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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直接冲到木畅的身边替她赶走那些打量的目光，可是因为对木畅的承诺，陈澈只能够站在暗处。 陈澈其实知道，木畅或许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可是她终究是看进了眼里。 总算，总算站到了木畅的身边，可是看着漠然的木畅，陈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好像是欲盖弥彰，同仇敌忾木畅大概会觉得他在小题大做，最后，陈澈只小小声的喊了一下木畅的名字。 静静地看着木畅，陈澈喊：“木畅。” 他轻轻地声音仿佛在对待什么弱不禁风的小动物，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安抚其实根本没必要，可是陈澈还是忍不住。 他飞快的拉了一下木畅的衣袖，然后将一盒磁带递到了木畅的手里。 这盒磁带是文化艺术节排练过程中蔡珍录下来的一些搞笑瞬间，也包括后来他们演出时候的完整表演，虽然木畅没有怎么参与彩排，但是她的领唱给不少人都留下深刻的印象，与此同时，157 班的合唱大获称赞。 蔡珍是个很具有浪漫情怀的人，在带大家训练的时候，她就拍摄了一些很珍贵的素材，她后来把这些内容做成了一张光碟发给 157 班的每一个同学，但是陈澈知道木畅家里只有录音机，所以他特意把最后的演出合唱录了下来给木畅。 他记得的，小时候苏青教木畅唱这首歌的时候，木畅很开心的。 反正当时那张光碟也是他帮蔡珍发下去的，所以他后来补录一张磁带再发下去有什么要紧？ 其实没打算今天送的，可是在今天这样子的氛围环境，无论说什么都像是提醒木畅今天白天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拿磁带做话题最好了，既公事公办，也与白天的乱七八糟无关，还能够让木畅想起来一些比较快乐的事情。 因为送的急，方方正正的磁带还是透明的包装表面，陈澈本来都计划好在上面画上 情 版的雪地小木畅了，可是算了，现在的木畅开心最重要。 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陈澈自顾自的说：“这个磁带是蔡老师让我发给你的，里面只有我们班的合唱，她说你唱的很好，我觉得如果你放给苏青阿姨听，她应该也会很喜欢的。” 陈澈并不知道苏青对过去的讳莫如深，他只知道当时在教木畅唱这首歌的时候，苏青似乎也很开心。 回忆总会给过往添上美丽的色彩，其实在那个时候，开心的只有陈澈他自己，他开心于桃源镇一行后木畅对他不再那么反感，收获木畅友谊这件事情让陈澈太兴奋了，所以他看什么都是好的，至于为什么木畅不在蔡珍说起苏青的时候做出反应，那实在是太简单的理由。 木畅就不是一个张扬的人。 没有人能够想到苏青和木畅的生活究竟有多艰难，可是明白陈澈的想法，实在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 他的讨好他的用心都是那样透明坦白，以至于在触碰到陈澈递过来的磁带那一刻，木畅确确实实被他的举动给打动。 在苏青的回忆里，哪怕是灿烂的青春时光也总覆盖着一层当下不如人意的苦涩，唯有陈澈，他的世界没有阴霾。 说实话，白天陈商萍的羞辱和冷眼在木畅的眼里实在是不够看，因为无论是陈商萍还是齐颂，说到底在木畅的心里都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些近乎鄙薄的荡妇羞辱眼神，远远比不过她亲生父亲的辱骂和责打来的残暴。 在这一刻，木畅忽然想，就连陈商萍这样子小打小闹的行为陈澈都要对她进行战战兢兢的安抚，要是真让他看到木海对她的暴戾他又该作何感想呢？ 不想要小王子看到一丝丝的阴霾啊。 木畅这样子想。 所以下一秒，木畅就把那张磁带径直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一声闷响在磁带落地那一刻发出，再一次，木畅将陈澈的真心践踏到了泥里，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而那个少年却依旧不会受伤似的跟上了她的脚步。 为什么要容忍另一个人对你的践踏和折辱！ 一时间，木畅居然有那么一点想要对陈澈发火，她想告诉他一切不值得，她想要他清醒一点看看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很多真正值得的人和事，可是最终木畅什么也没有说，发脾气就是在关心。 她一点一点都不关心陈澈。 在日复一日的漠然中，他总会再一次知难而退。 他已经退过一次。
第三十四章 又一场考试的到来，宣召着一个学期的结束，在 157 班各位同学兴高采烈讨论寒假要做什么的时候，陈澈觉得自己脑袋空空，他一点也不想放假。 坐在去昱城的车上，陈商南看到陈澈满脸都写着无精打采，他挂断聊工作的电话后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陈澈：“澈澈跟爸爸回家怎么这么不高兴啊？” 经过两个月的运作，陈商南总算是加入了桃源镇的开发项目，公司版块的进一步扩大让陈商南心情很好，陈澈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他爸，想到韩念桥送他到陈商南车上时眼里写着的讥讽，不免觉得好笑。 走到离婚这一步时，韩念桥和陈商南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一对怨偶，在长久的婚姻相处过程中，他们俩都越来越无法忍受彼此身上的毛病，但是很神奇，在分开之后，俩人反倒可以更加客观地看待彼此身上的毛病和优点。 