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婳不相信他会不爱傅外婆。 “我也觉得不会。”阮千诗拧了拧眉,“虽然只是直觉。” 宋薏挠挠头:“确实哦,能花心思建这么大一个庄园,感觉是对爱看得很重的一个人。” “那需要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人是谁?” 中午十二点,几人下楼回到餐厅,总结了自己找到的线索,节目组如是提问道。 几人对视过后,扶婳回答道:“是庄园前任主人。” “确定吗?” 众人点头:“确定。” 导演看着手卡,卖关子似的迟迟不说对错。在氛围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他才终于宣布:“回答正确,得到提示——” “二楼房间一共有十八个。” 【我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为什么是前主人在吃药啊,我感觉写那个笔记的人就不太正常啊。】 【她们四个刚刚背着镜头讨论了些什么啊?怎么我突然就跟不上了?】 “二楼的房间一共有十八个?”宋薏觉得有些多余,“这个威廉管家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等等,”阮千诗忽然想到什么,“咱们刚刚找了多少个房间?” “除去我们四个睡觉的房间,藏宝室和走廊尽头那个,我们一共进了十一个房间。”故摇算完,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对,“不对,怎么是十一个?我记得二楼能进去的房间都进去了啊?” 宋薏问:“导演,你确定二楼有十八个房间吗?” 导演但笑不语。 扶婳靠着椅背,笃定道:“有暗门。”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宋薏感叹:“跟我最近看的那个恐怖片越来越像了。” “好像古堡多多少少都带点密室之类的元素。” 吃过午饭,几人重新上楼找寻第十八个房间。 “会不会入口在其中一个房间里面?” “咱们分开去找找看,看看墙上或者柜子里有没有机关。”阮千诗提议。 几人各自进了不同的房间,扶婳没翻出什么,出来后,晃着晃着就到了走廊尽头那间房。 与其他房间复古的门锁不一样,这间房竟然用的是密码锁。 摄像没跟着她,威廉也不在这条走廊上,扶婳想了想他说的不能进去,抬手输入自己的生日。 滴的一声,锁开了。 扶婳眨眨眼,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说明这间房拦的压根不是她。 这么想着,她按下门把手,缓缓推开了门。 房间…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画室,中央放着许多个画架,架子上无一例外的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扶婳站在门口,愣了愣,才抬脚进去。 小时候傅知宴外公教两人画油画,奈何扶婳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兴致不高,总是草草敷衍了事。可傅知宴却将他外公的画技学了个十成十,只不过碍于扶婳的威严,每次交作业上去的时候,水平都和她的相差无几。 房间正中央有一块大型画架,背朝着门口。 扶婳从众多架子中穿行过去,停在了那副画前面。 半人高的油画布上,一身华丽纯白长裙的女人提着裙边,低头看向前方。 画还没完工,前方那一半是留白。画上的女人扶婳再熟悉不过。 想起傅知宴又是翻修庄园又是送她钻石的动作,扶婳忽然有了个猜测。 她咬了咬手指。 完了,似乎提前撞见了傅知宴求婚的策划。 可看都看了,到时候是不是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露出自然的惊讶,顺便再捂着嘴掉两滴眼泪。 扶婳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自己应该能做到。 她小心翼翼地从画架之间退出房间,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 “扶小姐?” 听见威廉的声音,有些心虚的扶婳连忙大动作往后退了两步。 背撞到身后的墙,上面的画被碰了一下,咔哒一声,平整的墙面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第25章 扶婳眨眨眼, 伸手摸索着按到门上,轻轻一推,便将这扇嵌在墙中间的门推开了。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威廉, 神情自然:“威廉管家, 可以帮我叫一下其他人吗?” “当然。” 得知扶婳找到了隐藏的第十八个房间, 阮千诗几人迅速赶来。推开房门,看见里面的景象后,却齐齐一惊。 “这是——”宋薏惊讶地张着嘴巴,“照相馆吗?” 房间的墙壁上一半挂满了相片, 一半挂着画像,相片与画像上的人物都是一个女人。 阮千诗走到挂着照片的那堵墙边, 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去:“这个人和我们在第一个房间里看到的那副油画少女好像。” “咦?你们来看这些画。” 宋薏的声音将几人吸引过去。 故摇很快看出哪里不对劲:“照片都是她年轻时候拍的, 但画像上却都是她老去的模样。” “奇怪,为什么呢?” 