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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宜惊魂未定，连忙从泥土里爬起来，不顾狼狈跑到安全地带，还不忘向刚刚那双手的主人道谢：“谢谢。” “这里这里，这里有人，快，快来帮忙。”消防员仿佛挖到宝藏一般，高呼同伴帮忙。 站在附近两个消防员跑过去帮忙，眼见冒出的人头已经奄奄一息，猛然：“医生，医生，这个人快不行了，快，来个医生快！！” 他听见呼叫，便往最危险的地方急促走去，从未有片刻犹豫与害怕，争分夺秒从他们的手上接下人，立刻就地急救。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有片刻耽误，更不敢休息，生怕错过了生命。
第57章 出口被堵 生怕让他们遗憾，亲人无法团圆，耳边的尖叫，哭泣，求救声不断。 “我的儿子，老公啊，他们还在下面啊，这怎么办啊？我情愿用自己去换他们活下来啊，我造了什么孽啊，要这么罚我。” “医生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医生，他醒了，他醒了。” 夜幕降临，所有的救援人员精疲力尽，还打着救援探照灯在这篇泥土里搜刮，那些人也渐渐平静下来，声音沙哑，看着眼前漆黑的山，亮着探照灯，他们的眼神空洞宛如被抽去了魂，安静的夜，只剩下器材敲打与铁铲挖土的声音。 地面轻微震动，过于疲惫的他们还没有察觉，摇晃越来越厉害，在山下抢救的医护人员看到水杯晃动，消防员队长刚刚将人抬下来，就疯狂跑出去用尽所有力气喊：“快跑！！！” “迅速撤离！！”消防员队长命令所有人，可他们的手根本放不下即将救出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撤离？ 眼见二次山界急速倾斜，抖动，一片泥土急速滑落，上方震落，一片山泥翻落，瞬间掩埋在前线的人，二次塌方猝不及防。 “啊——不要——！！” “我命令你们立刻撤离，立刻，马上！！！”消防队长奋力向山上跑去，所有在山下的人都马上搬移急救患者，那些居民腿软在地，绝望至极，有些一家被救的人立刻帮助救援者劝他们先离开。 “我不走，我不走，我去哪儿啊？”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快放开我，我不要你们管，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在这里！！” 有人产生应激反应，有人默默随着救援者离开，目光一直盯着山界，不愿意离井的人都被强制性带离。 这里的记者很多，但记者小宜总会冒着生命危险将消息第一时间向外界传达，摄影师紧跟其后，镜头晃过的地方几乎都惨不忍睹，却拍下后，立刻传送出去。 南边市事发一天一夜，被关注的热度很少，经新闻传播，也只在小范围内扩散，力度微乎其微。 此时，各大平台都流传一组照片，配图的文字深刻，短视频配乐振奋人心，很快捕获人们的目光，让所有看过的人都忍不住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发表的作者联系附近地区的消防员与医院，并在网络平台发起救援信息，经播放转发，很快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小的城市出现塌方。 她寻个地方将相机藏起来，一鼓作气跑到他们的身边帮忙，情况紧急，没有人注意这个小姑娘从何而来。 “麻烦你帮我把他扶到那边去。”护士头也不抬，把靠在身上的人，分一半的重量给她，急忙走向临时急救营地。 她默不作声接过来人，与护士一并将人扶去抢救，刚放下又从消防员手上接过一位老人。 “轰”一声，巨响，惊住了所有人，他们皆不可思议看着山顶彻底瓦解塌落，瞬间将来不及逃离的人埋了。 人下意识的求生欲望令他们努力挣扎与发出不甘的声音，唯有消防员一声不吭，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一劫逃不过了。 “队长，常代我们看看家人，让他们不要伤心！！” “队长，谢谢你！！”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是谁将拼命跑上去的队长推了出去，一把没缓过神就听到这话，叫他怎么忍得住，怒吼：“你这群臭小子，自己照顾去！！” 木恬抬头，本山间还亮着几个探照灯，如今黑漆漆一片，山上什么也瞧不见，心里一沉，脑袋嗡嗡作响。 最后的崩塌让所有人止步，众人亲眼观这一幕发生，却无力抢救，现在上前，不过是直接送死罢了。 她迅速用手机拍下来，把记忆中有灯的地方圈出来，一会，必定还要救人，如果救援及时赶到，那么能让他们知道大概位置，就是为他们争取抢救的时间。 十分钟，多少人临近迟到，都在恨这十分钟太短，多少学生课间休息十分钟，一晃而过，十分钟在人生里不值一提。 谁能想到如今这十分钟竟如同整个世纪那么漫长，整整十分钟才稳下来，也刚刚稳下来，消防队长立即带着仅余的几名消防人员去救人。 “不好！出口被堵住了！”有人大喊。 “出口真的被堵住了。” “这里的出口也被堵住了。” “队长，整条路全被泥封了。”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像在一个漩涡里，无法逃离。 那些情绪激动一整天的人，现在反而安平静了，似乎在接受自己无法被救的事实。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昨天就不跟老太婆吵架了。”老人坐地上，语调宛惜遗憾。 木恬生来不会安慰人，只能听他讲。 “有火吗？”老人问，他从怀里拿出被压到不成样子的烟，捋直。 