韩念桥虽然依旧看不惯陈商南一身唯利是图的商人铜臭味，可是她也认可陈商南在经商一事上独到的眼光和敢闯敢做的行动力，而陈商南虽然依旧对韩念桥装模作样的清高劲嗤之以鼻，但他也服气韩念桥对教育工作的认真负责。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哪怕陈澈这些年不断在韩念桥和陈商南俩人身边周转奔波，但是父母离异这件事情说到底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比起貌合神离彼此折磨的夫妻关系，韩念桥和陈商南两人之间倒是真正做到了彼此尊重，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虽然离了婚，却给了陈澈一个比大多数孩子都要更健康的家庭环境。 陈商南是个很需要人捧哏的老板，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陈澈强打起精神来应和了他爸一声。 “挺高兴的。” 陈澈嘴里说着挺高兴，表现出来的样子却依旧懒懒散散，整个身体窝在车上的角落里，他个子高，两条腿在狭小的车厢里完全放不下，陈商南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陈澈，军人出身的他就看不得陈澈这幅没精气神的样子，但是偏偏陈澈不怕他，陈商南一掌拍下去也舍不得用力，生怕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拍坏了。 这父子俩在相处过程中谁强谁弱的站位太泾渭分明，前排的司机有点好笑的看了一眼自己向来说一不二的大老板，心里头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陈商南要他换辆大点的车开过来了。 陈澈一贯在家长面前话都不多，陈商南因为长期忙工作对陈澈疏于关心心中有愧，因此每回看到陈澈都要没话找话说，每当这样子的时候，陈商南就会有点像个想要和陈澈玩却又拉不下脸的小孩，看着陈商南这幅纠结矛盾的样子，陈澈嘴角忍不住抽抽。 他在想自己这幅彻头彻尾不要脸的样子或许集了韩念桥和陈商南之大成，韩念桥擅长耍无赖和说瞎话，为了少做一顿饭给他什么招都使得出来，看到喜欢的东西比他还要走不动道想方设法也要拿下，而陈商南则精通装聋作哑和疲劳战术，一招不成他就换招再试。 “对了，澈澈，我看你成绩你这次考的不错啊，差点儿就可以进前两百名了，虽然清水市三中比不得昱城一中，但是哪怕一直是这个成绩，到高考的时候，一本也肯定跑不了了，你在努把力，说不定北大清华也成啊！” 陈澈很明白陈商南这牛皮在吹给前排的司机听，北大清华哪那么好考？平素不学习还敢大放点厥词，可自己学了之后才会真正知道人和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他这下半个学期不是没有努力，可是效果却并不尽人意。 思及此，陈澈的眸光暗了暗，可是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扫了陈商南的兴，嬉皮笑脸的，陈澈说：“爸你怎么不直接说考哈佛剑桥呢？” 闻言，陈商南没忍住哈哈大笑，他终于收获了儿子愿意和他进行沟通教流的快乐。 不得不说，做好人好事的确让人心情可以好一些，看着陈商南的嘚瑟样，陈澈忽然觉得自己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虽然与他所想相去甚远，可是他却依旧有了那么一丝些微的欢喜。 情不自禁，陈澈脸上露出来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可是下一秒，陈商南就开始在他的雷点准备蹦迪。 “我看成绩，颂颂这次没有考好啊，怎么一下子就掉到十名开外去了？你姑姑说好像是因为你们班那个第一，就是你小时候老挂嘴上那个木畅……”说着说着，陈商南忽然住了口，因为陈澈的脸色有点开始不好看。 看到陈澈收起来的笑容，陈商南千钧一发的打住了自己的八卦之心换上一副只关心孩子成绩的家长面具。 “那木畅这次考得挺好的吧。” 陈商南明显是明知故问，成绩单他手里头早就有，其他名次大家可能会记不住，可是木畅再一次彻底碾压式的全校第一，令所有人印象深刻。 不忍心去为难陈商南，向着窗外看了一眼，陈澈看到了昱城新建的商场，换了个姿势窝着，陈澈漫不经心地说：“爸，哪天你有空带我出来买点衣服和鞋吧，清水市都没什么能逛的地方，我这几个月都没买过新东西了。” 听到陈澈的话，陈商南莫名其妙的松下来一口气，他诶诶诶就应下了陈澈的需求没有再去多想陈澈和木畅之间的关系，刚刚陈澈脸上那瞬间消失的笑容仿佛是他的错觉，小孩儿嘛，哪有喜欢一直聊成绩的，还是吃喝玩乐比较像他们这个年纪关心的事情。 大人们不知道孩子心中也存着复杂的情感，就如同韩念桥和陈商南都不知道陈澈对木畅的感情，那中间既包含着愧疚与倾慕，也夹杂着思念和牵挂。 只有外公外婆知道他的心事。 给外公外婆上了一炷香后，陈澈看着墓碑上外婆慈祥和蔼的脸懊恼道：“外婆，木畅还是不愿意理我啊。” 陈澈略带孩子气的抱怨里，既有重新靠近木畅的喜悦，也有着难以诉说的委屈，在这一刻，冬日的暖阳温柔的照耀在陈澈的身上。 小时候每一次在木畅那里受了委屈，陈澈就会忍不住去和外婆抱怨，冬日的暖阳像极了外婆温暖的怀抱，她曾经乐观又慈祥的告诉他：“澈澈，不要怕困难，你这么可爱讨人喜欢，总有一天，你喜欢的木畅会发现你的可爱的。” 忍不住眯了眯眼，陈澈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因为他想起来第一次看到木畅时的外婆，从来都只把他当做宝来看的外婆在那一天很难得的摇了摇头，她像对一个大人说话似的拍了拍他稚幼的肩，任重而道远般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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