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接管家业以后,便把原名的“陈姎姎”改成了现在的“陈泱泱”。接收采访时,有记者问起原由,她只说,自己从小就讨厌原名里的“女”字旁。 至于陈乐康的那些“儿子”去哪儿了?恐怕也只有陈泱泱知道答案。 如果岑潇就是方倚梅与陈乐康的女儿,那么陈泱泱想用这把“刀”捅谁? 陆平川想着,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直截了当地说道:“陈总,我们不如再直接一些。” “行。”陈泱泱答得干脆,“人活一世,不过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陈家深耕房地产多年,也只是占了个‘住’。但陆氏做医疗,却是把‘生老病死’都占了。” 她说着,不由得压低声音,“这么好的生意,全盘毁掉未免可惜。陆总不想要,不如给我?” 陆平川闻言,看向陈泱泱的眼神更复杂了。 外人只道这位陈大小姐,意图改写房地产的南北方格局,却不料她的胃口实则更大。 他沉吟片刻,说:“不是不行,但陈总总得拿些东西来换。” 陈泱泱双手一摊,只道:“陆总大可以开条件。” 陆平川思忖着,正要说话,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敲响。K 推门进来,语带歉意地说道:“少爷,有个情况得和您汇报。” K 跟随陆平川多年,极少会在这种时候打扰他。陆平川心领神会,一边站起来,一边对陈泱泱说:“不好意思,陈总。看来咱们得改天再聊了。” 陈泱泱也不介意,微微颔首:“陆总先忙,我就不送了。” * 离开了陈泱泱的住处,陆平川和 K 先后上了车,后者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副 B 市地图,上面有个小光点正在移动。 “方倚梅应当是很喜欢岑小姐的那块表,这几日都戴在身上。根据您的指令,我们一直在观察她的行踪,发现她……” 见 K 犹豫,陆平川道:“没关系,说下去。” K 点了点头:“方倚梅的生活轨迹很简单,不过就是岑家别墅,高端百货和各色的会所餐厅。但奇怪的是,她今晚去了陆家老宅。” 陆平川微一挑眉,露出一个新奇的表情。 K 继续道:“所以我问了咱们留在老宅的眼线,都说她是去见余香的。” 陆平川闻言,不由得单手扶额,俨然一副头疼的样子——他今天接收的信息,好像有些过载了。 “陆老爷和陆星河今晚都不在家。据说方倚梅去了以后,和余香大吵了一架,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被余香赶出来了。”K 补充着,又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小光点,“她离开老宅没多久,看路线,这会儿应当是往岑小姐的公寓去了。” 方倚梅和余香?这两人的关系委实引人遐想。但陆平川此刻的思虑重点却不在这儿。 一听到方倚梅正去往岑潇的公寓,他就想起岑潇那因为腰伤而行动不便的样子。 “小朋友都知道,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他摸了摸下巴,对 K 说道,“我们去帮岑小姐把手表拿回来。” * 方倚梅在余香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一离开陆宅,便驱车驶往岑潇的住处。 因为要去见余香,所以她没带司机,而是自己亲自开车。她这会儿坐在驾驶座上,目眦尽裂地黑着一张脸,双手紧握方向盘,关节泛青。 她将车载音乐的声量开到最大,却还是盖不过脑海中余香的声音。 “方姐,不是我不同意潇潇和星河在一起。你也知道这两年,潇潇的名声有多差,就算我愿意,我们老爷也是不愿意的。” “要我说,你也太心急了。怎么说潇潇都是你的亲女儿,你把她物化成一件‘商品’,今天用来讨好这个,明天用来讨好那个。哪个正经人家敢要她?” “女人的名节最重要。就像你,当年如果不是在陈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最后也不会只剩岑洋一个选择。” 余香这个不要脸的“白莲花”,不就是仗着自己生了陆建业的儿子,才能顺利嫁进陆家吗? 如果她当年也能找到自己和陈乐康的儿子,今天还至于受这份闲气? 可她费劲周折,只能找回来一个岑潇。这个女儿又偏偏不争气,这两年闹了不少的动静,却一个“金龟婿”都没捞着。 方倚梅越想越气,只觉得一腔怒气快要幻化成邪火,从自己的鼻腔、口腔里喷出来了。此刻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岑潇勾上陆星河! 只要陆星河对岑潇言听计从,哪里还轮得到余香那个老贱人对着自己阴阳怪气? 这么想着,方倚梅调转车头,朝一条小路开去。那条路虽然偏僻,却是开往岑潇公寓的捷径。 车头挤进小路,四周黑漆,方倚梅眯着眼睛,却没想到降低车速。正当她要在一处逼仄的拐角转弯时,迎面撞上了一辆黑色休旅车。 她车速太快,根本来不及闪避,慌乱之中,连刹车都来不及踩,便听“嘭”的一声,两车直接对撞。 轿车的车头即刻憋了进去,安全气囊弹出来,方倚梅由着惯性拉扯,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椅背上。
