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屹叹口气,再次把她拥进怀里,“暮暮,要说害怕,也该是我害怕,不是吗,我大你许多岁,若是有一天,你遇见了更年轻的,更帅的,移情别恋,那我找谁说理去。” 将才平静下来的心绪,因为他的话,又狠狠抽跳一下,她的担忧、害怕,对这段关系的不安,他全知道。 她一直以为他对此是毫不在意的,毕竟她们的差距明晃晃摆在那里。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话题,有一天,竟会是他主动挑起的。 思绪飘忽间,陈暮忽然感受到手腕上被人带上了一串东西,她转回视线,看过去,见是一串手链被他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来不及细问方才的话,她先就这串手链提问:“这是什么?” 顾时屹说:“奶奶留给他孙媳妇的。” 陈暮听着就要褪下来,她们才到哪一步,这手链,她可不敢收,顾时屹按住她的手,笑着说:“带着吧,早晚是你的,难不成才半个月没见,已经移情别恋了。” 知道是玩笑话,但一提再提,陈暮难免恼他,她嗔道:“再说我生气了,你明知道我不会。” 顾时屹从善如流应道:“好,不说了。” 摘不掉,陈暮抿着唇仔细打量这手链,这是一串由青金、南红、缠丝玛瑙交错而成的手链,处处透着古朴典韵,很有些年头的老物件儿,也必定价值不菲。 看出她对这手链的好奇,他放松力道,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同时和她说:“之前给你讲过爷爷奶奶的故事,今天给你讲讲我父亲。” 陈暮有一瞬怔神,她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顾时屹安抚似的朝她笑笑,示意她听下去。 他说:“爷爷为了他的前程,给他指过两门婚事,早些年我父亲下派,不想新婚有孕的妻子跟着受苦,便把她留在了家里,但她觉得这是我父亲对她无情,不愿和她一起生活,忧思过重,生下我大哥没多久就过世了。” 这算家族秘辛了吧,他竟然这么毫无保留的讲给她听?陈暮愈发好奇,他到底是想借这个故事和她说什么。 “第二门婚事,我母亲,也是爷爷做主选的,那会儿我父亲其实有位情投意合的选择,但为了前程,他听从了爷爷的安排,奶奶怪他总是插手小辈婚姻,她们错过很多年,才相守在一起,她以为爷爷最该知道包办的坏处。” “十八岁出去读书前,奶奶把这手链交给我,她说若是遇见喜欢的姑娘,就算她不在了,有这手链在,家里也没有人敢反对。” 讲到这里,他手顺进她发梢,“奶奶自小偏疼我些,想来是她料到我会遇见你,所以提前给了我这特赦令。” 话音落下,陈暮心尖震颤不已,她很难不把这段话理解为一种承诺,为了让她安心,他强行给她带上了这串定心链。 她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抬眼看他:“你这么讲,我更不敢戴了。” 他像是随她的话用心思忖,几秒后说:“要不改天我跟你去家中拜访,当着你父母的面,把这手链交给你,会不会显得更郑重,可信度更高一点?” 提及父母,陈暮眸中一黯,他已经对她坦诚至此,她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我没有家,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改嫁很多年,早就不管我了。” “不是还有个爱管你的哥哥?” 陈暮自嘲般的扯了下嘴角,难得他还记得这号人,好像是在乌斯怀亚下船时和他提过一次,她说:“是我妈妈改嫁那家的儿子,不算家人,叫哥哥只是习惯了。” 他说:“这样。” 她嗯了声。 话到这里,趁着他手上力度放松,陈暮还是摘掉了那串手链,她把它递到他面前,“顾时屹,我们半个月不见,你一回来,突然给我串这么贵重的手链,这让我很不安,至少今天,我没法收下它。” 顾时屹敛着眸看她,这姑娘的聪慧在这一刻让他同样不安,但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他说:“是我太想套牢你,我们暮暮聪明又漂亮,在学校里一定有很多男同学喜欢她,总要让她时刻想起我的存在不是。” 和顾时屹这样的人谈恋爱,就像踩在棉花上,纵使他愿意低姿态的哄着你,你们做过所有的亲密事,依偎在一起看似敞开心扉的无所不谈。 陈暮依旧觉得头重脚轻,不真实。 她知道,她和他的关系注定和大多数情侣不一样,他心有鸿鹄之志,感情于他,也许只是生活的一味增鲜剂,在他心里的排序,工作一定是最优极。 她握住他的手,将它展平,而后把手链放上去:“我不喜欢套牢这个说法,不管你是忙工作,还是忙家里的事,或者什么别的,就算我们很久不见,我也会时刻记得你,不需要这样一条手链。” 愿意呆在他身边,会时刻想起他,出于对他的喜欢,也源自同时能感受到他的爱意,在她们之间有阻碍前,她一定不会先离开他。 想到这里,她向他保证:“只要你不犯原则性错误,我不会离开你的。” 顾时屹真诚发问:“在你这儿,什么样的错误叫原则性错误?” 陈暮原本想说,比如偷人,开口的前一秒,又觉得他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定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但既然他认真问了,她还是给了回答: “我爸爸刚去世不久,我妈妈就改嫁了,最初我在乡下跟着奶奶生活,那时有人骂我是野孩子,我说我不是,我也有爸爸妈妈的。” “乡下的小朋友,可以用拳头解决问题,我小时候可是小霸王,想不到吧,和他们打过几次之后,就没有人敢再欺负我了。” 