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词觉得汤图这言辞有点不要脸,笑问她,媒人啊?也对,上天赐了缘分,又找了月老说媒拉纤,结果你还单着,你说这是谁之过? 汤图给了她一记羞答答的拳头:死鬼,人家是害羞嘛。 岑词翻了个想要断交的白眼。 当时,汤图就段意在机场上的表现,将其定义为躁狂症和强迫性神经症,但具体如何还要进一步观察,毕竟只见了一面不能切实定义。 裴陆也是热心,之前拜托过汤图,如果段意真需要心理治疗师的话问她能不能接,汤图是同意的,而且也确实为段意留出咨询档期,只是后来段意并不同意,坚持说自己没心理疾病,机场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工作压力太大,一时间情绪失控罢了。 裴陆也调查过一段时间,不管是同事还是家人都能证实段意之前一切正常,而那段时间的确是因为项目紧迫而导致失眠和焦躁。 没有人员伤亡,最直接的受害者就算是汤图了,汤图本身觉得段意也不是个穷凶极恶之人,自己又没受到伤害,而且段意还带着满满的诚意跟她道过谦,所以也就没再追究这件事。 后来汤图也有问过裴陆有关段意的情况,她就是有职业病,总觉得段意的状态是由焦虑和压力引起的不假,但似乎更严重些。裴陆跟她表示,警方盯过他一段时间,发现他一切照旧,正常上下班,没发现他再有异样发生。 既已至此,汤图也不能再说什么,人家不想治疗,你总不能强迫人家来诊所吧。 这件事不管是她还是裴陆,都以为翻篇了,岂料,圣诞节那晚和墓园事件又把段意给扯出来,哦,加上一句,还有灯谜会上与羊小桃的浪漫邂逅。 段意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两人的关系很好,在一起很多年了。 当时段意在机场出事的时候,他女朋友还十分诧异,跟裴陆表示段意从没这样过,他一直是个情绪挺稳当的人。 说实话,哪怕是发生了机场事件,汤图对于羊小桃的指认还是挺震惊的,因为如果真是段意的话,那也许他的心理状态已经严重超出她之前的判断。 可画像就摆在那,当汤图第一眼瞧见时怔愣了半天,后来跟裴陆目光相对了一下,裴陆的眼神多少也是诧异。 不说跟段意百分百相像,也有七八分相似了。 段意跟女朋友同居,用他女朋友的话说就是,等他忙完手头的项目,他俩就会结婚。所以段意的情况他女朋友是最清楚不过的,对于圣诞节当晚,他女朋友拿了手机里的照片,跟警方说段意一整晚都没离开过家,还有根据赵大胆提供的“撞鬼”时间,段意女友也能证明段意没出过门。 “我们排查了段意所在的小区摄像头和他公司的摄像头,那几晚他的确是回了家就没再出门过。他所在的是高端小区,门卫对业主都比较熟悉,也能证实那几晚没见段意出去过。”裴陆交代。 汤图看着羊小桃,尤其是裴陆在提及段意女朋友的时候,就见羊小桃眼里的失望多过焦躁不安。汤图心里一声叹,段意她是见过的,虽说在机场里很狼狈,但从面容来看挺儒雅英挺的,羊小桃对他念念不忘也算正常。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 只可惜对方心有所属,又是个马上要结婚的,注定是场单念。 羊小桃始终紧抿着唇,搁在桌上的双手死死攥着。汤图怕她胡思乱想,伸过手轻轻拉过她的手腕,“小桃,这件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们再等等看,如果没有后续的话,可能一切只是个误会。”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重。 良久后羊小桃说,“可墓碑上画的就是我。” 岑词想了想,“这世上人有相似。” 羊小桃摇头,“你们不用安慰我了,我有预感,对方在墓碑上画的人就是我!而且我总觉得……”她抬眼看裴陆,脸色有些泛白,“我根本就没看错。” 裴陆沉思。 岑词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第一她没见过段意,之前在警局的时候段意正在审讯室里;第二圣诞节那晚的情况她没撞见过;第三她也没瞧见墓碑上的画像和目击者给出的人像拼图。 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 汤图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来纾缓心中郁结,虽说表面上是那么安慰羊小桃,但实际上她也有预感,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能,羊小桃真的没看错,就连她跟裴陆都一眼看出来那就是段意。 包房里一度陷入安静,直到秦勋开了口,“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认为可以安排小桃跟段意见一面。” 这个提议令汤图吓了一跳,裴陆略有惊讶,羊小桃也愕然地看着秦勋,唯独岑词,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叉子叉了块小鸡肉,轻轻一笑,“好主意。” 秦勋转头看她,微笑。 裴陆也是聪明,“你们的意思是……让门会所的人介入?” 汤图也顿时明白了,“我可以啊。” “不行。”裴陆拒绝得干脆。 汤图扭头看裴陆,不解,“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羊小桃跟他面对面对质,我也能暗中观察他到底有没有在撒谎。” 裴陆眉头皱紧。 岑词抿唇轻笑,跟裴陆说,“换我观察也行,我的眼睛比汤图毒,又没什么同情心。” 裴陆在旁低笑,形似纵容。 裴陆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岑词笑得挺有深意,蓦地明白了,赶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哎,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无辜者卷进来,不管是你还是汤图,我觉得都有风险性,万一段意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汤图在旁猛地明白了,看了岑词一眼,岑词冲着她勾了勾唇,汤图心脏砰砰跳,扭头去看裴陆,一时间心潮澎湃的。他刚刚……是担心她的安危? “没事儿,之前我就承诺过你要接手段意,如果他真有问题,我正好收了。”汤图故作轻松,心里却放炮庆祝,虽说她觉得踩着羊小桃的惊恐有些不道德。 裴陆迟疑。 羊小桃没心思理会他们之间的明暗心思,却觉得秦勋的主意正好说进她心里去了,她开口说,“裴队,我也想见见他!”
