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本身,倒成了这场情.事的边角料。 在这句话里,闻之宴内心轰然倒塌。 万箭穿心。 他果真还是赌输了。 没输给任何人。 输给了她不想要他。 闻之宴痛得浑身骨头要散架,痛得眼睛都开始烧。 他盯着她,喉结上下滑动,咬紧了牙关,一句被撕碎的话磨出来,“……方慈,老子这辈子再跟你做一次,老子真就他妈的是你的一条狗。” 终于把他激怒了。 事情好办多了。 方慈赤着脚去到沙发边,将自己的包收拾好。拎着包再走回到他身侧,她脚步停了停。 闻之宴低头不发一语,指间的烟还燃着。 “再见。” 门咔嗒一声关上。 这间主卧室前所未有的寂静。 静到他甚至能听到外面的雨声。 他突然发了疯一样,打开门,跑下楼梯。 方慈已经走到了喷泉边,冒着雨。 闻之宴追到她身后,叫她,“方慈。” 方慈脚步没有再停顿,也没有回头。 她没有要落泪。 她心如磐石。 她要抛掉过去的所有,重新开始。 脱胎换骨。 细细的冷雨,空气很快变得雾蒙蒙。 闻之宴跟在她身后。 像过往的那么多次一样,一前一后走到雕花铁门边。 方慈按动开关。 闻之宴覆住她的手,低眼看着她,那双眼已经黯淡无光,“方慈,我最后问一次,给我一个分手的理由。” “我想要自由。” 她说。 “待着我身边,不自由吗?” “对。” 闻之宴良久地凝着她,胸腔发闷难以呼吸,他点点头,“行。” 方慈转身要走,被他一把拉回来,压到门边墙上。 汹涌的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吻。 掠夺了所有的呼吸。 呼吸夹杂着雨水,打湿了头发和脸庞。 方慈又给了他一巴掌。 闻之宴笑了下,被雨氤湿的眼睫低垂着,就那么看着她,很温和地说,“……方慈,你最好祈祷这辈子不会再遇到任何困难,”停顿一秒,“否则,你一定会再落到老子手里。” 他没有看着她离开。 他转身回了主屋。 方慈如果回头,就会知道闻之宴是赤着脚跑下来的。 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脚一个血印。 血迹泅进细雨里,像被撕碎的一颗心。 ”
第34章 那一晚, 细雨一直没停,直到第二天下午,雨滴终于凝结成雪。 那时,李佑贤刚到达旧别墅。 踏上门廊, 他抖了抖伞, 又抬头望了眼愈来愈沉闷的天色。 在玄关换了鞋, 循着走廊来到一楼书房。 书房没开灯, 一整面朝北的落地窗外的碎雪,是唯一的光线来源。 闻之宴半躺在那窗前的躺椅上,兜帽帽檐压在鼻梁中, 遮了半张脸。 今天是方慈二十一岁生日。 此刻, 他本该与她在海边套房里, 或缠绵或聊天或仅仅只是共享一根烟。 「方小姐走了吗?」 李佑贤本该这么问一句。 但答案已经摆在眼前。 他在旁边沙发里坐下,点了根儿烟,说,“我这边事情变得有点复杂, ”他在汇报进展, “宋承业跟我坦白,他知道方家只是一个空壳了,所以让宋裕泽过去联姻, 本身也是没有把宋家家业给他的意思。” “宋承业说,家业本身就是留给我的。” 所以说,他俩这项谋划, 本身就是徒劳的。 不管是要助力李佑贤争夺家产, 还是接近她。 甚是讽刺。 两年前的今天, 闻之宴上大一,正逢寒假, 圈里社交聚会密集。 那一场,闻鹏厚出席了,他本身没兴致去,后来是无聊,去待了一会儿。 他一直一个人待在休息室,甚至没出去社交。 也就是通过休息室的落地窗,他第一次看到了方慈。 那时看到她在找打火机,他打开落地窗的边门,过去递了一个。她却眼睛都没抬,只说不用了。 那一瞬的心动,直到现在都很清晰。 也是那时,他才懂得,原来“心动”是个很直观的词—— 心真的会猛烈地搏动一下。 见了她这一面之后,闻之宴一直忘不掉,于是,那个社交季,几乎每一场酒会宴会,他都去了。 他要么独自待在休息室,要么独自待在小露台,有时能遇到她,有时不能。 她总是一个人待着。 有一次,那么冷的天儿,她一个人坐在后院的秋千上,一手扶着绳子,头歪靠其上,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他就在二楼露台上看她。 不大会儿,有个小男孩过去,特别凶的语气,说,“让开,我要荡秋千。” 闻之宴静静看她的反应。 她口吻很淡,说,“不让。” 闻之宴觉得好笑。 那小男孩不依不饶,“你这么大的人了,凭什么跟我抢?我是小孩儿!你不让你就是坏人!” “坏人又怎样?” 她语气冷冷的,对于小孩儿来讲,倒像极了动画片里高傲寡情的反派。 那小男孩撂下一句我去告诉我妈妈,哭着跑走了。 她在那里待了多久,闻之宴就默默看了她多久。 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他逐渐拼凑出她的出身。 