扶婳站在房间中央, 将两面墙上的画与相片尽收眼底。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 蝉鸣阵阵,幼时的傅知宴在庄园里上钢琴私教课, 扶婳静不下来, 一个人拿着小桶跑去湖边钓鱼。 在湖边坐了一下午,终于有一条小鱼上了钩,扶婳立马兴冲冲地抱着小桶去找傅知宴,想和他炫耀自己的成果。 傅知宴上钢琴课的房间在城堡二楼走廊尽头那一间, 扶婳跑过去,小短腿一脚踹在门上:“傅知宴, 看我钓的鱼!” 房门应声被打开, 可屋子里空无一人。窗户半开着,一架钢琴静静地立在房间中央。 有风吹过, 白色的窗帘轻轻摇晃。年幼的扶婳脑子里忽然蹦着一个猜测,傅知宴他该不会是学钢琴崩溃得跳楼了吧? 她吓得赶紧放下水桶,拖着一条椅子跑到窗户边,爬上去查看情况。 她才刚爬到窗台上,身后传来傅知宴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扶婳扒着窗台,扭着身体往回看,又惊又喜:“傅知宴,你还活着啊!” 不知道她脑子里又有什么奇思怪想,傅知宴上前将她从高高的窗台上抱下来,提醒道:“别爬那么高,危险。” 扶婳拉着他去看自己钓的鱼,得意洋洋地问:“看我厉害吧?外公呢?我要给外公也看看。” 傅知宴闻言,抬眼往门外看了一眼。扶婳探着脑袋看过去,敞开的门外是一堵墙。 她正疑惑,傅知宴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外公在想念外婆,我们不要去打扰他。” 那时的扶婳虽然不太懂他的意思,却没有多想,只乖乖地“噢”了一声。 可现在脑子里似乎有一根线,将一切疑点都串联了起来。 早亡的外婆,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偶尔会消失的外公,以及这个隐藏的房间。 扶婳抬起头,向还在讨论的阮千诗几人解释:“因为她很早就去世了,在那之后,庄园主人一直在怀念她。” 爱人去世后,傅知宴外公浑浑噩噩过好长一段时间,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他将自己关在庄园里,不允许任何人拜访。 直到后来傅知宴出生了,傅家父母将他从京海扔来南城,大概是血缘关系使然,老爷子才慢慢走出来。 在扶婳的印象里,傅外公是个很温和儒雅的人,他会教她和傅知宴画画,会给他们讲故事,会在闲暇时刻给他们拉手风琴。 他和寻常老人并没什么差别,除了偶尔会有时候找不到他人在哪。 “第二轮提问,书房里那本笔记是谁写的?” 下午三点,几人再次聚集在餐厅。 宋薏有些奇怪:“不是那位夫人写的吗?” “不是。”扶婳摇摇头,道出自己的推论,“笔记是庄园前任主人写的,因为不肯接受爱人早亡的事实,他患上了精神疾病,分裂出了一个新人格。” “那个人格就是随着时间正常变老的爱人,在大部分时候,庄园主人都是正常的,但副人格出现的时候,他会将自己当作还在世的夫人,所以笔记里有一条写着,外孙经常喊他外公。” 阮千诗补充:“所以那个隐藏房间的照片里只有夫人年轻时候的样子,因为她的生命就停留在这个年纪,而画像上是前任庄园主人幻想中的,她随时间变老的模样。” 【我天,真有这么痴情的人吗?我不信。】 【我们村有个人就是,他老婆死了之后,他也跟着去了。】 【之前还觉得有点害怕来着,现在一看有点感动。】 【看到治精神病的药物还以为是什么恐怖片走向。】 导演有些意外:“恭喜你们,差不多将故事完整地推了出来。” 他复述了一遍剧本的内容,和扶婳她们说的别无二致。 故摇忽然问:“导演,这是剧本还是真事啊?” 导演神神秘秘地摇头笑:“这个不能说,现在你们支线任务算是完成了,但主线丢失的钻石还没找到呢。” 【白感动了,原来是剧本。】 【说起来节目组从接到新赞助到做出一个推理剧本也就用了一天时间吧,速度还是挺快的。】 【难怪有点不合理,我就说世界上没有这种人。】 扶婳知道这不是剧本,从餐厅出来,她背着镜头给傅知宴发微信。 【傅知宴:有些改编,但大致无差。】 【傅知宴:外婆离世的时候怕他会想不开,特意留了遗言让他好好活着,所以病逝那天,外公是笑着走的。】 看到他回复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伤感。傅知宴外公去世的时候,她被前公司坑去了一个小山区拍戏,交通不便,加上导演不肯放人,她甚至连他葬礼都没能出席。 她这边沉默许久,傅知宴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 【傅知宴:外公给你留了样东西。】 【扶婳:什么东西?】 【傅知宴:两枚钻石,我把它打成耳坠了。】 【傅知宴:他说你从小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这点和外婆一模一样。】 扶婳抬手摸了摸耳朵上戴着的钻石耳坠,微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以前。 第一次进到藏宝室的时候,扶婳眼睛都亮了,稚嫩的嗓音掩饰不住惊叹:“好漂亮的亮晶晶!” 外公和蔼地笑着,拍拍她的脑袋:“以后让傅知宴这小子给你买。” 从记忆里回过神,扶婳想到什么,问:【节目组让找的钻石不会就是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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