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男人说的没错。 她是更喜欢牛奶,温暖又浓醇的牛奶,再加上一勺槐花蜜,好喝到她舍不得,于是就捧着,一小口一小口,到最后,暖的牛奶都要冷掉了,被哥哥催促,她才一口气喝光。 只是后来,她学会了喝美式,喝烈酒,喝苦的。 哥哥。 秦佳苒心尖一痛,目光居然不受控制地落在面前男人身上,细致打量,不愿放过任何细节,直到面前的男人开口:“秦小姐,你的牛奶来了。” 秦佳苒闪躲如惊鹿,自知偷看别人被抓包,牙齿咬住下唇。 “我让店员拿了蜂蜜,加一点,会更好喝。”男人那不怎么斯文和漂亮的手拿起托盘上的一小盅蜜罐,往牛奶里加了大概两勺蜂蜜,再用勺子细致搅拌,直到蜜与奶完全融合在一起。 “请。”他把牛奶推了过来。 秦佳苒吞咽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有种妥帖的安全感。莫名其妙。她真不认识他! “你别装,你若是要用这些小把戏泡我,是不可能的。”秦佳苒故意刺他。 以为她不懂吗,风月场上,男人对女人不就那么点心思。 秦佳茜说过的,她记在心里了。 男人是真无奈极了,低哑的声音透着一种来自长辈的宽容,清晰且准确告诉她:“你可千万别这么想,秦小姐,我泡谁都不会泡你,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可以对妈祖发誓。” “..........” 这人都对妈祖发誓了啊.... “那暂且信你。” 秦佳苒哼了声,“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能因为秦小姐比较像我的妹妹。她就是你这么大,也跟你一样可爱。” “是吗?她很可爱?”秦佳苒端杯吹了吹热气,抿一小口,真是甜滋滋的味道。 男人看着她,在她没有看他的时候,喉咙吞咽,几乎是哽咽,他强忍着收回目光,压低声:“嗯,很可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妹猪。” 秦佳苒一顿,瞳孔跟着收缩,下意识判断那是幻听。 “你叫你妹妹,小妹猪....”她唇瓣嚅嗫,眼眶一热,视线逐渐模糊,由不得她克制。 “怎么了,秦小姐。” “我只是.....”她垂着眼,声音轻得不像话,“有点想我的哥哥。” “秦少爷吗?秦小姐应该是离家太远,想家了,不如打个电话,解一解相思之情。” “谁说我哥哥是他。”秦佳苒小声嘀咕。 “那是?” “你管我哥哥是谁。又不是你。” 男人冷硬的线条上充满着无限温柔,他眼中带笑:“好,不管你。” “你叫什么?” “孟修白。” “你名字不错哦,不过比我哥哥的名字差了点,他的更好听,他叫律柏。” “嗯,律柏,很好听。” 秦佳苒笑了,也不知是被牛奶哄的,还是被他说她哥哥的名字好听哄的,“他比你帅,不过没你健壮。他很瘦的,小时候,每次台风天我都可担心了,担心他被风刮跑。” 她都没发现,她居然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随意又自然,她不自觉就丢掉了那一套从小习得的法则,乖,温柔,言多必失。 她莫名其妙想讲很多话。 也许吧,他是陌生人,反正一杯牛奶过后,就谁也不认识谁了,萍乡相逢,就到这里。就把他当哥哥,一杯牛奶的时间。 她为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念头而惊讶,怎么能这样?这男人和哥哥哪哪都不像,哥哥瘦弱,文雅,清贫的书卷气,可这男人.....强壮,冷厉,出手阔绰,一看就读书不多的样子.... 十二年了,小时候的记忆早就被成长腐蚀得不成形状。她很悲哀地想,若非那唯一一张全家福,她都几乎快忘记哥哥的模样了,更别提过了十二年,哥哥会变成什么样了?她一概不清。 或许走在街上,他们擦肩而过,见面不识。 生活就是这么残忍,不讲道理。 “对了,这些包包我真的不需要,还是还给你吧。你拿去给你妹妹背啊,干嘛送我一个陌生人,又不是人傻钱多。” “我妹妹她.....”孟修白顿了下,声音忽然轻了一份重量,“她生我的气,也许不会收。” “胡说。妹妹怎么会生哥哥的气。”秦佳苒不高兴。 孟修白呼吸都暂停,眼眸暗下去,暗下去,“如果,他不见了很多年,对他的妹妹不闻不问,难道不会生气吗。” 秦佳苒心口无端疼了起来。 都不知沉默了多久,她看着手中的牛奶,微微笑起来,“不会的。若是我,我就不会的。他有苦衷。” 一杯牛奶的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一个穿着黑西装保镖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找到孟修白,对他恭敬欠身,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然后恭敬告退。 “那家好吃的酥皮蛋挞。请你吃,秦小姐。”孟修白把袋子推过去。 秦佳苒没想到真有蛋挞,也不知是他什么时候派人去买的,她难掩惊喜:“给我的?” “对。都是你的。”还想再说什么,孟修白眼中的柔和一宕,越过她肩头,凛冽地往后看去。 宛如遇到了同类,猛兽之间,没有牛羊成群的和谐,只会是头破血流的排斥异己。 秦佳苒也感受到氛围急转直下,她迟钝了一两秒,随后转头,看见谢琮月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单手插兜,姿态慵懒,也不知来了多久。 他似乎理了头发,短发完全后梳,露出饱满流畅的额骨,狭长的双眼微微眯着,双眼皮不宽,但褶皱很深,这样的眼型天生带情,注视着你时,会让你心跳加速。那金丝边眼镜架在挺俊的鼻梁上,英俊得像海报上那一个个经过了photoshop后,精致得不真实的模特。 “谢先生.....”秦佳苒抽了一口气,懵了。 他在那站了多久? 谢琮月看不出情绪的眼神在秦佳苒和男人身上游走一圈,很淡,也很耐人寻味地笑了下。 难怪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是跑来这跟其他男人喝咖啡了。 还挺有情调。 -
