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勋轻声说,“我是两地跑,而且南城这边也有业务。” 看来是会经常在南城了。 “你去找了周军,他不会卖你的情面。”这次是秦勋主动转了话题。 岑词想起他在电话里邀请晚餐时说的话,谈谈周军的事……“你觉得周军有问题?” 秦勋不慌不忙,“先说说你的看法。” 在闵薇薇这件事上,秦勋其实也算是参与了不少,岑词没必要对他隐瞒,便说,“首先我能肯定的是,周军对精神分析或者心理方面并不擅长,也就是说,他不是篡改闵薇薇记忆的操作者。” 为什么一定要去医院见周军? 岑词当初那么坚决,压根就不是为了洗白自己,更不是主动找骂的,她需要观察周军,近距离地观察他,才能知道他的底细。 不管闵薇薇举刀是为了自卫还是想自残,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事发的时候就只有她和周军两人在现场,在此之前,家里的阿姨也说了,没来任何人,那闵薇薇突然性情大变,一般情况下都会认为跟周军脱不了干系。 但见了周军,经过她观察后发现,周军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让这样的人去完成那么高难度的专业课题,太难。 因此更加肯定了她之前的想法,闵薇薇的记忆一早就被人给改了,早于来门会所之前。 秦勋闻言这话后,马上也就明白了岑词之前的用意,而后,她第二次找上周军的目的他也就清楚了。 “但是,对于闵薇薇记忆的问题,周军一早就是清楚的。” 岑词没料到他能说中她的想法,微微一怔,点头,“是,所以,很有可能周军知道是谁动了闵薇薇的记忆。” “但是你早就料到周军能接走闵薇薇。” “是。”岑词坦言,“闵薇薇不可能常年待在疗养院,周军醒了之后第一件事是把她接走,问题是,他接走闵薇薇之后不是送到我这儿,这才叫我肯定了我的猜测。” 如果周军完全不清楚闵薇薇的情况,正常逻辑该是,把她接回来送到门会所继续接受治疗,而且闵薇薇的情况很显然就是要接受治疗才行。 可周军的做法是什么? 先是隐瞒了事发现场的真相,然后泼了盆脏水在她头上,接走闵薇薇放到家里,阻止她跟闵薇薇的见面。表面上像是防止她再对闵薇薇做些什么,可实际上,正常逻辑不该是这样,肯定会先想法设法治好闵薇薇。 所以只能说明,周军对于闵薇薇的记忆被篡改是知情的,只是,操作者不是他。
第40章 我都有意为之 秦勋用公筷为岑词夹了菜。 她在讲述的过程里他一直在倾听,偶然就像是现在这样,给她夹菜、添汤,又或者盛汤。 直到岑词说到周军禁止她再见闵薇薇的态度很坚决时,秦勋才抬眼问她,“接下来怎么做你想好了吗?” 接下来? 岑词想了想说,“如果周军不松口,闵薇薇又不配合,那这件事只能过去。” 秦勋抿了口香槟,笑,“虽然认识你时间不长,但我总觉得你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 岑词笑着摇头,“我想你弄错了一个概念,不是我放弃了这件事,而是这件事放弃了我。” “有区别吗?”秦勋反问,“在我看来,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岑词沉默。 “你不是也有所怀疑吗?” 岑词端起酒杯,杯沿抵着唇稍,光顾着想事情,半天都忘了喝上一口,又过了两三分钟,她抬眼看秦勋,目光里似有妥协,“这件事,也许真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你现在放弃了倒是没什么,但如果有一天,闵薇薇又找上你了呢?又或者,类似闵薇薇这样的患者再出现,你该怎么办?” 岑词挑眼看他,这次轻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说,“你能这么说,是有什么建议吧。” “拙见而已,建议倒是算不上。”秦勋将酒杯推到一边,面前空出大片位置。 他伸手,食指在桌上画了一下。 “你说了,闵薇薇的记忆被人篡改过,这就好比是一台电脑,有人将原本的程序全都换成了新的,所以闵薇薇不认识周军很正常。但人脑终归不是电脑,记忆被篡改的情况下也不是万无一失,一旦被人破坏,当事人是不是就会发生记忆混淆甚至出现虚假难定的幻觉?” 说到这儿,他又在桌上轻轻打了个叉。 岑词看着他桌上的手,仍旧是漂亮非常,让人总是忍不住关注。 “记忆的篡改模式一旦被破坏,的确会出现你说的这些状况。所以,这也许就是闵薇薇举刀的关键,一来她变得不认识周军,二来很有可能出现幻象,认为周军可能会伤害她。” “所以有可能的话,是不是可以对闵薇薇进行一次记忆修补?” 岑词微微一蹙眉。 秦勋见状问她怎么了。 岑词说了实话,“其实记忆篡改这种事已经是违反行规了,这是精神和心理范畴内最忌讳、也是我们最不想碰的课题。闵薇薇的情况的确是摆在那,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希望能找到其他方法帮她恢复,例如记忆唤醒。” 秦勋收回手,加了块鱼肉搁在盘里,“记忆篡改是人为,或许就只能用人为的记忆修补,你想通过病人自身的意识觉醒,不可能的,岑词,闵薇薇丢的是记忆。就像我刚才打的那个比方,电脑里的原程序全都没了,你想靠它自己修复?” 岑词不语。 良久后,突然笑了,“秦勋,你很奇怪。” “这话怎么说?” 