顾时屹挑起眉梢看她一眼,笑着说:“完全看不出来。” 她也笑:“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后来奶奶去世后,我妈妈带我去了她改嫁那家,那家条件很不错,周围的孩子我都惹不起,在那儿我一样被排挤,他们骂我是小三的孩子,在学校让同学孤立我,在院子里也没人跟我玩,我妈妈不喜欢我,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很恨她。” “我仔细想了想,以你的品德,应该不会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只有一点,如果有一天,你出于什么原因,要和别人结婚,请你一定一定,不要瞒着我,我不想和那两个字再有任何交集,好吗。” 将心中的伤痕如数揭起,陈暮眼中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透过雾再去看眼前人,有点晃动,斑驳光影下,她听见他说:“如果迫不得已,或是权宜之计,提前和你商量,会有余地吗?” 陈暮站起身,到桌几前抽出一张纸巾擦去眼角水雾,回过头,她说:“没有。” 话音落下,神经无端被刺动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晚的谈话走向太不对劲儿,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她的,该不会是...... 短暂麻痹感过后,陈暮一个跨步走回他面前,指了指还躺在他手中的手链说:“你要结婚了对吗,你想通过这手链告诉我,就算你和别人结婚,其实你并不喜欢她,是无奈之举……” “胡说。”顾时屹跟着站起来,发觉她此刻情绪有点激动,他抬起她的下颌,叫她正视她,语气无比认真地说:“暮暮,不会有这么一天,今晚给你这手链,只是恰好这趟回家见到它,想起你,便带过来了。” 陈暮沉默一霎,忍着内心的万般不舍,低下头,艰难开口:“顾时屹,一定一定……不要有这么一天。” 前半句说的有多不舍,后半句就有多坚定:“如果有,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永不原谅你。” 顾时屹看着女孩微微颤抖的指尖,他在内心喟叹一声,而后将人揽进怀里,似安抚,又似承诺般回答她:“好。”
第35章 日子就这么平淡又不平淡的一天天过去, 时间来到六月底。 夜深,陈暮和简卉一齐出来实验楼,简卉伸了个懒腰哀嚎道:“呜呜呜总算熬到周末了,你这周末什么安排?” 两个月前, 简卉复试以几分之差没录上她报考的学校, 好在本校另一个小导收留了调剂的她。 就这样, 两人开启了在同一实验楼打杂工的日子。 陈暮的生活可以称得上三点一线, 平日在学校不是在宿舍就是在实验楼,周末如果顾时屹没出差,他会来学校接她,一起过周末。 大多时候他依旧忙于工作, 但自从两人上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后,她们的关系好像稳定了很多, 她不再患得患失,时刻担忧她们会忽然结束在哪一天。 她说:“这周末他不在临城, 所以目前没安排。” “稀罕了。”简卉感慨:“你现在简直有异性没人性, 周末就没见过人,你家顾总平时周末再忙不也会腾一天出来见你的吗,这周怎么回事?” “你又不是他公司员工, 能不能不这么叫他。”陈暮扶额,两个月前, 陈暮正式将顾时屹介绍给两位室友,简卉自此便经常这么调侃她。 简卉表示很无辜:“我这么叫也没错吧, 人家的确是川禾总裁,文文不就在给他打工, 说不定我再上三年学也难逃给他打工的命运,总不好跟你一样直呼他的名字吧。” 好吧, 算她说不过简卉。 陈暮只得转移话题:“这周他有事,回家了。” 听此,简卉有了主意:“文文前天不是说这周公布转正名单,她工作应该算是定下来了,好像这周末也要搬去公司附近住了,我们帮她搬家后,好好敲她一顿吧,她这几个月没少赚诶,你家顾总发工资真大方。” 室友严彩文三个月前入职川禾医药的销售部,成为了一名实习医药销售,正式开启了她的打工生活。 陈暮这周没有安排,室友搬出去住,她肯定是要帮忙的,于是她点头应下简卉的话,不过在敲严彩文之前,她觉得还是解决当下的问题更重要,“你今晚不饿?说个没完,再不走快点小吃街关门了。” 简卉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十点半了,她尖叫着牵住陈暮跑起来:“我天,快跑,我可不想饿着肚子回宿舍,科研狗没有夜宵续命活不到明天早上。” 两人在小吃街吃过东西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钟,平时这个时间她们回来,严彩文一般会在桌前整理工作报表,但今天她们推开宿舍门,宿舍灯却是关着的。 简卉摁下电源开关的同时好奇道:“文文夜不归宿竟然都不给我们报备了?”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陈暮看到严彩文的床位上关严的床帘,她清楚记得今早出宿舍的时候,严彩文的床帘是拉开的,收回眼神,她竖起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人睡了,小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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