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没想到林誉之会这么大胆。 当初的他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第一次亲吻是林格主动, 第一次做也是林格主动,之前被“哥哥”这个身份困住的是他,他努力在其和爱人之间寻找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以至于林格有时都觉得他冷淡。 好像他们两人之间, 注定有一个人热烈, 另一个如水。 从前的水是林誉之,他给林格补习英语,希望她六级能一次性拿高分。林格的英语水平不错,但听力上的水平不平稳,忽高忽低。听说下一年的六级就有了口试的选项,林誉之是建议妹妹去考的,尽管有些公司在招聘时不卡四六级的分数,但分数高一些, 总比低了好。 吃过晚饭就开始补, 林誉之很有耐心, 纠正林格的发音和一些语法上的错误。晚饭是林誉之做的,西红柿炒蛋,酸辣土豆丝, 今年新结的莲子和银耳熬粥,他那些挑食的习惯早就强制性改正, T恤上有两三滴小油点,林格没有耐心了,就坐在他腿上, 盯着那几个小油点看,目光能将这几滴灼伤。 她在那个时候察觉到自己奇怪的偏好, 喜欢看林誉之不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 喜欢看他偶尔的“瑕疵”, 就像这衣服上的油点。一个注重仪表的人,偶尔展露出、不那么板正的狼狈面,让林格有种独享这一面的愉悦。 所以她骑在了林誉之腿上,装模作样地将手放在哥哥的咽喉上,振振有词,解释说自己只是想感受一下他的发音;这种奇奇怪怪的学习方法最终还是只有一个结局,林誉之被她强行按在座椅上,垂着眼认真与她接吻,或者扶着她的背,防止妹妹因为打哆嗦而跌落。林格的手指没能感受到他声带的发音,反倒是其他地方深深感受到了兄长压抑的汹涌。 那次补习后的六级考试,林格的确拿到一个极其优秀的分数。打电话给龙娇报喜时,龙娇喜笑颜开,让她好好谢谢哥哥。林格的确也谢了,不过是以龙娇绝对不会喜欢的那种方式表达了感谢。 林格在那时并不拒绝这种易得的快乐,两个人的秘密关系中,她总是主动的那个。时过境迁,当林誉之在深夜敲响她房门时,林格一面开门催促他快进来,一边提心吊胆、鬼鬼祟祟地探头往外看,在确定爸妈都不在后,才严厉地问:“你疯了?” 林誉之只穿了睡衣。 已经晚上十二点,爸妈早就已经睡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适合兄妹谈心的好时间。林格关上门,心惊肉跳,又反锁,她几乎没有反锁门的习惯,手从门把手上挪走时,流了涔涔的汗。 一转身,林誉之坐在她床上,说:“我想和你聊聊。” 林格说:“不要骗人了,你当我是小孩子呀?还和我聊聊,你只是想和我睡睡吧,说实话。” 父母的卧室离这一间不远,她说得又急又快,生怕被爸妈听到端倪。 林誉之说:“好吧,那我说实话。” 他看林格的脸:“我不喜欢王霆。” 林格说:“你和我说过好多次了。” “以前是不喜欢,现在是讨厌,”林誉之说,“尤其是今晚。” 林格坐在梳妆台前,继续梳自己的头发,她头发长长了不少,最近睡觉前,都喜欢用一个大大的真丝发圈挽一挽:“反正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 她挺平静的:“妈妈好像挺想让我结婚的。” “或许因为她最近身体不好,也可能是平时没什么事情做,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林誉之说,“格格。” 林格回头:“嗯?” 她睡衣的袖口宽松,那种在手腕处收紧的睡衣不舒服,摩擦得难受。这样一抬手,肥肥大大的袖口往下滑,隐约露出小臂上一道疤痕的尖尖开端,像一棵苹果树上枯萎的树枝。 “你怎么想?”林誉之问,“你想结婚吗?” 林格说:“我才没那么想不开。” 林誉之站起来,他从妹妹手中拿走梳子,亲自为她梳理头发,林格递过去发圈,林誉之抬手接过,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扎头发了,他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才生涩又僵硬地把她那一头缎子般的长发挽好,一圈又一圈。 “就算是结婚,也别考虑王霆了,”林誉之说,“他这个人,不适合你。” 林格指挥他调整自己头发的固定角度,警惕:“你们出去的时候,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林誉之的手压在林格肩膀上,低头:“没什么。” 林格说:“骗人。” “是说了些话,”林誉之说,“不过……不太好。” 林格猜:“是不是和我们关系有关的?” 林誉之说:“格格,我不想让你听到这些。” 林格沉默两秒,说:“他是不是提到了咱爸妈?” 林誉之转移话题:“你想不想喝水?我出去给你接——” 没说完,林格站起,扯住林誉之的睡衣,不许他动弹。她仰脸,看林誉之,小声:“他是不是骂我们乱,伦?还威胁要告诉我们爸妈?” “怎么会,”林誉之皱眉,他捧着林格的脸,纠正,“我们不是乱,伦,格格。” 林格不说话,她胳膊上的疤痕似乎有了温度,隔着皮肤烫她。 “谁再说这样的鬼话,下次告诉我,”林誉之说,“别忍着,也别一个人生闷气。” 林格微微侧过脸,她看地板上的花纹,漂亮规整,一圈又一圈,很像她服药后做的梦。 想睡却又睡不着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就是这样不规则、无意义的圆环并圈圈,弯弯绕绕,冷冷淡淡,犹如一种无机质,失衡后的代码,乱糟糟线芯中的电流。 