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晴雨没察觉出来,只是她也有脑子,想想就知道自己的话多不合适。 她甜甜笑道:“你人真好,比我哥都好。” 郭永年不至于傻到真的相信,知道是她的礼貌客套,心情更加的难以言喻。 但他也只是说:“我不会告诉阳明的。” 还挺幽默,齐晴雨对他刮目相看,一时失语。 她的个性活泼没错,却需要有人搭话题,不像陈传文对着墙也可以说出花来,现在只能直勾勾地看着人。 郭永年看她目不转睛看自己,问道:“想回去了?” 从宿舍走到河边还用二十分钟,怎么能没玩够就回去,齐晴雨立刻斩钉截铁道:“才不要。” 眼前的少女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任谁看都知道无数心思在萦绕。 郭永年揣测不出,但长嘴可以问说:“那再捡几块?” 河水冰凉,齐晴雨已经对这项活动失去兴趣。 她搓着手取暖道:“你会打水漂吗?” 很巧,郭永年擅长于此。 他的童年虽然贫困,却还有几样可以消耗精力的游戏,只是好几年没玩,很不自信说:“会吧。”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好端端的加个“吧”字做什么。 齐晴雨是风风火火的人,对这种犹犹豫豫最不喜欢,只是想到他向来与人为善,挑眉说:“那你惨了,我的拿手好戏。” 她得意洋洋的样子神采飞扬,看上去动人极了。 郭永年不敢直视,低着头说:“那你很棒。” 这话要是搁陈传文嘴里讲出来,齐晴雨一准拿起什么扔过去,偏偏眼前人之实在她不止一次见识过,只能被噎住。 她茫茫然欲言又止,最终嘴角抽抽道:“你很会夸人。” 郭永年听不太出嘲讽的意思,还以为自己当真做得不错,笑容愈发的淳朴起来。 仔细一看,齐晴雨居然觉得他长相甚佳,是时下大家最爱的保家卫国类型,往那一站浑身浩然正气,连性格也是忠厚老实。 这四个字用在即将成年的人身上,也就是形容他才不违和。 多看几眼,齐晴雨有些难以形容的羞怯。 她转而撸起袖子道:“数水漂,输的人打手背,同意吗?” 郭永年好脾气的点点头,等自己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下手。 他迟疑道:“我力气很大。” 齐晴雨被他说得有些害怕,咽口水不敢看,却又对未知的事情恐怕,闭上一只眼道:“没事,愿赌服输。” 她可不是陈传文,玩游戏总耍赖。 郭永年手微微地举起,几乎没什么力道的拍下去,好奇道:“你眼睛怎么闭上的?” 多新鲜啊,人还有不会闭眼睛的吗? 齐晴雨才觉得他的话奇怪,反问道:“还能怎么闭?” 郭永年一两句说不清楚,索性示范说:“就是这样只闭一只眼。” 他学着她刚刚的模样,眉毛鼻子也跟着乱动,完全不像她方才的灵动可爱。 齐晴雨大概明白他的疑问,又做一遍单眼闭上的动作道:“你不说,我还从没发现这样有什么特别的。” 她从小到大都会,一点没觉得有难度,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郭永年试着学,都挤出泪花来也没能成功,揉着眼睛道:“看来真的是天赋。” 齐晴雨是小女孩心态,幼时听说书还幻想过自己是白骨精。 她喜欢这种特殊之处,迫不及待展示说:“给你看我的手指头,可以向后掰。” 郭永年看她轻轻松松,手指头和手背就几乎成九十度,大惊失色道:“小心点,会骨折的。” 齐晴雨嘻嘻笑说:“才不会,我骨头软。” 郭永年的就像是钢铁,怎么往后拗都不为所动。 他生怕自己吃饭的家伙有个三长两短,很快放弃,转而说:“我耳朵会动。” 话音刚落,他的耳朵就微微抖动,好像某种小动物。 齐晴雨瞪大眼说:“好厉害,你快教教我!” 郭永年打娘胎里出来好像就会,压根不知道诀窍在哪,只能说:“你劲往脑门使。” 齐晴雨的太阳穴血管迸出,两只耳朵还是纹丝不动,自己捏着耳垂喃喃道:“好想会哦。” 郭永年真没办法让她会,觉得自己不该提这个,挠挠脸说:“要不我再给你表演一个?” 齐晴雨心想真是真人不露相,从前居然没发现他有这么多本领。 她拍拍手说:“是什么是什么?” 郭永年找块平地,对着空气踢两下腿,手一撑连翻两个跟斗,那架势漂亮得不行。 齐晴雨记起来小时候每年的元宵灯会,想吹个口哨没弄出声来,只能把手拍得快断了。 郭永年心里乐开花,表情一点都藏不住。 他性格简单,相处起来很轻松,齐晴雨不用费心猜他的意思,扬着嘴角说:“这个可以教我吗?” 她有求于人,态度里带着撒娇,郭永年压根扛不住,但还是说:“摔倒不是小事。” 有个磕磕碰碰的,别说齐阳明那儿不好交代,他心里这关也过不去。 齐晴雨就是眼馋,真叫她自讨苦吃绝对不可能。 本质上她和陈传文的性格有些类似,只是一个破罐子破摔,一个还愿意讲礼仪道德而已。 她也怕疼,爱惜地摸摸自己的手臂说:“断手断脚就惨了。“ 恰好一阵大风吹过,她扭过头猛打喷嚏,眼角都沁出一点泪花来。 此刻的太阳已经要渐渐落下,郭永年道:“快吃饭了,回吧。” 说起饭,齐晴雨撒腿就跑说:“今天是我掌勺!” 她玩得太认真,愣是半点没想起来。 郭永年也不记得这一茬,大步跟上说:“不着急,你慢点。