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手表,“今天团圆夜,现在这个点,菜难订。” 林初忆见他拒绝,也就没再劝。 江瞻把他刚刚就想问的话,这会问了出来,“你不是去宜城了,怎么回来了?” 电视机音量被林初忆调高了点,说的搪塞:“就想回来了呗。” 她将那盒饺子推到江瞻面前,“快尝尝,高铁上五六个小时,不知道这会凉了没,估计没一开始那么好吃了。” 直觉般,江瞻开口:“你自己回来的?” 林初忆本想继续搪塞,但看到江瞻直勾勾的目光,只好全盘托出:“对啊,姑姑本来说今天回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初二再回来,我怕你一个人过年孤单,就提前回来啦。” 江瞻听完,看着少女被冻红的双手和耳根,黑眸沉了沉。 在这个寒风凛冽的深冬夜晚,他一时不知该说眼前这姑娘单纯还是傻,宜城离南城飞机不过三个小时,她为了给他带上口喜欢吃的菜,硬生生坐了六个小时的高铁。 林初忆见他迟迟不下口,催促道:“你怎么不吃?” 江瞻收回所想,夹了个饺子,只是快放入口中时他又折了回来,将那饺子放到眼前好一端详。 这饺子如果不丑的话包还蛮好看的,包它人人应该不太熟练,包的七扭八歪的,只一眼,江瞻就猜到这饺子是出于谁的贤手之下。 林初忆看江瞻盯着饺子看,她直发窘,虽然发窘但她还是小声嘴硬,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挺好的嘛……我第一次包,也没到吃不下的地步吧?” 她看江瞻一直不说话,更深觉难堪,她羞赧着:“不吃给我!”说完上手就要抢江瞻夹着的饺子。 谁知她刚说完,江瞻侧过身子躲避她的手,下一秒,饺子就进到了江瞻的口中。 林初忆:“你不是不吃?” 江瞻嗓音淡淡:“谁说我不吃了?” 林初忆看他吃着,莫名得意起来,尾音上扬:“也不知道谁这么荣幸,能吃到我这个大美女包的饺子。” 江瞻失笑,配合着她,“嗯,是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保安这么荣幸。” — 一顿饭吃完,春晚还未结束。 吃过饭,林初忆便老是坐在江瞻旁边和他一起看春晚。 只是看着看着,困意一来,她便打起了瞌睡。 江瞻让她回屋睡她不愿,困意难耐困得她头一点一点的,无奈,江瞻只能用手拖着她的下巴,他一边拖着,一边看春晚。 窗外传来的躁动声将林初忆扰醒,她睁开满是困意的双眼,想到什么她突然惊起,赶忙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看清楚后,赶忙打开倒计时。 这时,电视机里传出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声音,林初忆握着手机,在心里跟着他们一起默念: “5——” “4——” “3——” “2——” 这一刻,全世界的中国人好像都陷入沉寂,一起静等最后一秒的到来 终于,主持人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随着秒针滑落,这一刻终于到来: “1——” 倒计时结束,主持人的声音娓娓道来,她笑着,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尾音也忍不住上扬了好几度:“新年快乐!” 紧接着,“嘭——”的一声伴随着欢呼声在窗外响起。 这声还未落下,后面就紧跟着下一声的到来,接二连三,声音越来越大,欢呼声也越来越多。 五彩斑斓的烟花投射在窗户上,林初忆太过激动,抓着江瞻的手,就把他拉到阳台。 “是烟花!”她开心着惊呼。 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流光溢彩,照亮黑夜。 掌心柔软的触感提醒着江瞻,他瞳孔一滞,只是还未来得及仔细感受这温软,手的主人就很快从他的手心抽离。 林初忆忽然想起什么,抬起手捂住江瞻的耳朵低声“别怕。”
第40章 新年快乐 少女眉眼间很是认真,江瞻一时看分了神。 五岁那年的今天,客厅里响起无休止的吵架声,摔东西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响。 那时的江瞻,看到父母吵的极凶的场面被深深吓坏了,他害怕烟花声,但更害怕父母的吵骂声。 最后,一个人哭着跑到楼栋下面的空地,蹲在地上跑着腿低头呜咽哭着。 突然,头顶被人用掌心摸了摸,江瞻抬头,视线便对上眼前的女孩。 林初忆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柔声细语,安慰着他,“阿瞻,不哭。” 那一刻,江瞻停止了哭泣,无措的盯着女孩看。 小区外忽然有人放起烟花,江瞻被吓的身子抖了一下。 那时的林初忆也像今天这样般,紧紧捂住他的耳朵,耐心和他说着:“阿瞻,别怕。” 多年前的场景与此时重叠。 烟火的光彩映在少女的半张脸上,江瞻望着林初忆她的瞳孔,她的眸里仿佛藏着揉碎的点点星河,让人沦陷,同时也很清澈,清到能清晰看到他的倒影。 时隔多年,他早已不能再是那个惧怕烟花响声的孩童,但这个习惯林初忆潜意识还留存着。 除了她,在这世上好像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在放烟花时,紧紧替他捂住耳朵的人。 一曲《难忘今宵》结束,庆祝着新的一年正式到来,也预示着一年一度的春晚就此落下帷幕,电视机里主持人正说着春晚告别词—— “亲爱的朋友们,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到这里就跟大家说再见了,再次祝福大家新年快乐,明年的今天,在春晚的舞台上,我们,不见不散!” 