第24章 蝶 “谁更坦荡?” 秦佳苒咬了咬唇, 心虚地望着他走近,有错觉,他似乎冷笑了一下。 谢琮月步伐从容, 高而修长的身型很快覆过来, 他垂下头, 凝视她:“怎么不接电话。” “我.....没看手机。” 一听就撒谎。她哪是没看手机,她故意把手机设了静音..... 谢琮月点了点头:“那下次记得看手机,找不到你我会担心。” 担心她什么呢。又不会乱跑。秦佳苒还没忘记她对谢琮月说了什么阴阳怪气的,头垂得低低,脚尖碰在一起,“哦.....” 谢琮月漫不经心看来一眼喝空的杯子,一小指甲盖的液体残留在杯底,他了然, “咖啡喝完了吗?喝完了就过来, 带你去个地方。” 秦佳苒连忙起身, 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孟修白,口型说了句byebye,随后巴巴站到谢琮月边上, “喝完了。那我们走吧。” 谢琮月怎么可能没看见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笑容温和, 语气却不容置喙,不紧不迫:“苒苒,跟你朋友打个招呼再走, 要懂礼貌。” 这么强烈的占有欲,被温雅掩盖着, 饶是秦佳苒涉世未深听不懂, 可孟修白是男人, 如何听不懂。 “那我先走了,孟先生,拜拜。”秦佳苒心虚起来的样子完全像个无措的小朋友。 孟修白在看向秦佳苒时,目光才柔和许多,他也不纠缠,跟着起身,垂眼看那盒她忘了拿的蛋挞,也不提醒,只说:“回见,秦小姐。” 想的美回见。 谢琮月冷笑,用力牵住秦佳苒的手,把她带走,只是一步都没迈开,秦佳苒小声说了一句等等,谢琮月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转回,拎起桌上那盒蛋挞。 谢琮月:“.........” 孟修白笑得十拿九稳,“这蛋挞很酥,记得趁热吃。” 谢琮月:“.........” - 秦佳苒不知道谢琮月要带她去哪,乖巧跟着,手里捏着宝贝蛋挞。她最爱蛋挞了,其次是咖喱鱼蛋,再次就是皱皱巴巴的肠粉。 一台乌黑色的库里南在商场门口等着,上了车,秦佳苒迫不及待打开蛋挞盒子,一时间车内满是奶油酥香。 “你自己买的?”谢琮月坐姿端直,居高临下看一眼。 “不是,是那位先生送我的。” 谢琮月只觉得心脏被其哽了下,脸色蒙了一层黑,“你都不认识他,就敢吃他买的蛋挞,和他去喝咖啡?” 他是多有风度和教养,才会在这种情况下都忍着,不去把那盒蛋挞没收,扔掉。不准她吃别人送的廉价食物。 “是牛奶。没喝咖啡。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秦佳苒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蛋挞,含糊纠正。 谢琮月:“........” 好,牛奶。 他眸色冷漠,抬手拿起杯架上的玻璃瓶普娜,拧开了递过去,“喝点,这东西噎。” “不用了,谢先生,我刚刚喝了牛奶,肚子很饱。”秦佳苒拒绝接过水,纤细的手捏着蛋挞,小口小口喂进嘴里。 是,你吃别的男人买的蛋挞不饱,喝口水倒是饱。 她故意的。故意和他暗着较劲。 谢琮月眸色平静,把这瓶送不出去的水递到自己嘴边,淡而无味地喝了一口,拧紧瓶盖。 “你和他认识多久,你这么相信他?不怕他居心叵测,意图不轨,在牛奶和蛋挞里跟你下药?秦佳苒,这里没你想的那么安全。”他再次语重心长,试图和她讲道理。她是比谢锦珠还要小的妹妹,他要温和要大度要宽容要有耐心要—— “他不会。”秦佳苒非常笃定。 谢琮月语气陡然冰冷:“你怎知他不会?” “就是不会。”她放下手里那小半蛋挞,认真地看着谢琮月,“他只是礼貌地请我喝了一杯牛奶,还送了我一盒蛋挞,他没有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他非常绅士。我问过他是不是想泡我,他也跟我坦白说不是。我信他。” 谢琮月冷笑,耐心和温和简直是要被她搞没,他非常不留情面的指出: “对,他不想泡你,那跟你买三百万的包。你有这么笨?” 秦佳苒惊讶,不懂谢琮月怎么知道,可转念一想,谢琮月有什么不知道呢?她只是了然一笑,幽幽瞥了谢琮月一眼,“反正和您不一样。” 谢琮月沉了嗓:“怎么不一样。” “他对人不会忽冷忽热,很真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想就想,不想就不想。我觉得这很坦荡。” 谢琮月听一个词,眸色便沉一分。她真是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他冷声,有些切齿:“秦佳苒。” 秦佳苒往车角落一缩,一副胆战心惊的委屈模样,颤声:“谢先生,你别凶我,我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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