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男人抽烟的手就这么搭在窗框上,那姿态神情,就和车身颜色一样骚气。 许是感受到她了的视线,陆平川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他从车窗里探出头,冲她招了招手。 岑潇吸了下鼻子,朝他走过去,从善如流地坐上了副驾。 她问陆平川:“你怎么来了?” “一上午都没等到你的消息,有点不放心,就来了。”陆平川说着,扭头看向她,“没想到你在路边哭鼻子,怕打扰你,就只能在路边等着了。” 岑潇用力擤了把鼻涕,下意识得反驳道:“我才没有哭鼻子。” “对对对,你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陆平川附和着,勾了勾唇角,“而且,这沙子还挺大颗。” B 市已经进入夏天,正是艳阳高照、万里无风的天气,哪来的沙子? 陆平川这台阶找得毫不走心,岑潇觉得感动又好笑,顿时就把酸胀的情绪忘在脑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幅又哭又笑的模样,也感染了陆平川。后者抚过她的脸盘,直接用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珠,佯装嫌弃地说:“以后少哭,太丑。” 岑潇也不生气,干脆把脸凑到他跟前:“我这幅模样很少见的,便宜你了。” 陆平川闻言,凝神看向对方,调侃的表情慢慢褪去,只剩探究。 是了,她这幅模样确实少见。被三合会绑架的时候没哭;被他捆在椅背上的时候没哭;治疗腰伤的过程那么疼,她也没哭。 可就和养母在路边说了几句话,她却哭成了这样。 还有那个陆星河,两人在小吃店坐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聊了什么。 眼看着他的视线从冷静变得灼热,岑潇突然有些不自在。她别过脸道:“那个,方倚梅出院了,我稍微挑拨了一下她和余香的关系,她应该很快就会去找余香麻烦。”说着,又清了清嗓子,“你叫人盯着点儿,我们的计划也该启动了。” “知道了。”陆平川应着,似乎对这件事不太上心。 不满他敷衍的态度,岑潇又想强调两句,就见他瞟着自己提溜的布袋,问道:“这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答道:“小笼包和水饺。”说着一顿,“我爸包的。” “哦——”陆平川应着,拖长了声调,“我赶着来找你,连早饭都没吃。” 这话里的暗示属实有点明显。岑潇迟疑了一秒,又想:大少爷难道是因为饿肚子,所以才没心思去管方倚梅和余香? 反正这些东西她一个人也吃不完。她想着,索性应道:“要不去我的公寓?厨房有蒸屉,我蒸两笼包子给你做早饭。” “行。”陆平川嘴角带笑,踩下油门,朝岑潇的公寓开去。 * 周五晚上,微博上突然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画面集中在一位气质出众的贵妇身上,可这位贵妇的却衣襟全湿,发型凌乱,额前的发丝湿哒哒地贴在脸上,还在往下滴水。 她手足无措地看向镜头,又快速挪开,接着慌乱地起身,却被人群团团围住。 视频还搭配了一段被处理过的画外音,不仅点明了这位贵妇正是二十多年前隐退的的知名演影后余香,还指出她现在虽然贵为“陆太太”,当年却是知三当三、逼死原配才上位成功的。 整个视频都被剪成了鬼畜风,剪辑师甚至还选了一段节奏感极强的 BGM。衬着画外音里的那句“余香为了上位,做了好几年的‘小三’,最后都把原配逼得自杀”像极了一段 rap,洗脑又搞笑。 这会儿已是下班时间,正是全城人民准备欢天喜地过周末的时候,大家要么是在回家的路上,要么是在赶往聚会的途中,几乎都在交通工具上,选择打开社交软件打发时间。这则视频很快引起关注,渐渐的,越来越多的用户转发和点赞这支视频,#影后余香 知三当三#的话题迅速爬上热搜,甚至还有不少自媒体将其转到了其他社交平台上。 此时,岑潇就坐在陆平川的酒店套房里。她将视频来回看了几遍,忍不住赞道:“没想到梓涵姐这么厉害,这剪辑水平都快赶上专业的了。” 陆平川闻言,看过来:“温梓涵还会剪视频?” “对,她大学读的可是新闻专业。” 岑潇答着,又打开微信,给温梓涵发了段文字表达自己的赞赏,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小 case”的动图表情包。 岑潇情绪高涨,又道:“如果梓涵姐不做演员,去做个短视频的自媒体也挺好。” 陆平川摇了摇头:“不如直播来钱快。” 岑潇被他一句话噎回来,正想反驳两句,周南的电话就来了。 她打开功放,一道经过技术处理的机械化男音传来:“话题爬得比咱们想象中要快,我还没用什么技术手段,这都已经热搜第五了。” 他说着,又问:“要不要现在就联系水军公司,发布余香的其他黑料?” 岑潇听着,将目光投向了陆平川。 与她兴高采烈的状态不同,此刻的陆平川正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端着威士忌,一手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关注着纳斯达克的指数变化。 感受到岑潇的目光,他掀起眼眸,懒懒地道了句:“发。”
