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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午回家拿了感冒药来学校，你要不要先吃药再休息啊？” 木畅手中冰凉的触感还留在陈澈的手中，那种凉意随着木畅的沉默一起传到了陈澈的心里去，陈澈一点也不敢去看木畅的眼睛，因为他害怕再次听到木畅骂他下贱。 可是陈澈无所谓，他是真的无所谓，因为他很心疼很心疼木畅，昨天晚上在问苏青家欠钱的事情时，他从韩念桥的口中得知了木畅七岁时候所经历的那场谋杀，在那一刻他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木畅为什么会跟着周慧日日夜夜。 是担心周慧也像那个屠夫的妻子一样被她的丈夫杀死吗？ 是想要去保护周慧从那个家暴的男人手里逃出来吗？ 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陈澈终于说出了这番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在他心里积攒酝酿了好久的话。 很小心，很小心的开口。 陈澈问：“木畅，如果你还要去保护周慧，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第二十四章 生怕多做的纠缠会耽误木畅的休息，因此陈澈的话刚说完，他就连忙摆手对木畅说：“木畅，你不用现在立刻就和我说可不可以，你等会就要上课了，你要是困得话你先去休息就好了，我等你起来后，不，我等你下课后，你再和我说就好了。” “还有药，木畅，你要不要吃完药再睡啊？” “木畅，我就在你们竞赛班外面那棵树那里等你，你放心，别人不会发现我在等你的。” 提笔记下刘军平在黑板上板书的笔记，木畅很莫名的又想起来陈澈在两个多小时之前和她说的这番话，陈澈手忙脚乱的解释让木畅有些走神，她下意识的朝着后门看了一眼，那里没有路灯，因此木畅其实无法看见陈澈究竟是不是在那里等着。 恰在此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尖锐的打铃声让木畅回过神来，她连忙把黑板上还没来得及擦去的笔记誊写到笔记本上。 但是公式还没来得及记完，刘军平就叫了她和齐颂的名字。 闻言，木畅只得停下笔和齐颂一起出门。 刘军平是叫他们俩出去商量一月份放寒假后去昱城的培训相关事项。 这会正是竞赛班放学时间，因此周遭有点吵，带着两个学生避开了一下人群，刘军平说：“这会去昱城一中的培训本来是安排给初三的，但是我想了想你们俩以后要是想走这条路，去一下还是比较好的，不过这里涉及到一个费用问题，所以我得提前和你们俩说一下。” 听到费用二字，木畅抬起头去看了一眼刘军平，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大多数同学其实都看得出来木畅的家境并不优渥，可是显然木畅并不避讳这件事情。 她很坦然的问：“刘老师，我们期中考试之前是不是有一场竞赛选拔预赛？我听说上一届预赛的前三名学校免除了他们的培训费和车费。” 听到木畅的话，刘军平点了点头，可是显然，这个前三名没有那么轻易拿到，因为这场预赛是整个初中部的竞赛学生一起举行，这一届初二和初三年纪虽然资质都比较差，但是人家毕竟多学了两年，底子还是在的。 刘军平不是一个会在成绩上说场面话的人，虽然欣赏木畅和齐颂两个人的水平，但是他依旧实话实说了他的看法。 “我个人是觉得你们俩资质固然比较出色，但是前三并不是那么好拿的。” 讲这话的时候，刘军平的重点放在了木畅的身上，看了木畅一眼，刘军平说：“木畅，齐颂，我知道你们俩很聪明，但是这次竞赛要是没有拿到前三，老师还是建议你和父母说一下去一下这个培训。” 清水市三中的竞赛培训虽然年年都在办，但是真正通过竞赛出来的学生没有几个，因为竞赛不仅拼家境，拼天赋，也拼师资力量，刘军平虽然自视甚高，但是他必须承认在竞赛这一块他自己也还在琢磨，他的教学水平的确还是比不上昱城一中的老师。 想了想，刘军平又说：“不过为了你们俩这次能够把成绩给考上去，以后每周五我们加训一次。” 讲这话的时候，刘军平算得上是掏心掏肺，因为他看得出来木畅和齐颂底子很好，他是有心想从自己的手里带出来两个真正的竞赛生的，毕竟在此之前，清水市三中的数学竞赛都太闹着玩了，学校开办竞赛班，学生参加竞赛班都不是真正为了得奖。 讲白了，清水市三中的竞赛根本算不上竞赛，它充其量只是对中考和高考数学知识的一种补充。 对于有职业追求的刘军平而言，学生没有成绩，其实就相当于老师没有成绩。 木畅很清楚刘军平的目的是什么，讲实话她很喜欢刘军平这样子的人，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军平很有用，虽然他很严苛，但是对于老师这个职业来说，他是一个很有用的老师。 人在这个世界上，做得到有用二字已经算得上是翘楚。 听完刘军平的后续安排，木畅和齐颂一起进了办公室，这时候，教室的黑板早被值日生擦干净了，想了想，木畅直接拿着笔记本去找了刘军平，她没有看到在她拿起笔记本的时候，齐颂其实是想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她的。 刚走到讲台上，木畅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商萍，她是过来接齐颂的。 看到木畅和刘军平，陈商萍先是和刘军平打了个招呼，木畅还记得陈商萍，正想要礼貌性的问声好，木畅就留意到陈商萍意味不明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多想，齐颂就从后排走了上来，他的到来及时带走了陈商萍呼之欲出的阴阳怪气。 可是显而易见是齐颂天真了，没有人可以阻止陈商萍要口吐的芬芳，回头看了一眼仍在讲台上和刘军平说话的木畅，陈商萍莫名其妙的嗤了一声：“你们班那个木畅倒真会给老师献殷勤，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会来事。” 诸如此类的话陈商萍不是第一次说，可是头一次，齐颂觉得无比的反感，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可是到底，他不敢反抗他母亲的威严。 