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一起合照的时候,拍了十几张,愣是挑不出一张五个人都在笑的。 索性,涂然放弃刻意让他们站在一起摆姿势拍照片,在他们都没发觉的时候,举着手机,用自拍模式,偷偷定格一张表情各异的合照。 照片里,简阳光傻呵呵地给祝佳唯分了一大块蛋糕,祝佳唯一脸嫌弃要推回去。 周楚以举着吃蛋糕用的塑料小叉子,笑眯眯叉住陈彻面前那块蛋糕上的草莓,要把他的草莓叉走。 陈彻表情很不爽,左手握着拳,拳头攥着一把塑料刀,仿佛下一秒就要跟他来一场刀叉大战。 镜头画幅有限,涂然只露了半张脸,也只有她一个人在看着镜头笑。 她把这张照片设置成锁屏和桌面。 盯着手机桌面看了很久,仍旧会忍不住弯起眼睛。 再没有比今天更快乐的一天了。 涂然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真好……” 坐在她身旁的陈彻侧头看过来,入目便是少女柔和的侧脸,是恬静愉悦的笑容,却是带着羡慕的感慨。 陈彻看出她对这种生日聚会的向往,提议:“明年也给你办个这样的生日?” 涂然却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这样过生日。”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注意到她的用词,陈彻皱了下眉,问:“为什么?” 提及自己家里的情况,涂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笑,也是用笑容掩盖其他,“因为我爸爸是在我生日那天去世的,我妈妈很在意这件事,如果我过生日的话,会让她伤心。” 爸爸过世前,每年生日都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全家人一起庆祝。直到十一岁那年,在她生日那天,爸爸为了救人,车祸离世。 很多事情,都随着他的离去而改变。 爸爸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妈妈都没能从他离世后的悲伤里走出。 在她十二岁生日也是爸爸周年忌日这天,妈妈坐在她的生日蛋糕前流泪。妈妈的眼泪摔在桌子上,蜡烛的眼泪砸进蛋糕里。 那天,没有生日歌,也没有生日祝福。蜡烛燃到尽头时,妈妈留下一句话就离开。 “以后别过生日了,你的生日,他的忌日,都别再提醒我。” 自那以后,涂然再也没在妈妈面前提过生日,也没再提过爸爸的忌日。她们只在每年清明去扫墓祭拜。 但她渴望过生日,无比渴望。 爸爸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在出门前,祝她生日快乐。 最后一个生日礼物里,他留下的最后一封祝福信,要她快快乐乐长大,每天开开心心,每天都要笑。 涂然也真的听话这么做了,积极,乐观,开心,微笑。 可妈妈不是这样。尽管妈妈再没提起过爸爸,涂然也知道,妈妈从来没放下这个执念。 她从来没有为不过生日这件事责怪过妈妈,但也很希望妈妈能释怀。 涂然深深呼出一口气,将酸涩和浊气一齐排出胸腔。 她牵起唇角,说:“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理解和等待,等我妈妈走出过去的那一天,我就不用再一个人偷偷去买生日蛋糕了。” 陈彻垂眼看着她,她脸上仍旧是乐观的微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勉强。 这种笑容,对她来说,是一种凌迟。 不想笑就别笑了,这种残忍的提醒,他说不出口。 陈彻朝她伸出手,覆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以后的生日,我陪你过,两个人一起,就不算是偷偷。” 落在发顶的手掌,温柔且有力量,被头发阻隔了温度,但应该是温暖的。 涂然怔怔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微微上扬的眼尾,瞳仁漆黑,不笑时带有冷漠的攻击性。 但这双眼睛此刻却是温柔的,很温柔。 少年的目光,比今天的夕阳温暖,比晚风柔软。 望着这样的他,涂然弯起眼睛,朝他笑起来,像太阳花一样灿烂的笑容。 “一定!”