第116章 心思被看了个透彻 秦勋叫了代驾,送岑词回家的时候快午夜了,几人一直在讨论段意这件事,散伙之后裴陆受累了些,送羊小桃和汤图回家,所以秦勋和岑词到了家门口时并没见着汤图。 岑词跟他说了晚安,开房门的时候,秦勋忍不住伸胳膊环住她的腰,顺势往怀里一带。岑词虽说没挣扎,但靠在他怀里的一刻,脸红气喘的。 “真把我当司机了?”秦勋低笑问。 男人气息烫了她的耳朵,一缩脖,笑,“那你想干什么?” 秦勋抿唇,“至少得请我进屋喝口水吧?” “这么晚?” “晚吗?”他笑问。 岑词转过身,眼里盈盈笑,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秦先生能否先回我个问题呢?” “知无不言。” 岑词嘴角扬起,“叫了个代驾却是单程的,你也是喝了酒的啊,秦先生想打车过去?” 秦勋笑看着她。 “还是你另有所图?”岑词笑问。 秦勋故作无奈,“好吧,我以为我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居心叵测。” 他忍不住笑,“居心叵测这个词更适合用在我直接带你回我家的场合上。” “诡辩。”岑词真是拿他没办法,扯了他一把,“行了别装了,进来吧。” 秦勋就不客气的进来了。 他也着实是不想走,一来今天处理公事加餐厅准备的确挺累,二来他也有话要跟岑词讲。岑词进屋后,照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勋不解,问她怎么了。 岑词也没说话,扭头进了衣帽间。没一会儿,她探头出来,笑问他,“站那干嘛?” 秦勋微愣,“你不是要换衣服吗?” 岑词闻言忍不住笑出声,靠在衣帽间的门边,手里是拿着衣服,但看着不像是女人的。她取笑他,“你都能大半夜的进我家门,我还以为你也敢趁人之危呢。” “你当我不敢?”秦勋笑了。 “是,你可敢了。”岑词走上前将手里的衣物往他怀里一塞,“准许你用客卫,不过别想歪了,书房留给你,只收留你一晚。” 秦勋拎起衣物一瞧,是条家居裤,男士的。 一把又将她拽回来,“哪来的?” “我养的小白脸。”岑词故意说。 秦勋笑着威胁,“再说一遍。” 岑词将他往客卫推,边推边说,“汤图给他爸买的家居裤,犯懒,扔我这洗了晾干一直没拿走,你总不能西装革履的睡吧,换上换上,回头再补她条新的。” 这么解释还差不多。 等秦勋冲完澡出来,不想岑词也冲完了澡,头发已经半干,家居服穿得挺规整。秦勋多少有点失望,他承认自己有一瞬的龌龊心理,挺希望能看到她头裹速干巾身穿浴袍脸上还沾着热气氤氲的模样。 岑词抬眼瞅了他一下,紧跟着笑了,指了指他的裤腿,“大长腿的烦恼啊。” 家居裤短了一截,成了吊腿裤,他说,“好在肥瘦合适。” “一般裤子满足不了你的大长腿。”岑词手里端着托盘走到沙发旁坐下,托盘里放了只咖啡壶和两只咖啡杯,外加一碗橙色似汤的东西。 “什么?”秦勋坐过来。 “醒酒茶,虽然煮得面相不是很好,但起码不会让你第二天难受。当然你觉得没必要的话也可以喝咖啡,我煮咖啡的手艺还成。” 秦勋经常应酬,酒量早就练出来了,所以今晚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捧了岑词的场,不叫她白忙,便喝了那碗解酒茶。岑词倒了咖啡,边喝边看着他。 秦勋放下碗,说了实话,“确实煮得难喝。” “我就是照着说明书上煮的。” “所以说你的厨艺得有多差。”秦勋笑说。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 秦勋接过咖啡壶,倒了杯咖啡,她倒也没说大话,这咖啡煮得倒是不错,气味香醇厚重,是深焙过的豆子。岑词跟他说,“是汤图从土耳其带回来的土咖啡豆子,没她这次订回来的品相好,但我觉得煮起来的口感和色泽不错。不过你确定大晚上的你要喝?不怕睡不着?” “睡不着才能做点什么事,否则不就浪费这一晚了。”秦勋微笑。 岑词抿笑,故意问,“做点什么事?” “处心积虑留夜,面对的又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你说我想做什么?”秦勋慢悠悠说。 “好吧。”岑词笑。 她的睡眠算不得是无坚不摧,也会有失眠的时候,但对于她来说,睡前一杯咖啡或牛奶并不能决定她的睡眠质量。最近这段时间她入睡后的质量不好,经常会做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个哭哭啼啼的女孩,看不清具体长相,醒了之后就会忘了大半剧情,只能记得零星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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