第43章 外界应该传她“克夫“才对 不过十几分钟,话题页的舆论风向就变了。 除了抨击余香“知三当三”的那条视频,越来越多的“知情人爆料”涌了出来,有些是披露余香在陆氏集团任职期间,吃供应商回扣的;有些是指责余香 PUA 下属员工,手段恶劣的;还有些是暗指余香参与的新药研发,原料来源不明的。 一时间,这位退圈二十几年的实力派影后再次登上流量高位,可惜引发的全是负面评价。 “吃供应商回扣?我看刑!” “亲眼见识过陆太的 PUA 手段,直接把我同事逼成了重度抑郁。” “难怪我女儿吃了新药以后,副作用那么大!” “一个靠当小三上位的女人,能指望她有高尚的情操?!” “纯路人吃瓜,这些料可不可拷?” 岑潇拿着手机,看着这些内容几乎是以每秒一条的速度往外跳着,手指在屏幕划了划,对陆平川问道:“这些料都是真的?” “有些是,有些不是。”陆平川应着,知道岑潇在关心什么,“不过哪怕是真料,也都不痛不痒,还不至于把余香踢出陆氏。” 岑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在想:其实,眼下能把余香踢出陆氏的证据已经有了——陆星河并不是她和陆建业的儿子。 可她又有一股莫名的直觉:暂时不能把这个信息告诉陆平川。 岑潇抬头看了眼陆平川,不料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目光相撞,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么躲,不就显得她做贼心虚了吗? 这么想着,她复又看回去,结果陆大少早就低下头,重新去关注他的股票大盘了。 岑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低头看了眼来显,竟是久未联系的陈献。 她没有马上接,而是走到阳台外面,再带上门,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岑潇。”电话接通后,陈献直奔主题,“那个视频怎么回事?” 岑潇一怔:“什么视频?” “热搜上的那个啊。”陈献说着,语气急迫,“那个坐在余香身上的人,是你吧?就算你的脸被马赛克了,但那个身形轮廓一看就是你。” 岑潇听着,只觉得头顶有一片乌鸦飞过。不得不说,陈献确实是她的“好师父”,能在一堆马赛克中将她迅速认出来。 “是我。”她摸了摸鼻子,回道,“您老人家真是火眼金睛。” “我教你柔道,”陈献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地说道,“不是让你去和别人打架的。” 霎时间,岑潇觉得那群乌鸦又从反方向飞了回来。 “我没打架。余香不是陆平川的继母吗?我这段时间和陆平川在一起,难免和她有接触。”岑潇避重就轻地解释道,“那天,她约我出来喝下午茶,我也没想到会发生后续那些事。” 她说着,又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你不都忙得屁股冒烟了,怎么还有时间刷微博?陈大队长,你工作不饱和啊。” 陈献在那头冷笑一声,说:“要不是我们接到陆氏集团的报案,你以为我愿意逛什么微博?” 岑潇闻言,是彻底愣住了。她消化了一会儿,才追问道:“报案,他们报什么案?” “来报案的是陆氏公关部的负责人。”陈献解释道,“人可说了,网上的那些爆料可全是谣传,已经严重侵害了陆氏集团的名誉。你说他们报什么案?自然是诽谤了。” 岑潇听着,倏地被气笑了——那些负面信息,字字句句都是冲着余香去的,她倒好,直接把陆氏集团搬出来,竟然还报了警。 而余香敢这么做,无非是仗着自己在陆氏集团“树大根深”。 难怪陆平川说,那些不痛不痒的真料,不足以把她赶出陆氏。 她感慨着,又听陈献问道:“岑潇,你和我说实话,这事和你没关系吧?” 岑潇闻言,本还愤慨的情绪变成了心慌,颇有一种小朋友干坏事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当然没有。”她干笑了两声,“能有什么关系?” “你确定?”陈献狐疑着问道,“每次你和哪个豪门走得近了,那个豪门就没好事。” 岑潇一时语塞——那外界不应该传她“防火防盗防岑潇”,应该传她“克夫”才对。 两人一时无话,最后还是陈献率先开口:“丫头,如果这些事真和你有关系,你得告诉我。” “丫头”这个叫法,原本是养父母用来叫岑潇的。后来,陈献和他们走得近了,又自诩是岑潇的半个师父,便也有样学样地叫了起来。 此时,他叫她“丫头”,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倏地就让岑潇想起了几天前见过的养父母。 “我确实是想针对余香。”她思忖片刻,决定坦白一部分实话,“但是她和顶峰文化勾结,卖淫嫖娼,难道不应该被针对一下吗?” “什么?顶峰文化?”陈献一下拔高了音量,“老板是凌峰的那个顶峰文化吗?” “你知道这个顶峰文化?”岑潇连声问道,“还是,你认识这个凌峰?” 听筒那头陷入漫长的沉默,就在岑潇怀疑陈献是不是掉线的时候,便听他道:“不算认识,之前办其他案子的时候,和他接触过。” 他说着,又追问道:“余香勾结顶峰文化,卖淫嫖娼,真的假的?” 岑潇道:“真的,只是我还没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听岑潇这么说,陈献便明白今晚的热搜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他叹了口气,像做了个重要决定: “我知道,就算我劝你别去搅和顶峰的烂摊子, 你也是不会听的。但你要答应我,凡事点到为止,不能有过激的行为。”接着,语气一顿,“这个顶峰很复杂,很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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