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娄蝶跟剧中男主传出绯闻,那一刻岑词就清楚了,娄蝶始终在这个像极了莱尘的角色里出不来了。 后来见过娄蝶几次,岑词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娄蝶用药并不及时,而她所表现出来的积极乐观,更像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狂欢。 她说她害怕失去。 害怕失去的人,想要留住最美好的时刻,对于娄蝶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也许就只有一种方式。 但岑词在这期间也放松过警惕,当陈萱蕊兴奋地跟她说他们之后还有好本子的时候,当娄蝶笑着跟她说想开了一些事的时候…… 直到当她看见娄蝶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时,她这次意识到娄蝶口中的“想开”是什么意思。 在之后,秦勋问过她,“娄蝶自杀,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岑词说得严谨,“她求死意愿很强烈。” 秦勋说,“为什么没有通知她家人进行强制治疗?” 岑词想了很长时间,说,“可能是我觉得,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明白失去也是生存的意义。” 秦勋看了她许久,然后轻声说,“小词,你的方式方法太激进。” 他并不赞同她对娄蝶病情的处理方式,当娄蝶被送到抢救室一度被医生下死亡通知书的时候,她也处于后悔和恐慌之中。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不见尽头的黑暗,不管是往前走还是往后退都触碰不到光明,像极了娄蝶的情况。从接手娄蝶那天起,岑词就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无力感,娄蝶带给她的无力感。不配合,一心只等着死亡那刻的来临。 直到娄蝶在抢救的过程中痛苦呻吟,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攥着岑词的手,用虚弱的声音说:救我…… 求生,才是人的本能。 那一刻,岑词终于松了口气。 娄蝶有了意识的时候提出只见岑词一人。 见面后,她请求岑词的帮忙,说,“让莱尘就这么走吧。” 岑词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娄蝶服毒那一刻,这世上再无莱尘,也再无娄蝶。 …… “等日子久了,大家也就忘了娄蝶这个人,包括陈萱蕊。”清风徐徐而来,树下凉爽,娄蝶轻声细语地说。 当今社会人人都很忙,忙到只能顾及眼前事,那些个尘封过往,或许只能在人之将死才能偶尔想起。 岑词看着满院的姹紫嫣红,轻叹一声,“这样也挺好。” 她是从没想过娄蝶会有一天能过这样的日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她对外诈死后就离开了南城,离开了娱乐圈,无声无息的。 当娄蝶再联系她的时候,她之前新剧的预告在网上曝光,“死后”的她,着实又火了一把。 但这些都跟娄蝶没关系了,她跟岑词说,岑医生,来我这坐坐吧,如果不嫌弃的话。 并非豪宅,却是舒服的宅院,上下两层,娄蝶说平时喜欢一个人,偶尔会叫朋友来坐坐。提到朋友的时候她强调,跟娱乐圈无关的朋友,不多,但都谈得来。 “人就是很奇怪啊,钻牛角尖就恨不得钻到死,等临近死亡的时候才知道害怕,才明白再多的纠结和苦痛,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是娄蝶在向岑词求救的时候突然想明白的道理,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只要还能活着,我原意放弃一切。 “那些名啊利啊的,还有从前执着过的那些人那些事,好像现在回头再看,也没那么重要了。” 娄蝶说到这儿,接了岑词的话—— “所以,是啊,这样挺好的。” 现如今的娄蝶,再谈起前尘往事来,倒真是一股子云淡风轻了。 “心病就是这样,能不能迈过去那道坎,其实无非就在一念间。”岑词喝着花茶,轻笑,“就是,你的执念太重,治疗的手段也着实叫人费神。” 娄蝶笑着道歉,又诚心诚意地说,“我现在完全配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并不是说一场死亡预演就能解决司所有问题,心理疾病的患者需要规划出长年的观察阶段。 岑词说,“我会对你的心理状况进行重新评定,到时候会制定适合你的治疗方案。”说到这儿,她抬腕看了一眼。 “你还有事?”娄蝶见状问。 岑词偏头瞅着她,似笑非笑的,像在打量她,总之没开口说话。 娄蝶被她看得一头雾水的。 岑词换了个坐姿,面朝着她,轻声说,“这人啊,心里生病大多就是无法释怀不能得到,娄蝶,你其实是属于爱而不得。” 娄蝶闻言笑了,挺清淡的,“爱情这种事看缘分吧,像是你和秦总,都是很幸运的人能够找到彼此。”又挺好奇,“秦总怎么把你送过来就走了?他在这儿也有生意谈?” 岑词微微一笑,挺神秘的,“他要去接一个挺重要的人。” 娄蝶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作为你的治疗师,我是很乐意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无欲无求,怡然自乐。” 娄蝶是个聪明人,听出她这话里藏着的意思,迟疑地问,“然后呢?” “然后,如果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岑词轻声说。 