岑词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在我看来,周军和湛昌同样不可信,你对这两人的态度却是不一样,前者你让我积极,后者你让我规避。” 秦勋不紧不慢给了解答,“首先,周军跟湛昌不是一个段位上的,周军从商不假,但论财富地位他不及湛昌;其次,湛昌发家并不光彩,他是从社会上摸爬滚打上来的,所以现在就算再光鲜亮丽,他骨子里的戾气还在,而周军,就目前来看他没什么黑料,算是个正经的生意人。” 岑词盯着他瞧,目光里流转着异样的光,许久后突然问他,“所以,你是在关心我?” “当然。”秦勋没藏着没掖着,直截了当承认。 岑词微微点头,身子朝后一靠,“你舍命相救又忠言逆耳,秦勋,如果这一切都是你的真心实意,我会很感激你。” “你认为我对你有企图?” “我希望不是这样,我对你讨厌不起来,所以你真的耍了一招苦肉计,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秦勋微微抿唇,看了她良久,轻声说,“既然你不讨厌我,那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对你的企图有可能只是男女之情?” 岑词听了这话,心里不知怎的就一咯噔,“你想说一见钟情?秦勋,做我们这行其实并不相信这个。” “我也不相信。”秦勋笑,“所以我们慢慢来也不错,你看,至少你现在不再喊我秦先生了吧,也许连你自己都没察觉。” 还真是…… 岑词哑口。 “要一个人完全接受另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秦勋微微朝前探身,语气温柔,“但首先不能排斥别人对你的关心,例如,我希望你远离湛昌这个人,纯粹只是怕你受到伤害。但事实上,你去了湛小野家,不可避免的,你或许也见到了湛昌。” 岑词伸手拿过酒杯,晃着玩,“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装了什么定位仪,我的行踪你很清楚。” “有心打听就不是难事吧。” 岑词微微一笑。 就这么一笑,倒是让秦勋看明白了,他恍悟,“原来啊。” 她笑看他。 “你就是冲着湛昌去的,一次见不到可以两次,他总要回家的。”秦勋说。 治疗师家访是最堂而皇之的理由。 岑词没否认,晃酒杯的动作一停,说,“是,不管是周军还是湛昌,我都有意为之,不管是找上门算账还是故意激怒。既然有些事停滞不前,那我就让一些事主动来找我。” 她朝着他一举酒杯,“所以你刚才说对了,闵薇薇的事还没完,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 周五,天又沉了,许是过不了晌午就能来场大暴雪。 门会所自打成立以来就休周六日,所以在休假方面已是碾压了不少同行,毕竟有些患者约在周末很正常。 羊小桃一大早就来了,将岑词和汤图的治疗室打扫得一干二净,心情格外的好。周五了,谁不喜欢?她都规划好了,今晚刷个电影,明天睡到自然醒,然后约上朋友逛街,有条裙子她早就想买了…… 正在美呢,汤图走过来敲了咨询台两下,不咸不淡地告诉羊小桃,这个周末做好诊所宣传文案,把广告词写得漂亮点,周一广撒网。 羊小桃一个趔趄,心不停地在下坠,什么宣传文案?门会所成立至今也从来没弄过说什么宣传文案啊。 汤图甩了句,“女人要自强,怎么自强呢?赚钱赚钱还是赚钱,多招揽有需求的客户,岑医生不接的统统扔我这。” 岑词进门正好听见这句话。 羊小桃赶忙上前拉着岑词的大衣袖子,冲着汤图的背影一抬下巴,“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啊?” 岑词倒是不觉得汤图能受什么刺激,顶多就是心血来潮。先把包和电脑放回办公室,又看了接下来几天的预约名单,跟羊小桃核对了时间后她才去了汤图的治疗室。 偌大的桌子收拾得一尘不染,东西全都规规整整的摞好,再一瞧桌中央,摆了个塔罗牌阵…… “呦。”岑词斜靠在门边,笑看着汤图,“怎么着,打算改行啊?”
第41章 顺其自然呗 汤图盘腿坐在椅子上,阖着眼,双手分别搭在膝盖上,掌心向上,中指与拇指相抵,这架势,都有一种远离红尘的超然。 闻言岑词的话,她没睁眼,不紧不慢地吐出个字,“悟。” 岑词靠在那低笑,这都不说人话了。 “大师,用不用我给你买个水晶球搁桌上啊?” 还悟呢,刚才是谁一个大嗓门的把羊小桃说得快哭了?这情绪转得也太快了。 汤图缓缓睁眼,食指一伸竖在唇边。岑词不说话了,一脸好奇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汤图伸手,将桌上摆放的塔罗牌一一翻开。 岑词不懂塔罗牌,也看不懂此时此刻桌上摆了个什么阵法,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个金字塔形。一张纸被翻开的牌面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瞧见每翻开一张,汤图的脸色就沉了一层。 翻到金字塔最上头的那张后,就听汤图一声哀嚎,整个人趴在桌上不动了。 岑词看着直想笑,但还是仁厚地保持冷静,走到桌前瞧了一眼最上头的牌面,画着的像是辆马车,车前还有一双翅膀,牌的底端写着The Chari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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