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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看着严成仍然穿戴整齐，蓝紫色衬衫的下摆被收进西裤里，不禁心生疑惑，“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严成走到苏琴面前，蹲下来，和她平视，点头道：“今天事情有点多，加班了。” 离得了之后苏琴才看出严成眼神中的红血丝。 衬衫因为他蹲下的动作更加贴合他的身体，从苏琴的角度能隐约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那你赶紧去休息吧。”苏琴有些心疼，用手去推他的肩膀。 明明她没使上什么力气，严成却像是被她推到了似的，顺势坐在了地板上。 苏琴以为他身体有恙，吓得往前推了下轮椅，离他更近一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严成趁机抓住她的手，牢牢攥在手里，“别生我气，好不好？” 苏琴想要抽回手，却无果，她轻轻摇了摇头，冷硬地说道：“我没有生气，你去睡觉吧，别在这里碰瓷了。” 严成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将她的手往前拉扯了一下，突然整个人向前倾倒，将头轻轻靠在苏琴的大腿上。 苏琴感到一阵让人浑身酥麻的触觉传来，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有时候，我很羡慕小白，羡慕它可以靠在你的怀里。”严成轻声说道。 苏琴忍不住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随手弄乱了他的发丝，“别开玩笑了，我看你对我的怀抱也并没有很留恋。” 严成紧紧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他抬起头，眼里流淌着焦急的情绪，“不是的，其实那次我骗了你。” 苏琴好奇地问道：“骗我什么？” “医生的嘱托是我找的借口，其实我是怕我自己控制不住。”严成愧疚地表示，“如果那天继续下去，我怕会伤到你。” 第46章 妈妈 也许是因为雨夜会让人变得感性，再配合着暖黄色的灯光，细雨轻拍着窗户，营造出一种让人能够全身心放松下来的氛围。 苏琴涉世未深的模样触动着严成心中的柔软。他如实讲出了心中的顾虑，苏琴脸红得发烫，耳朵也红了，只求他别再继续讲。她轻轻垂下眼帘，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就此消除了。 除了那最后一步，苏琴和严成恢复了热恋期情侣该有的样子。 严成会带着她出门去欣赏在异国的风景，帮她推轮椅，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苏琴在严成温暖的怀抱中寻求着安慰，她的腿在一天天好转。 天气渐渐从初夏到了盛夏，再从夏转秋，冷空气开始作祟。 苏琴闲着没事，和索亚学习了如何织围巾。 索亚带着小白出门采买，只留她一人坐在客厅里。 苏琴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精心挑选的羊毛线，专注地编织着。可越织她越觉得不对劲，拿着索亚留下的样品比较一番之后，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皱起了眉头，思考着如何修正错误。 正当她觉得自己需要索亚帮助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先是听到小白激动的叫声，接着是索亚像脚被烫到一般飞快跑进来的脚步声。 苏琴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索亚气喘吁吁停在她面前，用手撑在膝盖上，额头上有些汗渍。她的心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的恐惧。 “索亚，你怎么了？”苏琴问道。 索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苏小姐……门口有个人说是你的母亲，叫苏筠。”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似乎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撼。 苏琴如临大敌，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却抵不住还有点作痛的双脚，一屁股跌回沙发上。她握紧了手中的针线，指尖微微颤抖。 “苏小姐！” 索亚赶紧过来扶她，她依靠着索亚的手臂重新站起来。 “苏小姐，你别激动，我扶你过去。”索亚说着，伸出手想要搀扶苏琴。 苏琴拒绝了索亚的好意，她对自己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医师也告诉她现在这段时间她需要多多练习独自行走，不再借助其他力量。 更重要的，她即将面对苏筠，要是不能向她展现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完美的女儿，苏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 索亚带着小白去院子里玩，苏琴自己独自向门外走去。 一打开门，苏琴的心中便是一紧。 苏筠就那么清雅当然地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旗袍，上面的花纹细腻而精致，绿色的针织外套增添了一抹淡然的气息，乌黑的秀发发在后脑勺被一根玉簪子挽起。 “妈，你怎么在这里？”苏琴问出口的语气里掺杂着惊讶和疑惑。 “是我应该问你怎么在这里吧？”苏筠反问道，她表面看起来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还是不经意透露出风雨欲来的心思。 “大卫不是和你说了我来美国疗伤吗？”苏琴尽管内心充满着局促和不安，但依然维持着最为平常自然的说话风格。 苏筠挪了下视线，看向门内，“我们不能进去聊吗？” 苏琴感到有些为难，毕竟严成的房子，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又不忍心拒绝苏筠的请求，毕竟她是自己的母亲。这人都已经到门口了，不让她进去也不合适。 苏琴只能硬着头皮把苏筠领进客厅里。落日的余晖把客厅晕染成暖黄色，还没来得及开灯的房间显得有些昏暗，但依稀可见客厅里的布置低调而奢华，不难看出主人自身的高阶品味。 茶几上放着索亚提前准备好的茶水，正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茶香。 苏琴有些紧张地看着苏筠，生怕她会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筠举起一杯茶，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微怔。 “大卫说你是和舞团老师一起来的，刚刚那个人就是你们的舞团老师吗？”苏筠阴阳怪气地问道，用不屑和怀疑地眼神死死盯着苏琴。 就连普通人一看索亚这身板就知道她不是个练舞蹈的，说她是练武术的到还有几分可能。苏琴知道即使她撒谎了，苏筠也不会相信。 “她不是，舞团老师出门了。”苏琴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蜷缩。 “哦是吗？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见他。”苏筠放下茶杯，发出刺耳的声音。 “老师她……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苏琴在做最后的挣扎，她看得出苏筠是有备而来，可不清楚苏筠到底已经查到来的多少事情，她又该和她说些什么。 苏筠叹了一口气，埋怨地看着她，说话变得尖酸刻薄起来：“苏琴，你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你知道这里的房价是多少吗？你们老师要是有这样的房子还用在舞团打工吗？还有这茶，至少是四位数的价格，你从哪里弄到那么多钱？” 苏琴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知道严成很有钱，但从来没去细究过这些价钱，她只是打算把医疗费用一点点还给严成。 “妈……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来问我？”一股烦躁之意从苏琴心中产生，她感到有些委屈，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被理解。 “我想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是谁带你来美国的？”苏筠掷地有声地问道，愤怒之情几乎要爆破而出。 苏琴感到一阵心悸，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避了。正当她纠结着要怎么说的时候，一个坚定而又带着力量的声音突然响起，代替了苏琴的回答—— “是我带她来的。” 苏琴和苏筠双双朝着声音出处看去。 背对着落日，严成像是从哪个峰会场馆刚赶回来，风尘仆仆，白色衬衫还严丝合缝地扣着，深色的领带很是郑重，左手抓着黑色西装外套。日光在他身后晕开，却让他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 苏筠看见他，突然站起身来，失去了优雅的假面，呈现出一副苏琴从未见过的惶恐之态，“你……居然是你。” “您好，我是严成。”严成礼貌地向苏筠鞠躬，绅士风范十足，温和的笑意看不出一丝破绽。 “妈，你之前就认识严成吗？”苏琴见两个人都站着，自己坐着有点奇怪，也跟着站起身来。 苏筠仿佛没有听到苏琴的问题，她的目光停留在严成身上。像她这般强势的人有一天也气得双手都在颤抖，连带着声音都不稳：“严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带我的女儿来这里？” “不是他带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苏琴下意识挡在严成面前。 苏琴的表现更加刺痛了苏筠，她冲动地走到苏琴面前，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外扯：“你别胡闹了，和我回家。” 猝不及防地被一拉，苏琴差点摔倒。幸好，严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苏琴甩开苏筠，冲她喊道：“自从爸爸死了，我就没有家了。” “苏琴，你别任性，你要是还想继续治疗，妈妈会陪着你的。”苏筠鲜少会提到“妈妈”两个字，这次提起没想到会用如此沉重的语气。 苏琴自嘲地笑了笑，撕扯开自己心灵上的创口：“陪我治疗？我何德何能让你陪我治疗？你那天给我一巴掌的时候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吗？何必现在又来这里惺惺作态？” 苏筠看着严成半抱着苏琴的模样，神色复杂。她试图再次上前去拉苏琴，“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今天你必须和我离开这里。” 苏琴向后退却，推开苏筠，“我不会和你一起走的。” “苏琴，无论如何我是你妈妈，我是不会害你的，跟我走吧。”语气苦口婆心的同时，苏筠眼中竟然带了祈求之色。 苏琴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声音里透着决绝，“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妈妈。” 苏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正当这时，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严成开口了，“现在时间比较晚了，正好是饭点，不如我们先一起吃个饭？” 苏筠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严成，难以置信地说：“严先生，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讲话？” “他是我男朋友。”苏琴毫不犹豫地立马接话。 苏筠冷哼一声，看向苏琴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同情的色彩，她突然变得冷静了，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对严成说：“那既然如此，我们就趁着晚饭时间，好好地聊一聊吧。” * 他们三人来到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苏琴的心情依然有些激动和紧张，她低头看着菜单，努力掩饰内心的波动。 严成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予了一丝安慰。 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苏筠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和刚刚在别墅里表现得完全不同，展现出了她一贯的得体形象，没有苏琴所想的那样固执己见。 餐厅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严成谈起了他目前的事业发展，苏琴则分享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康复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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