陈商萍很敏锐，他不能够露出一点他对木畅的维护，因为那后果齐颂根本无法想象。陈商萍带着齐颂驱车离开后，陈澈从那棵又咬了他好几个包的树下走了出来，因为木畅走到了他的面前。 也是见鬼，大冬天的居然还有蚊子！ 忍着痒意，陈澈有些拘谨的看向木畅，讲实话他这幅样子挺逗的，因为木畅太久没有见过陈澈这么紧张，他这副模样让她想起来小时候，可是实际上，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小孩子。 要说些什么呢？ 会说些什么呢？ 因为和刘军平询问笔记和进一步分析进前三的可能性依旧应该要付出的努力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的校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周遭很静谧。 陈澈其实不是一个怕安静的人，可是每每和她在一起，他总忍不住想要闹出些动静来，木畅深知陈澈的这个习惯，可是很奇怪，今天的陈澈很安静。 他有话想说，可是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抬头看了陈澈一眼，木畅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她定定的看了一眼陈澈，然后开口道：“陈澈，我以后不去五安市场了，你没有必要再跟着我。” 好像每次和木畅进行教流都会有这种离她千远万远的感觉，明明这个人就站在你的面前，可是无论是好好说话还是针锋相对，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拜托你从她的世界离开。 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子对他呢？ 陈澈其实不明白，他其实觉得很受伤，与此同时，他也很深切的明白，韩念桥口中那场意外的谋杀对于其他的孩子而言可能是无法磨灭的阴影，可是对于木畅而言，她可能早就已经将它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 木畅是一个太有本事的孩子，那些他所谓的心疼和怜惜，或许百分之九十都是他给木畅多加的戏码，堂而皇之的去表达他的想法，木畅大抵会觉得很可笑吧？ 诺诺的看了木畅一眼，陈澈有些讪讪的说：“啊……那这样子也挺好的，五安市场不安全，那里太乱了……我……我其实之前跟着你也是怕你不安全，我没有别的意思的，不去了也挺好的。” 顿了顿，陈澈又说：“我昨天……我昨天还去了医院一趟，护士说周慧好像和她丈夫回家了……是他们和好了，所以你以后不去了吗？” 听到陈澈的话，木畅未置可否地点点头。 相较于陈澈的患得患失，木畅显得太游刃有余了一些，她甚至能够礼貌的就上次的事情和他道声歉：“对了，上次你打电话过来的事情对不起啊。” “还有，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其实我已经不在意了，你也没必要在放在心上了。” 明明是在好好说话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陈澈会产生一种木畅离他更加遥远的感觉呢？ 连小时候的事情都要拿出来一码归一码的说清楚，是想要和他彻底断掉关系吗？是不是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他们就可以彻底一拍两散，真正装作完全不认识了？ 陈澈的心里没由来的慌张，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挽回一个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里的人，很想要冲动的再一次去拉住木畅的手，可是事实是陈澈在这一刻再清醒不过，他甚至清醒地看到了木畅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眼神意味着什么意思。 她在拿他当小孩子看，哪怕他冲动的去拉住她的手，她也只会将他当做那个小时候抢不到玩具就撒泼打滚的孩子，那些他口口声声的喜欢在她的眼里是幼稚的游戏，她觉得毫无意义，也不放在眼里。 是木畅长大了还是他成长的太慢？ 陈澈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既无法像小时候一样无理取闹的强迫木畅必须要陪他玩耍，也无法泰然自若的像木畅一样彻底将过去一笔勾销，他似乎从来没有处过一个如此尴尬的境地。 头一回，陈澈彻底意识到木畅已经比他要走得远很多很多，她不可能也不会停下来等他，而他好像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追上她的脚步。 哑然失神的看着眼前的木畅，陈澈忽然有一种很想哭的感觉，他很想要木畅停下来等一等他，就让他永远做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好不好？就当他自甘下贱可以吗？ 装做自己很冲动的样子，陈澈伸出手去拉着木畅的手，他低三下四的问木畅：“木畅，让我继续跟着你好不好？”他说：“你可以不用理我，可是，让我继续跟着你好不好？或许有一天，我想通了，我就不跟着你了，可是在我想通之前，你让我继续跟着你，好不好？” 眼前的女孩不知道啊，在这两个月装作不认识的日子里，他每一天都在替她担心，木畅或许不需要他的安慰和心疼，可是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木畅。
第二十五章 听完陈澈的话后，木畅深深的看了陈澈一眼，讲实话，木畅在大多数时候很难去理解陈澈的心理，因为如果换做是她，她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一个人死缠烂打不在乎颜面，她不明白陈澈这些莫名的行为是为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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