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弄堂僻巷,在狗吠声中踏上嘎吱嘎吱响的老旧木梯。钥匙串铃铃响,闻念拧开门锁,霍司偈人已走远。 他最后说的是,早点休息。 酸橙又名,Dust in the Wind。 恋恋风尘。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窗外还下着雨,住屋恢复了供电。 豪宅多备有发电机,这栋房子是节目组租借的,他们事前准备不足,没想过会停电。赵时雨发微信来打探,昨晚停电过后有什么情况。 其实算不得播出事故,这帮人作息良好,熄灯之后基本不会发生什么。只是停电特殊,饮食男女,节目组怕真的发生了什么,无法在故事线里交代,让观众看出蹊跷。 闻念装酷回:无 赵时雨:不厚道。 赵时雨:请你吃大餐! 闻念:请意姐吃啦 一击反杀,赵时雨没了音。 手机电量告急,闻念充上电,回复了别的消息,起床梳洗。 离开房间时捎走水壶,她在厨房倒掉,烧开水。 头一次没化妆就下楼,穿着紧身毛衫与运动短裤,都问她是不是没睡醒。闻念打着哈欠说:“睡醒了,梦多,睡得有点累。” 薛淼点头:“对对,我经常也这样。” 叶初在旁边翻看报纸,体育版。闻念凑过去,叶初轻巧翻过一页,女足夺冠。 “往回翻。”闻念指挥。 叶初瞄了她一眼,缓缓曲手指,缓缓拢报页。闻念急迫,上手翻页。 版头写着亚运会男子四百米自由泳冠军,闻念没兴趣,指着照片花痴:“建模身材啊!” “这是亚军。”叶初冷静说。 “冠军负责比赛,亚军负责貌美。” “……你这么说,可能会伤害运动员感情。” 闻念煞有介事:“这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怎么成就好心态,怎么搞体育竞技!” 不得不说这人的口舌和霍司偈是两个极端,一个花里胡哨绵绵拳,一个噎死人不偿命。叶初都无力反驳。 外头下雨,周希年抱着瑜伽垫去底楼的健身房,薛淼和她一道,例行公事般邀请她们。 闻念不想去的,瞧见娄治下来了,赶忙拽着叶初一起去健身房。 洋楼地阔,健身房、图书室、家庭影院什么的一应俱全。健身房朝着后院,落地玻璃窗看出去有颗老银杏,落叶像雨打湿的金箔,点在草地上。 霍司偈在窗前的跑步机上跑步。 任何竞技决定性的其实是体能,叶初每天也跑步,只不过在健身房。今早把跑步机让给霍司偈了,她和女孩们做瑜伽。 闻念第一次来这里活动,起先瞧着霍司偈有点不自在,后来见他戴着耳塞专注跑步,也像模像样练起来。 “现在肩膀下压,我们来到下犬式,找到你的根基,注意呼吸……” 轻缓的音乐里,闻念感觉身体舒展起来,柔软的毛衫变得扎刺皮肤。她忍耐着尽量做标准,后仰撑地,天地倒转,只见跑步机慢慢停下。 跑鞋踏到地板上,迈步时牵动劲瘦跟腱,太子爷连脚踝都漂亮。 脚步离得近了。 倒转的脸出现在眼前。 闻念撑不住,勐然起腰,额头撞上来不及躲闪的高鼻梁。 声响清脆,打破瑜伽教室静谧氛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会如此】 【这俩卧龙凤雏】 【期待拉扯结果搞这出我爆笑】 【搞笑女本色啊啊啊】 【霍少疑问的一败】 “没事吧?”女孩们围上来。 “没事……”闻念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受害者。 “你没事吧?” 霍司偈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示意她们却步。 闻念讪讪:“看着……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霍司偈并不理会,快步走出健身房。 闻念踌躇一二,跟上去,回头说:“你们继续,请继续!” 飞奔到客厅,偌大空间里只有娄治在细品他的咖啡。闻念此刻闻不到香气,急迫问:“有看到霍司偈吗?” 娄治朝楼上指,闻念大步朝楼梯走去。 “念念。”娄治跟过来。 闻念疑惑。 “你额头……” “我没事!”闻念摆摆手,小跑上楼。 四号房门虚掩,闻念顿了一步,叩响三下。 里头没应声,她擅自闯入。 盥洗间水龙头开着,霍司偈伏着肩,单手撑池台,另一只手掬水覆面颊,池子里腥红斑斑。 “你流鼻血了?!”闻念急忙走近,目光搜索池台,抽出面巾纸。 霍司偈抬起身,闻念不得不踮脚。一手用面巾纸捏住他鼻翼,一手食指尖拢着面巾纸细细地擦拭,她自己没意识到,动作好轻好柔。 “要不要去医院啊?鼻梁痛不痛?就只是流鼻血?” 霍司偈看她眉头深拢,很是担心的样子,不自觉翘起唇角。 “笑什么?”闻念奇怪地乜他一眼,将擦拭的纸丢进垃圾篓。 “你知道自己什么样吗?”霍司偈抬眸睨她,很高贵似的。 闻念收紧手上力道,霍司偈低吼:“痛。” “这么怕痛的啊霍少。”闻念丢开手,回头照镜子,看见一个额头顶着乌青大包的女人。 “霍、司、偈!” “吵死了。”霍司偈轻嚷,像自知犯事硬要拽的少年。 