第30章 这么容易感动可不行 方倚梅头昏眼花,一时间竟不能视物,只感觉自己这一侧的车门被人强行撬开,然后有人将她拖下了车。 一个高大的身影蹲在她身前,伸手解下了她手腕上的名表。 意识模糊间,方倚梅惊觉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对方看起来更像是来抢劫的。她心生惧意,立刻求饶道:“你们……别……别杀我。” 陆平川就坐在休旅车的阴影里,借着微弱的月光,将她惊恐的表情看进眼里——此时的方倚梅,早没了选美冠军的雍容华贵。她额头受了伤,鲜血流了一脸,左边眼角肿了起来,只能眯着,看起来十分滑稽。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能看出她的容貌,与岑潇有九成相似。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不能好好做父母呢? 方倚梅的求饶断断续续的,听得陆平川头痛。K 将那块手表递过来,低声问了句:“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陆平川接过手表,抻起西装袖口擦了擦,对 K 说:“把她给我套进麻袋里。” K 神色一顿,反应过后便不敢怠慢,立刻从后备箱里翻出来一个麻袋,又身手麻利地将方倚梅套了进去。 感受到对方的动作,方倚梅的求饶声更大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劲儿,竟反抗起来。只是她还未将麻袋挣脱,便感到一记闷棍砸下来,狠狠地敲在了自己的腰上。 她哀嚎一声,躺在地上开始哼哼。 K 站在一旁,低着头,不去看陆平川。而后者心无旁骛,只挥起那把从岑潇公寓带走的雨伞,朝着麻袋又是几下。 他在白家受过训练,知道打在人体的哪些部位,不至于叫人丧命,却又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空气中飘荡着短促又密集的风声,那都是陆平川挥棍的声音。此刻,麻袋里的方倚梅好像不只是方倚梅,她有着模糊的面容与身份,投射着陆平川混沌的情绪,让他的手劲儿一下重过一下。 他也不知自己打了多久,直到感觉小臂酸了,才停了下来。 而地上的方倚梅已是满嘴的血腥味,甚至没有力气再求饶了。她只能通过大口喘气来缓解疼痛,脑中也渐渐反应过来:对方不像是单纯来抢劫的,这种打法,更像和她有私仇。 自己才从陆宅出来没多久,就发生了车祸,还叫人套住麻袋打了一顿……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余香安排的吧? 隔着透光的麻袋,她感觉那个人影终于不再动了,于是冷笑一声道:“你们……你们是余香派来的吧?” 她的声音很低,却还是让陆平川听清了。他脚步一顿,神色疑惑地看向麻袋里的人形。 “你们回去……告诉余香,别以为……她抓着我的把柄,就能为所欲为。大家都在……在一条船上,如果我出事了,她也别想……别想好过!” 方倚梅语气虚弱,却言辞阴狠,连 K 听着,都露出了吃惊的神情,不由得与陆平川对视了一眼。 陆平川思考了片刻,重新走回麻袋前。 感觉到眼前的人影又动了,方倚梅下意识地瑟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对方的毒打。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只见麻袋的口子被人撑开,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探进来,抓起了她的左手。 这只手的温度颇低,带着刺骨的寒气。恐惧像是涨潮的海水,顷刻漫过方倚梅的理智,她使出最后的力气,尖叫着,挣扎着。突然,她觉得手腕一片冰凉,像是有什么金属物品贴了上来。接着,啪嗒一声,那块限量版名表复又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 岑潇是在后半夜接到医院电话的,当时,她正在梦中演练 101 种拿到余香 DNA 的方法,隐约中,只感觉手机嗡嗡振个不停。 她意识模糊地接起来,又意识模糊地听了半晌,才明白是方倚梅进医院了。 挂了手机,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祈求多年的愿望,终于叫神灵听见了? 她想着,在床上坐了片刻,确定方才那通电话并不是梦境,这才下床穿衣,又打开叫车软件。 待她赶到医院,方倚梅已经从急救室转入普通病房。岑潇看着她宛如木乃伊一般浑身缠满绷带的模样,委实吓了一大跳。 “别担心,没有生命危险。”医生对岑潇解释着,递给她几张单据,“她的伤都没有危及要害,就是看起来恐怖,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岑潇答应着,又问:“她怎么会搞成这样?” “具体的你问警察吧。”医生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看,他们在那儿。” 顺着医生的手势,岑潇便见两个民警朝自己走了过来,又听医生冲他们说道:“病人家属在这儿,你们有什么问题先问她吧。” 医生说完便离开了,民警在岑潇面前站定,问道:“你和方倚梅是什么关系?” “母女。”岑潇回答着,语气木然,“警察同志,她到底怎么了?” 其中一位民警解释着:“应该是发生了车祸,车子在小路里撞了,整个车头都瘪了进去。但还得等病人醒过来,我们做了笔录,才能确认。” 岑潇点点头,继续问道:“就她一个人受伤了吗?她的司机呢? “是她自己开的车,现场只有她一个人。”另一位警察回答着,见她一脸凝重,还当她被吓到了,连忙劝慰:“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病人的情况还可以。她的车还在案发现场,我们的同事做完取证就会拖走,你们明天可以去交管所领。还有,等病人醒了,你可得转告她,大晚上的别走那么偏僻的小路,没灯没监控的,很容易出事故。” 他感叹着,又递给岑潇一个皮包,“这是病人的皮包,你看看少没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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