少女的长发披散在耳边,薄唇微启,嗓音清甜,一字一句地说着:“阿瞻,新年快乐!” 江瞻神色晦暗不明,紧紧盯着林初忆的脸庞,唇角轻扬,低声应着:“新年快乐。” 窗外的烟花还在无休止放着,一声接一声,一下又一下。 这一刻,江瞻倏地觉得,这个新年开始变得没那么无趣起来。 — 拜完年,林初忆又在江瞻家待了会,最后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打算上楼睡觉。 脚还未踏出江瞻家的房门,就被江瞻拉住,“等下。” 再次出来时,江瞻从房间里拿了件东西,递到林初忆手中:“新年礼物。” 手提袋中放着一个包裹精美的盒子,包装纸上写着熟悉的logo,林初忆怔愣一秒:“你怎么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江瞻站的散漫:“随手买的。” 林初忆迫不及待打开,看见是一只口红,待她仔细观看,发现,这不就是上次给姑姑挑生日礼物,江瞻买下的那只。 林初忆想起当时江瞻说的话,语气幽怨:“你不是说我涂着不好看。” 江瞻说的坦然:“骗你的。” “……”林初忆又开口:“可我都没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清洗干净的饭盒被林初忆提在手上,江瞻下颌微收,垂眼看向林初忆手中的饭盒,“可我已经收到了。” — 临近开学,陈思远成天比早读打卡还勤的准点敲响江瞻家的大门,就为了能抄个作业。 周言也没好到哪去,春节和父母去了趟三亚,去的开心玩的也开心,倒是玩完了才想起作业还没写这事。 林初忆吃着饼干下来时,就看见陈思远和周言打鸡血一样,趴在江瞻家矮桌上奋笔疾书,手中的中性就没见停下来歇过。 “你作业不是写完了,现在又写的什么?”林初忆见江瞻和两人坐在一起,手里也拿着套试卷在写。 屋里开了空调,江瞻就穿了件连帽卫衣坐在客厅,他没抬起头,语气淡淡:“作业写完了太无聊,又买了几套。” 这下陈思远和周言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陈思远:“阿瞻,你在说什么,你自己清楚吗?” 周言:“呜呜呜,学校害人不浅,就连我们阿瞻也被学校cpu了!” “……” — 开学后时间就过的飞快,眨眼就到了新学期第一次月考公布日。 有变化当然也有进步,排行榜上林初忆和宋忻愉名次上升了不少。两人为了开学还坐在一起,不被分散,私下里没少下劲学习,就害怕那天李治军像去年差点把两人分开。 征告栏上,贴着的数张成绩单,第一张第一位便是林初忆的江姓好友。 宋忻愉用手指划拉着那张成绩单,念着:“高二(7)班,江瞻,班级排名一,年级排名一” 往下看便是:“高二(14)班,姜黎,班级排名第一,年级排名第二。” 两人排名紧碍,林初忆又想起自己的,别说排名了,就连成绩单她压根就跟江瞻不在一张。 “江瞻和姜黎两人真是强强联手,就连名字就好像,谁懂……” 嘈杂声响起:“感觉他俩会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在一起!” “我靠,双学霸,我可以!” 成绩单犹如一条银河横在面前,林初忆突然感觉,她和江瞻之前的距离一下被拉的好远。 回班级的路上,林初忆率先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江瞻。 刚刚还出现在成绩单上的人,这会就出现在了眼前,其实她不止遇见了江瞻,还有江瞻旁边的姜黎。 江瞻和姜黎两人各抱着一沓作业,看样子,应该刚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 走廊人潮拥挤,两人所经之处吸引了不少同学的围观视线。 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明明距离不过寥寥几米,林初忆却觉得她距离二人格外的远。 方才看成绩时众人的聊天声再次传入她的耳膜。 强强联手、双学霸、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在一起…… 和江瞻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林初忆,第一次意识到,一些事情在悄无声息地发生转变。 比如:高中分别后,进入大学,如果两人不在一所学校,那么江瞻和自己都会开展新生活,也会慢慢适应没有彼此的日子。 一旦发生这种改变,那么他和江瞻形影不离的十几年在以后会变成分别两地,只有节假日才能见面,甚至节假日也见不到,然后忘却彼此。 江瞻会结实新朋友,会和别人一起做许多事情,甚至也会有喜欢的女孩子,然后,共度一生……
第41章 不帅? 这种改变,是林初忆无法预知也无法改变的,她突然感到无措,带着害怕的无措。 心里的感觉对她来说实在过于陌生,说不清道不明,但她又无法控制自己。 宋忻愉注意到突然停下步伐,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的林初忆,她将手在林初忆眼前挥了挥:“小忆忆,小忆忆” 林初忆的思绪被喊回,她开口低声应着:“嗯?” 宋忻愉笑:“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江瞻这时也看到了了林初忆,他的视线朝她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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