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一沉,女人身上的幽幽清香阵阵袭来。 权景肆垂眸,看向枕在肩头的云婳。 鸦羽似的的长睫在眼睑下方扫下一片阴影,因为路上的颠簸她睡得不算安稳,眉心时不时地轻蹙一下。 不过看样子,她很累了,所以即便这样也丝毫不见醒来的迹象。 小景儿吃饱喝足,一个人在婴儿提篮里玩他的小玩具,乖得很。 直到大眼睛注意到依偎在爸爸身上睡觉的妈妈,小家伙咿呀咿呀地叫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嘘。” 权景肆对他做了一个噤声动作。 小景儿哪里懂这些,他还以为爸爸在逗他玩,笑得更欢快了,婴儿尖细的叫声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嘈杂。 权景肆眉头一沉,瞳眸间闪过细微的慌乱,注视着一旁的女人,生怕她被惊醒。 但好在,云婳只是轻微动弹了两下,没有被吵醒。 前头的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保姆都从后视镜上看到了熟睡的云婳,在这个家工作时间不长,但女主人的特殊情况他们都差不多知晓。 所以,车内十分安静,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地屏着,怕打扰她。 车子平稳行驶到家。 车门打开,保姆将提篮上的小景儿提下车,将孩子抱出来。 权景肆示意司机帮他开另一边的车门,他将云婳从车里抱了出来。 过程中,云婳迷糊呓语了两声,权景肆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不过他压着嗓音抚慰:“到家了。” 她慢慢的又睡过去。 他们这辆车是最后到的,前面的人都到了别墅。 因为时间太晚,来回一趟也不容易,所以大家今天都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 此时客厅里,大家还十分热闹地聊着天,直到,权景肆抱着云婳出现,说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婳婳怎么了?” 云嘉诚愣住,第一个开口问出声。 大家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神色各异。 陆琬攀上郁时安的胳膊,瞪圆了眼睛,手指用了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激动。 是权景肆。 一定是他。 郁时安从陆琬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激动,点点头,怕她表现得太过让人瞧出来,往她嘴里塞了块糕点。 “睡着了。” 权景肆淡淡解释。 云嘉诚又是一怔,恍惚地看着那个戴面具的高大男人将熟睡的女人公主抱抱上楼,这个画面,他怎么看怎么眼熟。 甚至,连对话都十分眼熟。 现在确实不早了,但云婳这段时间睡眠一直不太好,心大到车上就睡着的行为,是她从前才有的。 云嘉诚敛下眼底的情绪,回想一些事情,又将那两个人放在一起对比。 像,又不像。 可能,但又不可能。 抱着这样复杂又茫然的情绪,云嘉诚问云老:“父亲,他就是您之前说的,把小景救回来的保镖?” 云老手里拿着茶盏,不动声色地吹着浮在上头的茶叶,点点头。 “肖肆?哪两个字?” 云老慢慢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他的来历我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薛首长也给他作保,他是个可靠的人,又帮了我们,我就留着用了。” 云嘉诚心里仍旧有疑虑,“您不觉得,他有点像……” 话说到一半,在场的人都懂了云嘉诚的意思。 别说是有点了,当那个男人抱着云婳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当时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权景肆回来了。 所以在那瞬间,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转念一想,他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云老看向云嘉诚,饱经风霜的脸深沉内敛,“你说他像小肆?确实很像。他也在部队待过,当过兵的人,举止气度总有那么几分相似的。” “何况,如果他真的没死,活着回来了,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当保镖呢?权家现在一团糟乱,权柏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还活着。” 云嘉诚脸色冷凝,提起那个男人,他有三分怨恨四分后悔,剩下的,才是怜悯。 他琢磨着云老这话,好一会儿才开口接话:“就算他真的没死,我也不会再让他接触婳婳。如果不是她,婳婳压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旁的容老和容老太太也叹了口气,并未反驳云嘉诚这话。 陆琬眼眸晃过淡淡失落,抬眼看自己身侧的男人。 郁时安面色清隽温和,看不出情绪。 陆琬靠着他,用气流声低语:“所以,这是权景肆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现在云家的人,包括容家的人,多多少少对他有怨恨,介怀云婳因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就只能改头换面,以另一种方式接近云婳。 郁时安轻轻点头。 “可是,他这么做,瞒不了多久吧?” 先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暴露身份是迟早的事情。