她直觉,这样下去又要陷入糟糕的情绪,垂着眼,说了声好。林誉之倾身,吻她的眼皮,他似乎格外中意这样的方式,隔着薄薄眼皮来亲吻她的眼球。 医学上讲,人体的免疫系统其实意识不到眼球的存在,而在眼球遭到严重伤害时,免疫系统会将眼球判定为异物并对它进行攻击——这也是许多人在眼睛重度受伤后会摘取掉其中一只的原因。有些情况下,倘若不摘除,另外一只也会受到影响。 林格只觉现在就是在面临,是否摘除“受伤的眼睛”。年少时的错误,两人那尴尬的身份,她本身的心理创伤,林誉之唯一的亲人。 她就是那个受伤的眼球,必须掩盖好自己的行踪,以试图躲避免疫系统的警觉。 刀割腐肉和饮鸩止渴两者之间,林格选择了后者。 林誉之触碰她耳朵时,她并没有拒绝。 已经约好了和心理医生的下一次会面,不知下次谈话中会有什么,但现在的林格在兄长的爱抚下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她忽然想,如果一直这样做情人,似乎也不错,不必去思考将来如何,今朝有酒今朝醉。 林誉之的确只有一小盒,两个,特殊的包装。临时买不到,这个时间,也不方便买了让人送上门,老人觉浅,容易被门铃惊醒。不知怎么,林格今夜的情绪格外高涨,那种久违的、如青春期般潮湿雨天的感觉将她包围,她像是暴雨天猝不及防被淋了个透的仓皇小麻雀,自己抱着双腿,脚踝搭在林誉之的肩膀,滑下去,又被他重重捞起。 不需要什么复杂的语言,也无需复杂的姿态,就这么一个原始的,传统的,林格发狠,指甲抓破了林誉之锁骨下稍稍一点,林誉之警告意味地扇了下被抬到离地的格子桃。 “别这么明显,换个地方挠,”林誉之说,“被爸妈看到了不好。” 林格哪里还顾得上爸妈。 她不觉得会被爸妈发现,哪怕被扇了桃和两只小兔也没收敛。不收敛的下场格外凄楚,凄楚到早晨又被林誉之推醒,东西已经用光了,林誉之不勉强她,只借用了她的大腿,最后低声在她耳侧安抚着好格格,乖格格。 格格,格格,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哥哥?还记得以前怎么叫我的吗?张嘴,说,哥哥,我喜欢你。 林格被他闹得没睡好,清晨给龙娇开门时,还在不自觉地发颤,幸好妈妈没有察觉到异常,看她样子,还以为女儿是单纯的时差没倒好,终于不强迫她吃早餐。 林臣儒也起了,说小区外面有家包子好吃,林誉之主动提出,跟他一块儿去,也认认是哪家——爸妈年纪大了,以后还是他早起买。 林臣儒对此十分赞赏。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爱早起,”林臣儒感慨,“不是操心你妹妹的恋爱吗?我又找了几个男孩子的资料,都是留在北京的好孩子,不过,像你这样保持早起早睡习惯的不多。” 林誉之温和地说:“现在大部分人工作强度大,属于自己的时间少,能多多休息已经很不错了。” 林臣儒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唉。” 他看着林誉之的表情,犹豫着要不要提林许柯的事情。 现下似乎是个很合适的机会,但…… 林誉之自然地问:“您方不方便,给我看看您给格格选的相亲对象?” 林臣儒不疑有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好友列表,他还细心地给每个人弄了备注。 A赵年(175,xx程序员) A□□楠(180,xx运营经理) …… 有模有样,分类规划井井有条。 林臣儒一一指给他看,介绍,目前工作情况,家庭状况和成员,学历,甚至包括体重。 林誉之挨个儿看了一遍,说:“这些人看起来都不错,但有一点——格格喜欢长得好看的,个子高的。” 林誉之点:“最后这个,只比格格高10cm。” 林臣儒说:“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高,好看,条件好,同时都满足这些的人很少。” 林誉之摇头:“那也不能这样将就,爸。” “你们俩啊,”林臣儒叹,“我去年就问格格,看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行,是不是和你相处久了,连带着选拔异性的眼光都高了?” 林誉之微笑:“我的条件已经不好了,妹妹总不能找比我更差的。”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林臣儒正色,“要是格格能找到和你条件一样的,那我和你妈做梦都能笑醒。” “这样啊,”林誉之点头,不动声色,“所以,如果格格选择和我一样的男性作为伴侣,您不会反对?” “爸,您是这个意思吗?”
第61章 埋线 “王夫” “……差不多。” 林臣儒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一时间也说不出。只是听道理,林誉之讲得其实并没有错。 格格打小就喜欢好看的, 在这一点上, 林誉之就已经满足条件;林誉之身高足够, 高中时每每出去,都引得邻居看,还有人悄悄地问林臣儒,给儿子吃的什么东西?怎么能长这么高?有什么秘诀? 家庭方面呢?没有婆媳矛盾,林誉之又是有主见的,不会被所谓的“长辈”等左右意见,又是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人品绝对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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