闻念捏紧拳头面朝他:“你完了!” 霍司偈捂着鼻子,偏头说:“请问豆包小姐要怎么惩罚我?” 正在气头上,闻念措辞着,措辞着,破功抿笑:“严肃一点!” 霍司偈点头,眼尾微挑掩不住促狭。 “怎么办,豆包小姐破相了,不漂亮了。” 闻念捂住耳朵转身:“说够了没?你很烦哎!” 霍司偈倾身,注视她眼睛:“没关系,在我心里怎么都漂亮。” 时光缓慢,长睫毛扇动,她迎视那双深邃眼眸,万花筒一样,倒映着女孩与整个世界。 “原来你这么会夸人啊。” 一定也夸过好多人吧。 霍司偈读不出其中深意,说:“你喜欢,那我天天夸。” “才不要。” 闻念迈步走出盥洗间:“五到七分钟就可以止血了,如果还流血你下来我给你冰敷。” 【甜晕了】 【…………震撼不知道说什么了】 【逐渐忘记这俩是甲方乙方】 【怎么都漂亮呜呜呜呜好会说】 【《霍少和他的豆包小姐》】 【谁来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和好了???】 【什么时候不好过?】 【中间漏了什么?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vip不能看的?!】 【节目组不会剪就换我剪啊啊啊薅头发!】 霍司偈鼻血止住了,可鼻梁通红像刚做完手术,他给张秘书打了电话,今天不去公司,有什么文件派人送来就好。 一桌人忍着笑,一面吃早餐一面说起昨晚打雷的事。 “我完全没听到!” “我听到了,但还是睡着了,就像白噪音啊很催眠……” 有四人心照不宣。 急需补充□□,闻念接受了娄治的咖啡。感觉到娄治有话要说,闻念等待着,甚至走到无人注意的角落,然而到出门他也什么都没说,不免让人失望。 门铃响的时候,霍司偈在餐桌上抱着笔记本电脑阅读资料,闻念去开门。 娄治折回来拿雨伞,后头跟着张秘书。 没想到张秘书会亲自做这些小事,闻念客气寒暄。 张秘书撑着一柄又重又沉的公司伞,把一沓文件抱给她,又将一盒柠檬挞放在上面。他笑眯眯勾腰:“就不多打扰了。” 门即将合拢,娄治一手推开。他撑开伞,就要离去,闻念出声:“怎么拿两把伞?” 都听得懂,问他是否和别人一起出门。 “帮朋友带。” “哦。”倒显得逾线了。 娄治在斜沉的灰光里看她,淡淡几分哀切:“给你的信,就是我想要说的。” “你对N……”闻念收住话,“下午晚一点,我们见面吧。” “好。”娄治拢了拢毛线帽,迎向风雨。 闻念抱着文件回到餐桌,把柠檬挞放到旁边,去岛台泡茶。 霍司偈头也不抬:“怎么去这么久?” 闻念一顿,把茶包丢进瓷杯,倒开水冲泡:“说了几句话。” 茶杯小巧可爱,她把一杯放在他手边,一杯捧在手里,在看不见屏幕的折角坐下。 霍司偈端起茶杯轻轻吹气,抿了一口:“张秘书是有点废话,不过有时蛮可爱。“ 人无论什么年纪都能可爱,一芥产品核心理念之一。 闻念发微信给张秘书道谢,这才拿了块柠檬挞吃。 霍司偈抬眸:“今天要做什么?” 闻念错开视线,不知怎么有点心虚:“在家做活儿,下午要稍微出去一会儿。” “拿来做。”霍司偈点了点下巴。 闻念按额角,痛得嘶声才想起有伤。霍司偈紧盯:“去医院?” “冰敷过了。”闻念说着起身,“我去拿电脑。” 不止拿了MacBook,还花半小时画了个哑光裸妆,完美遮住伤痕。重点在眼部,纤长翘睫毛,杏粉色珍珠光感,像酥软的法式甜点玛德琳。 戴戒饰的手滑动光标,娴熟操作快捷键,忽然停顿。抬头见霍司偈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闻念不知该紧张还是赧然。 “现在是豆包公主了 。” 闻念撇唇角,回看屏幕:“口蜜腹剑。” 长桌似天然屏障,让他们保持安全距离。中午叶初从棋院回来,三人吃了午餐,看看电视,打打游戏,又一起回到桌上工作学习。 酸橙香氛蜡烛燃烧,像在下雨的度假小岛。 【好自律啊】 【走错了?误入study account学习频道】 【他们怎么做到那么专注的???】 【或许这就是智性恋吧】 【啊要考语言了我立马去学习!】 时间渐晚,闻念叫车去市区。霍司偈没有提议要送她,许是觉着该和叶初单独相处看看。 和娄治相约在一间文身工作室,也有各种穿孔服务。 闻念并没有决定打唇钉,只不过想要和他好好谈谈。 他一个人打了唇钉,感觉是某种纪念,或者用疼痛偿还些什么。 他们在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厅待了会儿,谈起彼此的N。 娄治和N的相遇非常美好,酷哥甜姐儿,艺术学院的校友,他们一起拍照,一起跳舞,一起学滑板。 开始很美好,毕业之后,他们不适应周围和彼此的变化,无数次争吵过后终于分开。 “因为一些事,我没有办法不去照顾她。但我已经准备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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