿,就是觉得有点耳熟...”林智宇虽然是盯着渔晚,视线却未聚焦。 “她才刚转学来不久,你怎么会认识...” 还没等妹妹说完,林智宇灵光一闪,打断她的话:“啊!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早读的时候语文老师抽背过,正好就是这句轮到我,我就说嘛,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 渔晚见芷渝还要争下去,忙拉住她的胳膊解释:“没错没错,我的名字确实取自《滕王阁序》,而且我弟的名字也是出自这篇文章。” “那你弟叫...” “他叫莫雁寒。” “嗯,名字挺有意境的,很好听。”这是白孤舟第一次和渔晚说话,而且也是第一次夸她。 渔晚登时双颊绯红,慢慢低下了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回他:“谢谢。” “诶,这么一说,孤舟你和你妹妹的名字也很有意境啊,听起来倒是跟她俩姐弟很搭。” 渔晚一愣:“啊?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话一说出口,渔晚立刻就感觉不合适,问的这么直接简直太失礼。 好在其他三个人并未如何在意,而且白孤舟也很大方地回答她:“我妹妹叫韩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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