何况,权家那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小景儿,迟早会注意到他这个异类。 权家诡谲云涌,他一个正统继承人不去打理家业,为一个女人丢过一次性命,现在还如此放低姿态地做这样的事情,他的脊梁骨到时候都不够一大家子人戳的。 陆琬想起此前,云婳和她说,她抽过自己和权景肆的姻缘签,下下签。 从之前发生的事情来看,倒是应了签文里说的劫难。 从现在的境况来看,不管是云家还是权家,他们两人之间都隔着重重阻碍。 还真是……荆棘丛生。 留给权景肆的时间,不多了。 …… 第二日清晨。 云婳醒来的时候,卧室里照例只有她一个人了。 小景儿不分白天黑夜,一般六七点就闹着要喝奶了,所以这会儿不在卧室了。 云婳茫然地从床上下来。 她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好像在车上就…… 云婳拍了拍自己脑袋,莫名地懊恼。 她到洗手间泡了一个热水澡,蒸腾的水汽让她脸蛋又红又烫。 她扒着浴缸边沿,脑子慢慢回想昨晚的事情。 她似乎……是靠在那个男人肩膀上睡着的。 而且,还是那男人抱她回她的卧室。 因为她隐约记得,她被他放在床上的时候辗转醒来,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哄小孩似的,嗓音又低又沉:“乖,好好睡觉。” 云婳眼睛倏地睁大,下一秒,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浸在浴缸里了。
第216章 她摔个跤,他看上去却比她还要紧张 别墅里的客人吃过早餐就陆续离开了。 权景肆抱着小景儿,拉着他的小胳膊,像是门神似的立在门口,跟所有离开的人道别。 小家伙在他怀里乖巧温顺,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众人,萌哒哒的,所有人路过都忍不住过来摸摸他的小脸蛋。 不过,小景儿不喜欢别人碰他。 第一次被摸脸的时候,他还一副懵懂的模样,第二个来摸他脸,他小脸就皱巴巴地耷拉起来了,然后第三个来摸他脸时,他就哇哇哭了。 “哦哟,还不让人碰呢。” 容雪霏摸摸他小脑袋,结果小家伙头一摆,就埋到权景肆怀里,抽抽了两下。 权景肆拍拍他的后背哄他,小家伙才慢慢不哭了。 “这小不点,这么点大就矜贵得要命,长大还得了。” 容雪霏调笑。 权景肆睨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唇角压着淡淡的笑。 云嘉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离开的时候,云婳还没下楼,不过佣人也不敢去打扰。 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赖床也没什么大不了。 权景肆抱着小景儿,云嘉诚逗了逗小景儿,小景儿没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趴在爸爸肩头,把后背留给云嘉诚。 云嘉诚笑了笑,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权景肆身上。 他细细打量他那张戴着面具、又有伤疤的脸,眸光幽微,欲言又止,不过终究没说什么,只道了句辛苦,以及希望他能好好看顾这个家。 “云先生放心,我自然会竭尽所能。” 云嘉诚点点头。 别墅里的人一走,一下子就显得空落落的了。 云老在院子里练太极,权景肆抱着小景儿去晒了晒太阳。 云老抬眼看到他,气定神闲地问:“婳婳还没起床吗?” “没有。” 权景肆唇角微勾了下,淡声说:“她向来觉多。” 晚上十点半就要睡,第二天八点多才醒。 那段时间,权景肆的生物钟也被迫和云婳保持一致,当然,他睡不了那么久。 不过,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权景肆觉得,云婳睡得够久了。 所以,他抱着小景儿上了楼,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床上的被子掀开了,女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云婳。” 他唤着她的名字。 “呀呀。” 怀里的小宝宝忽然也跟着叫了两声。 权景肆被他逗笑了,垂眸去看他,“你也想说话了?” “呀呀呀……” 小景儿又叫了两声,咯咯笑了起来。 权景肆的笑意越发缱绻。 别说,这小家伙还挺可爱的。 “砰——” 父子俩正嬉笑玩闹着,忽然,浴室里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权景肆的脸色顿时变了。 “云婳——” 他嗓音一急,不由得没压住,发出了原本的声音。 但很快,他便蹙眉敛住,将怀里的小宝宝放到摇篮上,大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门关着,他敲了敲,“你怎么了?” 好一会儿,里头的女人才出声回了话:“我没事……” 云婳有些懊丧。 都怪她思绪太乱,才会没留意打翻了沐浴露。 原本想着泼了几滴也没事,谁曾想,她从浴缸出来,正好一脚踩上那一片湿滑,摔了个结结实实。 疼得她半天都出不了声。 这会儿,她坐在地上,扶着膝盖和脚腕,忍着慢慢袭来的剧烈疼痛,动弹不得。 摇篮里的小景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在摇篮待着,哇哇哭了起来。 外头婴儿的哭声吵人,盖住了浴室里头女人压抑的吸气声。 权景肆被小景儿的哭声吵得头疼,但此时他只关心浴室里一声不吭的云婳。 这么久了,里头却没什么动静。 可刚刚那一声,他听得很清楚,她好像是摔了一跤。 权景肆把小景儿抱了起来,带去给了保姆。 随后又折回卧室,敲浴室的门:“你还好吗?” 这时,他才隐隐约约的,听到里头女人压抑的吃痛声。 很明显她不想让人听到,十分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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