她四周看了看，才在地上捡起用来燃烧酒精的火机递给老人。 老人点火，猛吸一口，呛得眼眶发红。 “想听故事吗？”他缓过气来。 坐在旁边的人心思沉重，没有留意老人的话，唯有木恬点头。 “你还真别说，我那老太婆，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美人胚子，那一笑啊，就笑进我心里了。”老人笑说，满脸的皱纹堆着折。 “年轻那会追我那劲，跟现在骂我那劲可一分没少，以前天天喊着以我为天，现在天天骑我头上。” “这不，昨天让我买酱油，我给忘了，都给她下去买了，还一直念叨，我心里不平啊，没忍住就跟她吵了几句，那丫脾气长的很，七十岁的人了，还收拾衣服学人离家出走。”老人说得声音慢慢大了。 “也亏得婶跟你吵架了，要不是她走了，还指不定发生什么。”旁人插嘴。 老人微微颤颤，灭了烟：“好啊，好啊，我忍气吞声几十年，就昨天忍不住，敢情还救她一命，这天儿啊，就是偏心。” “这天儿呀，是要救你们呢。”旁人忍不住插嘴：“你瞧瞧这些埋在底下的人，他们都不知道会有今天，你就偷偷乐去吧。”
第58章 看到他了 “对对，这天儿是救人呢。”老人忙附和，只转头自言自语一句：“不晓得我还能不能出去见她。” 不知旁人有没有听见，木恬听见了。 “一定能见面的。”木恬坚信他们一定会将这些人救出去。 老人闻言，乐了：“你怎么知道？这天儿告诉你的吗？” “我们要相信那些为我们拼命的人，你看啊，每个人为了活下来都在努力。”木恬往山间一指，就在那恍惚之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立刻站起来跟过去。 老人看她忽然跑开，喊了一句：“小姑娘，你小心点儿。” “好，你也是。”木恬连头也不回，径直往刚刚的方向跑去，但，怎么也找不到那一抹身影了。 “是你吗？” “你在哪？” “你别乱跑，我害怕。” “你在哪？你出来啊？” 木恬忍不住喊出声，脚步慌乱，她好像真的见到他了，他的脚怎么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她在人群里穿梭，眼睛寻着他，她找不到他，找不到那个寸步难行的人，明明很像很像，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这里很危险，你不要到处乱跑，请你回到安全线外。”消防员抓住找人的木恬，劝道。 木恬垂眸，看到一双粗糙皮肤爆裂的双手抓住她，顿住了脚：“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脚上有伤，穿着白色衣服，大概这么高的男生？” “没有，如果有，我们一定会救他，现在请你回去，不要给我们增添麻烦。”消防员神色急促。 木恬心里自是明白如今的情况，只是放不下刚刚看到的人，她不想给救援者增加麻烦，默默走回去：“对不起。” 那一眼熟悉的人有几秒的欢喜，随后便是满怀的担忧，这种担忧逐渐演变到害怕。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那该怎么办？ 木恬心里祈祷，希望不是他，希望是自己眼花。 其实，她没有眼花，那个人真的是他。 他用力捏着腿部，忍着痛意，汗滴顺着发丝滑落，听着她的声音。 “嗯?”痛苦到咬紧牙，直到她走远，他镇静给自己取出尖锐物，用酒精棉按住伤口拔出半根插在腿上的铁丝，放进铁盒里，消毒、止血、用纱布包扎，一口气完成。 “麻药还充足，你可以用一点。”消防队长刚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出声，言下之意就是他没必要忍的那么辛苦。 在发现山土二次塌方时，除了消防员无法逃走，其他人都争分夺秒拼了命逃离，他分明可以立刻撤退，谁知遇见一人倒在他的前面，眼见山土要将一片压下来，所有在上方的人都要被埋上里面，他偏偏不放弃，护着那人就从山上滚下来。 地面还在动荡，就有人将他身旁的人带走去救治，他拒绝他们的帮忙，自己一步步走回临时急救处，大家以为他只是摔痛了，休息一会就好。 没想到他的大腿外侧插着半根铁丝，还有碎片刮伤的小口，他忍了下来，看到他不耽误任何人进度，忍痛亲自处理，他们才对这个默不作声的斯文男人刮目相看。 他与那人无亲无故，往坏里说，一不小心就会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这里还有很多人需要，等待外援需要时间。”他喉咙干涩，说话的声音很沙哑，但不影响这份坚定。 外面漆黑的天色，被堵的出口，宛如无灯的路，没有逃生窗口。 “刚刚有个女孩子在找一个人，她形容的样子，跟你很像，你有没有...”消防队长盯着他的模样，忽然想起刚刚一脸焦虑寻人的女孩子，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硬生生被他打断了。 他急声否认：“没有。” “我还没有说完，你就说没有了？”消防队长哼笑，他这些年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吃过的饭，哪个不是比他多？ “你该去帮忙了。”他转过脸，淡声提醒。 消防队长笃定他一定认识她，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愿意承认，看到他们之间的反应就知道关系不浅，想起战友如今还在土下生死不明，他就满腔难言，想了想，还是对他说出这番话，但点到即止：“人很难违抗天灾人祸，有多少人都来不及告别就匆匆离开，她为了找你，到处跑，现在在哪里都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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