第42章 春天梦 深秋夜晚, 圆月高悬。 清冷月光照进房间,落在少女姣好的脸庞,雪白的皮肤像透着光。 她坐在他书桌上, 手撑着桌面,细白的小腿垂在桌边, 轻轻摇晃。 “阿彻, 你在复习功课吗?” 少女歪着脑袋问他,柔软的嗓音,像裹了甜腻的糖霜。 陈彻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你……怎么在我房间?” 少女像没听到,只是问他:“你怎么不看我呀?” 她把一条腿伸过来, 莹白的脚趾轻轻踩上他的大腿, “阿彻, 你看看我呀。” 陈彻蹭地从椅子上起身,撞到了椅子也连连后退,像只炸毛的猫, 脸却是通红的。 似乎被他的反应吓到,少女骤然间委屈起来, 湿润的眼睛, 怯怯望着他。 “阿彻,你是不是讨厌我?”她轻轻地问, 像下一秒就要哭。 陈彻手足无措看着她,张了张嘴,“我没……” 没等他说完,少女突然跳下书桌, 撞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阿彻,我害怕!” 她的身体在发抖,声音带着哭腔,陈彻无法再推开她,下意识抬起手臂,将她抱住。却在这一瞬间,少女从他胸前抬起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脸。她踮起脚,柔软的嘴唇覆上他的。 炙热的呼吸交缠,专属于她的清甜香味萦在鼻间。 陈彻整个人怔住,微微睁大眼,失去思考的大脑一片空白。 空白了多久,他已然失去时间概念。 鬼使神差地,陈彻缓缓闭上眼睛,搂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收紧,从被动,变为主动。她哭出声音,他也不再管。 最后,她软着嗓子轻问:“阿彻,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我……” 不知缘由的闷响打断了他的回答。 像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闯进他梦里。 床上的少年猛地睁开眼,从梦境中回过神,俊脸涨得通红。然而,这场梦境的余韵还没过去。 陈彻低下头,视线虚焦又聚焦,良久,他犹豫着伸出手。才触碰到,眼前就闪过少女带笑的脸,耳边是她轻唤的声音。笑着的,哭着的,如莺啼般婉转的。 阿彻,阿彻…… 陈彻触电般缩回手,咬着后槽牙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种……这种念头,简直不是人! 怀着罪孽深重的心情,他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准备去卫生间冲个冷水澡。然而,才打开门,就撞见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当事人。 …… 涂然是半夜被奇怪的梦境吓醒的。 她不是第一次梦见陈彻,却是第一次在梦里,面对他时手足无措。 在电梯里,少年抓着她的手腕,不肯让她走。 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侵略性的眼神,像蛰伏着的野狼等待时机进攻,却偏偏是蛊惑的语气:“涂然,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涂然很懵,心想不应该是你有话对我说吗?怎么反而问起她来了? 她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否认,陈彻就将她一拽,她踉跄地被拉到他身前,撞进他怀里。涂然赶忙要推开,却被陈彻扣住腰。 他实在太反常了,涂然不知所措:“陈彻,你……” “不对。” 他打断她的话,兀自将她的话视作回答,给出否定后,凑过来在她唇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再给你一次机会。” 涂然当场大脑宕机,脸红成苹果,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我,我,我……” “说不出来?” 少年人炙热的鼻息再一次拂过她皮肤,涂然整个人绷紧身体,连呼吸都屏住,脑子里早已炸成烟花,她结结巴巴地喊:“这这这里不行!电电电梯!” 埋在她颈间的少年低低笑出声,像是恶作剧后的得逞:“换个地方就可以了吗?” 场景天旋地转,一瞬间,她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陈彻手撑在她身边,宽阔的身躯将她罩住。 他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 细密的吻再往下落。 在炸成烟花时,涂然惊醒过来。 醒来后不知所措,捂着烧红的脸,像摊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她她怎么能做这种梦? 难道是因为白天在密室,她抱了陈彻? 确实,当时被他安慰着稍微缓过来一点后,她的理智也回来了一点,埋在他怀里时,她感觉到了,他结实有力的胸膛,硬邦邦又滚烫,那样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手上…… 涂然越想越觉得口干舌燥,于是摸黑溜到厨房去倒冰水喝,想要借此降降火。 不怪她毛手毛脚,实在太过慌张,不小心碰倒流理台上的杯子,在寂静的夜里闹出声响。 她自己被惊了一跳,连忙心虚扶好,匆匆灌了口冰水,就蹑手蹑脚要溜回房间。 却没想到,就在她溜到卧室门口时,隔壁房间的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出现在她梦境里的少年,此刻,在现实中,在她跟前,与她四目相对。 视线对上,两人皆是一愣。 各自都因为心虚,没有开任何灯,只有屋外的月光,勉强从落地窗里洒进。 昏暗的光线将对方的轮廓浸泡得模糊,视线也是模糊的,望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但耳畔的心跳声,却无比清晰,分不清是谁的,也都认为是自己的。 被烫到似的,少女和少年同时错开视线,心虚且慌张的两人,都没发觉对方的慌张。 没说一句话,也没人敢说一句话,一个埋头向房间里冲,一个低头往房间里退,两扇房门同时关上,尴尬和月光跑回屋里,寂静和黑暗留在屋外。 涂然钻回被窝,枕头蒙住快冒热气的脑袋。 陈彻靠在门后,抬手捂住狼狈不堪的眼睛。 这也太、太、太那个了吧! * 翌日的上学路上,一路无言。 但,躲得过上学路,躲不过上课时——他们是同桌。 直到今天,涂然才发现,她和陈彻,原来这么形影不离,一天24小时,只有晚上睡觉那6个小时是看不见对方。 不,昨晚睡着觉也和他在一起,梦里在一起。 不想去想起什么,就偏偏会想起什么。 涂然的脸又变成了失控的加温器,一阵一阵地发烫,分明是深秋,为什么这么容易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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