方慈,暴发户方家的二女儿,这些年才勉强挤进圈子里来。 方家大女儿听说是个哑巴,足不出户,二女儿则被丢到南方老家上学生活,也是逢寒假社交季,这才回京来。 他不应该接近她。 门不当户不对,即便接近了,也只能是玩一场。 毕竟,他已经决定了要继承家业,而联姻向来是和继承家业捆绑的必选项。 要么与她玩一玩,要么就此别过。 就当这份刚刚萌芽的心动,是他人生中唯一一场风流韵事。 社交季结束,他去了英国交换,为期一年。 也是在交换期的末尾,传出了宋家将和方家联姻的消息。 即便人在英国,闻之宴也整天能在各个群里看到宋裕泽到处炫耀:方慈以后是他的妞了。 那么漂亮清高的人,他拿下不费吹灰之力如何如何。 闻之宴愈来愈烦躁。他无法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决意插手。 那时,恰逢李佑贤找来寻求帮助。 于是,两人很快达成了合作:他帮他破坏联姻,他助他夺回家产。 一切因此而起。 却是徒劳一场。 他帮她恢复了自由,她却一秒钟都不肯多等,执意要离开。 也是。 灰鸽翅膀已然痊愈,怎么会不飞走呢。 闻之宴好久都没吭声,只掌心扣着帽檐又往下压了压。 李佑贤望向窗外,碎雪还在飘,洋洋洒洒。 收回视线时,他这才注意到,闻之宴赤着脚,脚边还有丝丝血迹在渗。 他去拿来了药箱,往躺椅边儿一搁,说,“脚处理一下吧,要不然会留疤。” 一看即知伤口很深。 闻之宴还是没有动静。 李佑贤轻叹口气,道,“老爷子给我打电话了,问你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闻之宴才终于有了反应,开口声音又哑又沉,“……跟他说我死了。” 李佑贤默了默,“……方小姐是今天下午的航班吗?”他提醒道,“下雪了,航班大概率会延迟。” 追上了又能怎么样。 她甚至说愿意跟他做。 昨晚,那么多话语中,这一句是最伤他的。 将他所有的自尊自负瓦解。 这句话,生生撕碎了他继续单方面纠缠的可能。 她只以为两人的一切起源于「云轻」外的“偶遇”,却不知,这是他的一场旷日持久的单方面追逐。 她已不再是“他的方慈”。 眼眶一直烧着,却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胸腔内堵着,让他仅仅是呼吸都觉得困难。 李佑贤打电话叫了谭医生,让她过来给闻少处理一下外伤。 李佑贤离开,谭医生过来。 她蹲在躺椅旁边帮他止了血,缠上绷带。 闻之宴全程动都没动。 临走前,谭医生留下一瓶药膏,说是防止留疤的,让他每晚洗澡之后涂一下。 谭医生也走了。 好久。 闻之宴将那药膏扔进了垃圾桶。 脚上留疤又如何。 万箭穿心让他吐血而死才好。 ** 半年后。 结束了游学项目和大二下学期的线上课程,方慈回国更新学生签证。 这一次是四年签。 等签证结果的那几天,她基本上只在方家别墅待着。 晚上,下班回来后,曲映秋时不时提点她:趁这几天在国内,有几位少爷,她可以挨个去见见。 该来的总会来。 包括下一个“宋裕泽”。 方慈将那厚厚的英文资料往腿上一放,平静地开口,“妈,我们好好聊聊吧。” 曲映秋嗤了声,“有什么好聊的?” 方慈端坐在沙发里,正色道,“我毕业之后,会努力挣钱,把自我出生开始您在我身上花的所有钱,一分不少还给你们,我只要不再履行方家女儿的责任,不与任何人联姻,我未来的一切,您都没有权利再插手。” 曲映秋怔了半晌,最后只挤出一句,“……你翅膀硬了啊?” “是,”方慈道,“我长大了,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伦敦,我不会再回到方家这口井里。” 她竟然称呼这里是一口井。 曲映秋气得不轻,怒道,“有本事你现在滚出去。” 方慈立刻起身上楼去收拾东西。 曲映秋追在她后面骂,“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花的钱少说也有千百万,你去工作你还得起吗?” 话说出口,她自己也意识到,给方慈花的钱也没那么多。 自很小的时候,就把她丢到了南方老家,几乎没管过,长大之后给她买衣服买首饰,也是为了她曲映秋面儿上有光,并不是方慈要求的。 很快收拾好,方慈拿着她用了很多年的那只Miu Miu挎包,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拉着行李箱,走到别墅区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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