“ 齐晴雨哪能不急,她该值日的时候从不推脱,恨不得脚上有轮子。 可惜她跑得再努力,偏过头看郭永年从容不迫地跟着,有些气馁说:“我的腿是不是很短?” 腿?郭永年呢余光里能看到她的发顶,视线往下看,立刻收回来道:“不会。” 他讲什么话都很有说服力,齐晴雨马上不纠结。 她还没进院子,就看到炊烟袅袅,停下来喘口气说:”肯定是淑宁。“ 所料不错,许淑宁已经在喊“开饭”,看到人进来说:“阳明去叫你们了,没遇上吗?” 齐晴雨摇摇头,半点不担心哥哥一个男人出什么事,抱着她的手臂撒娇说:“你人真好,比我哥都好。” 这话郭永年耳熟得很,心想真是谁她都能哄几句。 他开玩笑道:”刚刚不是说我吗?“ 齐晴雨半点不尴尬,理直气壮说:“男女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的。” 歪理而已,但郭永年没能绕过来,甚至还点点头说:“也是。” 是什么是,陈传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那颗心闻风而动。 他的视线范围扩大,忽然发现眼前落单的居然只有自己,格外热切地看着刚进院的齐阳明。 齐阳明毛骨悚然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陈传文冲他翻白眼,决定不分享自己的最新发现。 他面对朋友的时候还有点分寸,不像打听别人的事情那样热切,尚且能知道保守秘密四个字怎么写。 往坏处想,戳破的那个人说不准会变成整个宿舍最尴尬的那个,他可不想把自己至于这种境地,选择缄口不言。 沉默和他向来的习惯不符,齐阳明更加狐疑,心想绝对有事情,追问道:“你倒是讲啊。” 陈传文挑了个无关紧要的,说:“你妹到处讲别人比你好。“ 齐阳明对此没什么反应,倒是齐晴雨骂他告状精。 两个人吃晚饭也不消停,恨不得把桌子都掀了。
第37章 吃过晚饭, 齐阳明把妹妹拉到屋外单独聊聊。 没说话之前,齐晴雨还在心里嘀咕着自己最近安分守己,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犯什么错, 满脸写着“不服气”三个字。 一张嘴,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说:“我又没逼他去。” 这个他, 指的是郭永年。 齐阳明心想何必逼, 舍友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心,只要一呼即百应, 哪怕手里有正经事也会放下。 他道:“你知道编一个箩筐多少钱吗?” 本地多竹子, 衍生出好几样集体经济。 像红山大队年年到农闲, 队员们就可以去大队长那里领回来做手工,回头一起运到公社去。 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 虽然卖不出什么价,但用来补贴伙食还是大有用处, 尤其对郭永年来说。 他有时候从早到晚都坐着,手上一刻没停过, 大家也很有默契把琐事都揽下来, 绝不会过多打扰。 在此情况下, 齐晴雨还拉着人家出去玩, 在哥哥看来实在不懂事。 不过她自己是振振有词道:“我这是劳逸结合!你没觉得他看上去很憔悴吗?” 憔悴?齐阳明可没仔细端详过一个男人有什么变化,狐疑道:“有吗?” 居然还反问, 齐晴雨撇撇嘴说:“还好哥们呢,这个都没看出来。” 又戳着手指头道:“他明明玩得很开心。” 齐阳明的年纪在知青们之中最大, 向来很有长兄如父的责任感。 他于其他事情上操心得比较多, 现在想想妹妹说的话也有道理,说:“那就下不为例。” 齐晴雨老老实实地点头, 心里也反省起来,隔天就安分许多,只是一个劲望着外头的天。 陈传文在摇椅上晃脚说:“又要折腾什么?” 就他长眼了,非得这么说一嘴是怎么着。 齐晴雨冷哼一声说:“不要你管。” 此刻除了出门的梁孟津和齐阳明,余者都在相距不远的地方晒太阳。 郭永年手上一顿说:“你想出门,等我这个弄好。” 齐晴雨可不敢再耽误他的事情,连连摇头说:“我哪也不去。” 话里没多少说服力,郭永年略一迟疑说:“我得去大队部,你去吗?” 齐晴雨心想这可跟自己没关系,善变道:“去去去,我都快憋死了。” 要不是她哥三令五申不许只有女孩子出门,她早就不见踪影。 郭永年的动作加快,没多久就完工。 他把编好的几个筐垒在一块,背起来说:“走吧。” 齐晴雨乐颠颠地跟在后面,浑然不知剩下的人在讨论他们。 许淑宁正在打毛衣,停下来喝口水说:“我自己待着锁好门就行,你要是想玩就出去吧。” 陈传文惬意地听收音机嗑瓜子,身上还盖着他爷爷寄过来的军大衣,心想外头除非有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否则自己是绝对不会挪窝的。 况且还有别的因素,他眉头一挑道:“你知道什么人最讨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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