前后两句话其实也没什么,但娄蝶觉得岑词突然这么说肯定有因由,刚要开口问,就见岑词的目光朝她身后方向看过去—— “到了。” 娄蝶不解,回头看过去。 大门外有车轮碾压砂砾的声响,很快秦勋推了大门进来,娄蝶刚想说你俩这算是撒狗粮吗,下一秒她就蓦地怔住了! 跟在秦勋身后一同进来的还有个男人。 生得身形颀长而俊朗,举手投足又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娄蝶不可置信地看着进门的男人,呼吸渐渐加促,半晌后她喃喃,“司桥……” 紧跟着,又摇头,轻语,“晋茂……” 岑词在她身边轻声说,“晋茂很早之前就联系到我,他很想见你,但怕耽误你拍戏就没敢露面,后来听说你出事他很难过,甚至一度也有轻生的念头,我思前想后,还是瞒着你,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了。” 娄蝶缓缓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岑词轻叹一声,“晋茂他跟分手后就把全部精力用在发展海外市场上,这些年他一直单身。” 娄蝶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晋茂一步步上前,看着娄蝶,就像是跨越千山万水、世间万川终于相逢,他深情低语—— “莱尘,我回来了。”
第249章 只看今朝 终于得空的时候,秦勋陪着岑词去了趟清寂寺。 在这之前岑词跟秦勋说了她那株领养植物的事,秦勋听了又诧异又想笑的,但见岑词一脸郁闷他就忍住了,跟她说,不就一株植物吗,回头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可不就一株植物吗,就算吃同类还能吃成什么样?总不能原本是栽在花盆里的,一吃植物的时候长腿跑吧。但亲眼见着唧唧后,不但岑词惊讶,就连秦勋也愕然了。 开的是那种碗大的花,赛白如雪,但花型十分怪异,每一片花瓣上都长了一根细长的须子,就跟耷拉着一条条白线似的,只要身边放了植物,那一条条须子就成了尖锐的针,迅速地扎进植物的叶脉里,没一会儿旁边的植物就枯萎。 而唧唧,花蕊就更加明艳。 寺里主持带他们去看唧唧时,唧唧已是打蔫濒临枯死状,周围都没什么植物,就独它一盆,孤零零的。老住持拿了一株植物上前,紧跟着唧唧像是长了眼睛和鼻子似的,总之感应到了,倏地伸出长须,很快,它又明艳如初了。 老住持说,“我们查了很久,都没查到这种植物的介绍,怎么说呢,它很会伪装,不开花的时候跟其他植物没什么差别。” …… 离开寺院的时候,岑词别提多后悔了,她就该坚持之前的决定,直接让寺里帮忙处理,自己还非得不是心思忍不住跑过来一趟,现如今看了,那叫一个闹心。 她跟秦勋感叹,“就像人似的,表面看着无害,伪装得挺好,一旦恶的那面被激发,殃及一片。” 秦勋被她的话逗笑了,轻声说,“想多了。” 岑词一个喘气,“有点难过,毕竟也是投入感情进去的。” “我带你去花市,再买一棵。” 岑词摇头,“再也不养花了。” ** 再见到冷求求的时候,岑词突然又想起自己的那株唧唧,多像冷延,看着光鲜亮丽俊雅无害,实则心思叫人不寒而栗。 冷求求这次再来显然跟从前不大一样了,虽说还是有点抵触跟人有肢体接触,但熟悉的人倒是能应对自如了,像是岑词,不管是来拉她的手,还是给她倒杯咖啡,她都没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她来,更多是为了说冷延的事。 “他走了,南城这边的生意他找了职业经理人打理,我……”她低垂着脸,低声说,“没告他。” 岑词猜到了冷求求的决定,而且这些天都过去了,关于冷延的负面报道都没有。 “你确定他不会再骚扰你?”岑词问。 冷求求点头。 “冷霖跟他都翻脸了,我也把话说得明白,如果他以后再……我一定会报警。” 那天回去之后的事冷求求没说得太详细,实际上冷霖知道真相后气得都冲着冷延举刀子了,然后一拳拳打冷延。冷延就任由冷霖打,没还手。 末了,冷延问冷求求,“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跟我在一起?” 冷求求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像是给了冷延一个挺沉重的打击,他说,那你报警吧,只要你心里舒坦。 报警这件事,最终冷求求和冷霖都没下去手,歇斯底里的伤害后,他俩想着的,还是那份亲情,虽说冷延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岑词看了冷求求良久,冷不丁问她,“在你心里,冷延只是你小叔?” 冷求求毫不犹豫地点头,跟她目光相对—— “岑医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很清楚,我就是把他当成小叔,其他的,我一概没想过。” 岑词想了想说,“不管冷延是坐牢还是离开,在你心里始终会有这道坎。你的病因就是这个,所以之后的日子除了配合我这边的治疗疗程外,很多时候还得靠你自己。” 冷求求点头,“我明白,总之谢谢你岑医生,这段时间以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不麻烦,我分内的事。” 冷求求走了之后,岑词出来倒了杯咖啡,这段时间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她觉得每天都乏得很。汤图也端了杯咖啡,走到岑词身边,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风景。 “你觉得冷求求能彻底走出来吗?”汤图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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